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深人靜,萬籟俱寂。
李采薇早已回到廂房安睡,均勻的呼吸聲透過薄薄的木板門隱約可聞。
李牧輕手輕腳地掩上房門,油燈的火苗在他動作帶起的微風中輕輕搖曳,在土牆上投下忽明忽暗的光影。
他深吸一口氣,將門窗的縫隙都仔細檢查過,這才從係統空間喚出那個泛著青銅光澤的寶箱。
寶箱表麵斑駁的銅綠在燈光下流轉著神秘光暈。
“現在開啟!”他壓低嗓音,聲音裡帶著抑製不住的顫抖。
寶箱突然劇烈震顫起來,箱蓋與箱體碰撞發出清脆的金屬聲響。
一道耀眼的流光從縫隙中迸射而出,在昏暗的屋內劃出絢麗的軌跡。
待光芒散去,一團毛茸茸的黑影已然出現在泥地上。
【青銅寶箱已經開啟,獲得巡山狼犬1!】
【你可為其命名!】
李牧眯起被強光刺痛的眼睛,待視線重新聚焦,不由得倒吸一口涼氣。
眼前赫然立著一頭威風凜凜的黑色狼犬,它肩高近三尺,油亮的毛發在燈光下泛著綢緞般的光澤。
最令人心驚的是那雙幽藍色的眼睛,如同深潭般沉靜,卻又在轉動間閃過一絲令人膽寒的凶光。
“竟然是一條獵犬!”李牧的聲音因激動而微微發顫。
他試探性地伸出手,狼犬立即溫順地低下頭,粗糙的舌頭輕輕舔舐著他的掌心,親昵得仿佛早已相識多年。
對於一名獵人而言,擁有一條優秀的獵犬是夢寐以求的事,山中野獸橫行,凶險遍布,而獵犬無論是嗅覺還是聽覺都遠遠超過人類,帶上它,便可提前發覺規避許多凶險,追捕起來獵物也更加便捷!
他之前就曾經想過要去購買一條獵犬來馴養,充當自己的幫手。
但如今這年月,那些血統純正、服從性強的犬都是達官貴人們的玩物,價格昂貴到難以想象。
聽說襄陽王府郡主的那條獵狐犬,是從西域人手中購置,花了將近三千兩白銀!
足以買下一棟酒樓的價格了。
而鄉下那些雜串的田園犬雖然便宜,但隻能用來看個門、守個家,想要進山狩獵就差的太遠了。
借著燈光,李牧仔細打量著這個意外之喜。
狼犬的四肢健壯有力,肌肉線條在皮毛下若隱若現;鋒利的犬齒在它張嘴時寒光閃閃,能輕易撕碎獵物的咽喉;最特彆的是它耳尖上各有一撮銀白色的毛發,在黑色背景下格外醒目!
“從今往後,你就叫熊羆吧!”李牧想起西遊記裡那個偷袈裟的黑熊精,這名字與眼前威風凜凜的巨犬倒是相得益彰。
仿佛聽懂了一般,狼犬歡快地搖起尾巴,粗壯的尾巴拍打在地麵上發出“啪啪”的悶響。
李牧興致勃勃地開始測試它的服從性:“熊羆,起立!”
黑犬應聲而立,雙耳如雷達般豎起,幽藍的眼睛專注地盯著主人。
“臥!”
“握手!”
“打滾!”
每一個指令都被完美執行,李牧驚喜地發現這頭猛獸的聰慧遠超想象。
“真棒,來,獎勵一根肉骨頭!”
他割下一塊懸在房梁上的熏肉作為獎勵,熊羆精準地淩空接住三兩口便吞入腹中,隨後竟像撒嬌般在地上打滾,露出柔軟的腹部。
這是犬類生物完全信任一個人的表現。
他摸了摸鼻子,嘴角露出滿意的微笑。
“好家夥,改日就帶你去山裡試試身手。”李牧揉著熊羆毛茸茸的腦袋,已經開始想象狩獵時的場景。
次日拂曉,第一聲雞鳴剛剛劃破黎明的寂靜。
李牧已經整裝待發,他將裝滿三月春的陶罐小心地裹上稻草,放進竹簍最底層。
晨霧中,李采薇匆匆追出房門,往他懷裡塞了幾張還冒著熱氣的熏肉大餅。
“哥,路上當心,早點回家。”她的話音未落,一道黑影突然從屋內竄出,矯健的身姿在晨光中劃出一道優美的弧線。
“啊!”李采薇驚叫一聲,本能地撲進兄長懷裡。
她纖細的手指緊緊攥住李牧的衣襟,臉色煞白:“這、這是什麼怪物?”
熊羆歪著頭打量這個陌生女子,濕漉漉的鼻頭輕輕抽動,似乎在記憶她的氣味。
李牧連忙安撫道:“彆怕,這就是條狗!”
他拿出早已準備好的說辭,解釋道:“昨天半夜這家夥不知道從哪兒跑到我屋裡來了,我怕打擾你休息,就沒聲張,誰知道它還蠻聽話的,我訓了幾句,它都乖乖照做了。”
“我尋思著正好最近世道不太平,就準備把它留在家裡看個門、守個家,日後若是上山狩獵,帶上它也好輕巧些。”
狗?
李采薇眼眸深處還泛著不安神色,她偷偷看了一眼半蹲著的熊羆。
那健碩的體型,讓人很難將它和狗聯係在一起。
這簡直就是個小熊瞎子嘛!
“這個頭未免太大了些,你瞧那爪子,都快跟我的手差不多大了。”李采薇見它果然聽李牧的話,這才緩緩鬆了口氣,心有餘悸的開口道:“這狗威武得很,毛發又順亮,定是有主的,咱們就這麼將它留下看家,會不會有什麼麻煩?”
“若真有主,等找上門,就把它還回去不就得了?”李牧嗬嗬一笑,這話自然也是掩飾敷衍之詞,狼犬產自青銅寶箱,怎麼可能會有其他主人?
“它真不咬人?”
為了讓妹妹安心,他當場演示了幾個指令。
看著威風凜凜的巨犬像小狗般乖巧地打滾作揖,李采薇終於放下心來,小心翼翼地伸手摸了摸熊羆的腦袋。
黑犬享受地眯起眼睛,尾巴在地上掃出一片扇形痕跡。
“我要出門了,”李牧蹲下身與熊羆平視,指著李采薇認真道:“你要保護好她,要聽話,知道嗎?”
熊羆轉頭凝視李采薇片刻,突然上前輕輕蹭了蹭她的裙角,引得少女發出一聲驚喜的輕呼。
……
一個時辰後。
李牧和賈川三人結伴來到縣城,
水仙樓的後廚永遠彌漫著各種食材混雜的香氣。
和對接之人將野豬肉販賣出去後,他便搬出了盛放三月春的酒壇。
“範師傅,除了野豬肉,這次還帶了自家釀的好酒。”
他將酒壇放在灶台上,衝著那名身材肥胖的大廚道:“您嘗嘗!若是口感好,我可以多送些過來,保證暢銷!”
雖然李牧和陳鶴鬆達成了長期的供銷關係,但像後廚收購這種事,身為二掌櫃的他不可能每次都親自檢閱過手。
這次負責和李牧交易的便是這名範姓大廚。
隨著酒壇蓋子掀開,一股清冽香味緩緩飄散開來。
範大廚的鼻子猛地抽動兩下,連手中的鍋鏟都忘了翻動,肥胖的身軀將圍裙繃得緊緊的,眼睛發亮:“這……這是好酒啊!”
身為廚子,範大廚平日裡飲酒頗多,隻是簡單的聞了一下香便判斷出這酒的品質絕對上乘。
他迫不及待地取來一個白瓷勺,正要舀酒品嘗,一道陰冷的聲音突然從廚房門口傳來:
“範胖子,店規第三條是什麼?當值期間嚴禁飲酒,你這身肥肉是不是又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