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9章 托付(1 / 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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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綺臉上露出一絲苦澀和掙紮。

“白塔高層在我身上做了實驗。”

他下意識地摸了摸自己的後頸,那裡似乎隱藏著什麼。

“為了應對蟲族侵蝕症的威脅,也為了鞏固他的力量和控製,白塔的研究所一直在瘋狂尋找解決方案。

其中之一,就是嘗試將從戰場上收集到的,經過處理的微量蟲族精神汙染源,植入適配度極高的哨兵體內。

然後觀察其反應,試圖讓哨兵適應甚至轉化這種汙染能量,最終達到以毒攻毒的效果。”

橙瓜倒吸一口涼氣。

“你……你是實驗體?!”

橙瓜的聲音帶著難以置信的寒意。

“是。”

白綺承認得乾脆,昳麗的臉上是認命般的平靜。

“我是最成功的實驗體之一。他們在我體內植入的汙染源,與我自身的精神力形成了一種畸形的共生平衡。

這讓我能一定程度感知到其他被蟲族侵蝕的哨兵體內的汙染能量波動,甚至能輕微地抑製它。

但這碎片,它像一顆定時炸彈,也時刻在侵蝕我的精神圖景,需要我付出巨大的精神力去壓製它。”

他看向橙瓜,眼神變得溫柔。

“而那天,我體內的那個東西在靠近你時,感受到了前所未有的渴望與恐懼。

它渴望你身上那種仿佛能吞噬一切的能量波動,就像沙漠渴望甘泉。但同時又本能地感到恐懼,仿佛靠近你會被徹底抹除。”

橙瓜瞬間豁然開朗!

難怪初見時白綺會被她吸引,她那時還未融合原主的精神力,身上隻有末世帶來的,具有強大吞噬特性的純黑精神力。

這種力量,對於白綺體內那個寄生的汙染源來說,既是致命的威脅,又是本能的誘惑。

白綺歎了口氣,他知道自己時日無多,能從隔離區裡放出來,也是他哥力保他不會有危險性。

看起來他哥在白塔的權利很大,實則真正掌握權勢的人,根本就不會拋頭露麵。

木秀於林,風必摧之。

沒有什麼方法比操控一個傀儡來發號施令更方便。

“你想過擺脫這一切嗎?”

橙瓜不自覺地問出來。

白綺無奈搖搖頭,端起桌上的茶杯輕啄一口。

“我的出生和身份,注定了我無法擺脫這一切,甚至於我無法將真相告訴任何人。”

“但你是特彆的,我沒有任何證據,但我總覺得你是特彆的。”

“特彆?”

橙瓜的心跳漏了一拍,指尖無意識地蜷縮了一下。

她身上確實有秘密,一個來自末世的靈魂,還有她那具有吞噬特性的黑暗精神力。

但這足以成為白綺眼中特彆的理由嗎?甚至是希望。

“是。”

白綺的聲音很輕,卻帶著一種篤定。

“從我第一次感知到你精神力的那一刻起,我體內的那個東西就陷入了前所未有的混亂。

它像嗅到天敵的野獸,既瘋狂地想要撲上去撕咬吞噬,又因骨髓深處滲出的恐懼而瑟瑟發抖,隻想逃得越遠越好。”

他微微前傾身體,昳麗的臉上那層認命的平靜終於露出一絲幾乎不敢奢望的期盼。

“橙瓜,你的精神力它並非這個世界的常理所能解釋。它純粹,霸道,帶著一種毀滅與新生的法則氣息。”

橙瓜被他的形容震住了。

毀滅與新生?

她隻知道自己末世求生的精神力充滿攻擊性和掠奪性,能吞噬異種能量。

新生這個詞壓根跟她不沾邊,除了

那道來自原主奇怪的金色精神力。

“所以,你告訴我這些。”

“是希望我用我的精神力去做什麼?”

白綺思索良久,最終開口。

“我希望你在合適的時候吞噬掉它,先從我體內的東西開始。”

“我知道你可以,而且這對你也有幫助,這是十分劃算的交易。”

“我希望你帶著這股力量去改變現狀,當然,選擇權在你,因為那個時候我可能就無法親眼看著你兌現諾言了。”

“我知道。這很瘋狂,風險高得離譜。”

他站起身,緩步走到窗邊,背對著橙瓜,望向窗外灰蒙蒙的天空,聲音低沉而清晰。

“但這是我唯一能看到的,不是維持現狀,而是根除現狀的可能。”

他轉過身,重新麵對橙瓜,眼神裡是破釜沉舟的懇求。

“我的時間不多了。與其在日複一日的壓製和等待崩潰中耗儘生命,成為彆人棋盤上的棄子,或者最終淪為被汙染吞噬的怪物。

我寧願賭一次。賭你的特彆,賭你那讓汙染源本能恐懼的力量,哪怕隻有一絲成功的希望,我也算是做了一點自己最想做的事情。”

與其說是找橙瓜幫忙,不如說這是白綺在準備自己的後事。

末世教會她警惕,掠奪,生存,卻從未教她如何麵對這樣一份沉重到令人窒息的托付。

一份以生命為代價的懇求。

“閉嘴!”

橙瓜猛地站起來,椅子腿在地板上劃出刺耳的聲響。

“彆用交易來形容這個,你是在逼我成為你的劊子手!”

白綺眼神哀傷,事已至此,他也彆無他法。

想要改變現狀,勢必要流血犧牲,不是他,也會是彆的人。

而他好不容易遇見了一個變數,他不希望對方駁斥他的選擇。

“這不是交易,橙瓜。這是一個將死之人,所能給予的,最後的禮物。以及……”

白綺的聲音輕得像歎息。

“我對你毫無保留的信任。相信你,會做出對你,對這個世界最好的選擇。”

他緩緩抬起手,不是觸碰,而是做了一個虛虛托付的動作。

“至於後果,無論它最終指向天堂還是地獄,都是我自己的選擇。你不需要背負我的罪孽,也不需要承擔我的期望。你隻需要做你自己認為該做的,橙瓜。”

他嘴角極其勉強地扯出一個微小的弧度,帶著看透一切的蒼涼。

“至少,在我徹底沉淪之前,能遇見一個能讓怪物都感到恐懼的你,這短暫的光亮,已經比我想象中的人生,要亮得多了。”

橙瓜感受到那份純粹的信任,比任何懇求或交易都更有力量,也更讓她無所適從。

她從來沒有過這樣的經曆。

沒有這樣被人信任和對待過。

一直想要變強大的她,內心深處似乎有些什麼東西在悄然改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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