橙瓜沒有回答,她現在沒有辦法回應白綺的這個請求。
至少她現在最想要做的事情,還是先拯救自己。
得到想要的訊息之後,她很快離開了白綺的房間。
空無一人的房間裡,隻獨留白綺一人寂寞無言。
橙瓜走後不久,原本緊閉的門再次被打開。
“她還真是敏銳的人。”
白辰走到角落裡,拿出被損壞的電子攝像頭,看向坐在窗邊的弟弟。
不動聲色地更換了新的上去。
“你跟她都說了些什麼?你不會指望告訴她一部分真相,她就會像塔裡那些愚蠢的反抗者一樣,對你死心塌地吧。”
“她可沒那麼好騙。”
白綺沒有搭理自己的哥哥,他不想跟這個已經深陷泥沼的人,有半分瓜葛。
無論是他以暴製暴的手段,還是想要重新革新白塔規則的理念。
他都不認同。
“怎麼?無話可說了?”
白辰走到白綺身側,與他並肩看向窗外。
“還是說,你天真的以為,靠你那套悲天憫人的辦法,就能撼動這座紮根在屍骨上的高塔?弟弟,你太天真了。”
他的聲音低沉下去,帶著一種蠱惑般的冰冷。
“這座塔從地基開始就爛透了,唯一的辦法是徹底推倒它,重新建造規則。
你試圖修修補補,隻會讓更多人在腐朽裡被碾得粉碎。”
他側過頭,視線落在白綺毫無表情的臉上。
“你今天的坦誠,除了可能打草驚蛇,讓她更快地逃離我們的視線,或者更快地倒向另一邊之外。
還能得到什麼?憐憫?感激?還是你對她有了不該有的心思?”
最後一句,帶著一絲不易察覺的嘲諷和試探。
白綺的指尖停止了敲擊。
他終於緩緩轉過頭,目光平靜地迎上白辰那雙充滿算計和野心的眼睛。
那眼神裡沒有憤怒,沒有爭辯,隻是疲憊和疏離。
“我說了什麼,是我的事。”
白綺的聲音很輕,在空曠的房間裡回蕩。
“至於橙瓜會怎麼做,是她的事。”
“而你,和你的革新,與我無關,彆把你的想法強加到我身上。”
“我勸你不要打她的壞主意,否則,彆怪我做出一些不好的事情。”
白辰盯著這個以前毫無情感波動的弟弟,他變得讓他不認識了。
所有變化都指向一個結果。
“你果然對她有意思。”
白綺撇撇頭,完全不想和他哥哥再有過多接觸。
離開白塔的橙瓜,打開日程表,上麵全都是白辰給她安排的治療任務。
好家夥,三天之後的行程全給她排得滿滿當當。
簡直不把她當人看。
橙瓜沒好氣地把那些通知消息全部劃掉,真當她一點脾氣都沒有呢。
那些規則捆得住從小生活在這裡的向導,卻捆不住她。
要不是因為那破汙染物,她才不會這麼低聲下氣給白辰看。
說幾句話就能把人嚇唬了,真當她是嚇大的呢。
要不是她演得那麼情深意切,說不定對方還要繼續找自己麻煩。
這破中央星是待不了一點了。
原本進入向導協會就是為了利用向導那可憐的權利,去查查關於時淵的事情。
現在時淵的事情被解決,又知道了那些極高危哨兵背後的真相。
她是頭鐵加腦子進水才會繼續給白辰打工。
還有那白綺,真當她三歲小孩,好忽悠,隨便來幾個悲慘故事就能把她打發了。
她可沒忘記,當初白綺那副偽裝的樣子,這種人最擅長通過示弱來獲得利益。
“白綺……”
這個名字在舌尖滾過,帶著一絲複雜。
他那張漂亮卻蒼白的臉,那雙看似平靜卻藏著深淵的眼睛,還有那番關於白塔真相的沉重話語。
是真的悲憫?還是更高明的算計?
她甩甩頭,試圖將那張臉和那些話驅逐出去。
“悲慘故事?嗬,誰沒有故事。想用這個來打動我,讓我心甘情願跳進你們兄弟的棋局?”
她嘴角勾起一抹冷峭的弧度。
“天真的是你們。”
橙瓜的眼神瞬間銳利如刀。
她迅速點開個人終端,手指在虛擬鍵盤上飛快跳躍,不再是刪除通知,而是侵入向導協會內部那看似嚴密的後勤調度係統。
白辰賦予她向導臨時權限就是最好的鑰匙,隻是他大概沒想到,這把鑰匙還能用來撬開彆的鎖。
幾分鐘後,一份偽造的,標注著緊急外勤,高危汙染物追蹤采樣的電子派遣令生成了。
目標地點:遠離中央星的邊緣工業廢土區,編號k712。
那裡輻射紊亂,信號極差,是天然的失蹤寶地。
她精心選擇了路線和時間,巧妙地避開了白辰勢力範圍的核心監控節點,利用了幾個不同派係管轄區域的交接縫隙。
萬事俱備,就等著她決定好哪天離開中央區,啟動這個計劃了。
做完這些的橙瓜,決定利用在中央區有限的時間,好好增進自己的實力。
至於那傳說中天外的惡魔。
這種刀尖上舔血的日子過的又不是一天兩天了,她熟練得很。
那個白辰居然試圖通過威脅性命來達到控製她的目的。
那她隻能遺憾表示。
對方的手段花樣太少,不夠高明。
太蠢了。
這兩兄弟,一個試圖用恐懼和規則勒緊她的脖子,另一個則想用真相和同情織網困住她。
無論哪一邊,都是深不見底的泥潭。
橙瓜打開通訊設備,聯係了最初想要聯係的林晚。
“喂?橙瓜!你找我什麼事情?”
“想找你要些東西和消息,怎麼樣,我可以免費幫你去前線分擔壓力哦~”
通訊那頭沉默了一瞬,隨即林晚的笑聲帶著點無奈和了然傳了過來。
“哈!免費?橙瓜,你什麼時候做過虧本買賣?說吧,遇上什麼麻煩了?
被白塔那幫老狐狸纏住了?還是那位白辰給你派了太多治療任務,壓得喘不過氣?”
林晚精準的調侃讓橙瓜嘴角的笑意加深了幾分。
不愧是原主老搭檔,嗅覺還是那麼敏銳。
“嘖,什麼都瞞不過你。”
橙瓜輕哼一聲,語氣裡的輕鬆褪去,換上一種更直接的銳利。
“白辰那家夥,真把我當他的專屬修複工具人了。排的日程表比我命還長,全是高危哨兵的治療。
至於白綺……”
她頓了頓,想起那張蒼白平靜的臉和沉重的話語,心裡掠過一絲自己也說不清的複雜,但立刻被警惕壓下。
“演了一出苦情戲,想把我拉進他們兄弟倆的泥潭裡。一個唱紅臉,一個唱白臉,手段倒是齊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