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公主,奴婢按照您的吩咐,在十月底放出了霍家祖上留有藏寶的消息,事情並沒有傳開,‘知情人’就被霍家大爺給收拾了,不過該知道的人都知道了。”
“奴婢離京時,荊國公府二房長女跟六皇子在一場宴會上偶遇,據說兩人互生好感。”
迎霜的話點到即止,宋令儀卻明白了未儘的意思。
荊國公府知道霍家藏寶的消息後,猜測東西即將落入、甚至已經在六皇子手裡,所以派了個孫女出去。
如果六皇子能順利登上皇位,荊國公府自然百尺竿頭更進一步。
哪怕六皇子落敗,於他們而言,損失也不大。
“真是個精於算計的老匹夫。”宋令儀冷嗤一聲,轉而問:“尾巴掃乾淨了嗎?”
迎霜信誓旦旦保證:“公主放心,這事情查不到咱們身上來。”
宋令儀滿意點頭:“那就等著看戲吧,順便看看秦家人會不會跳出來。”
“迎霜,這段時間你一個人操持京城瑣事,定然辛苦了,接下來什麼都彆管,好好歇幾天。”
“公主……”
迎霜抿了抿嘴唇,突然跪下來:“公主,奴婢可能闖禍了。”
這個反應讓宋令儀呼吸一滯,感覺心口都空了。
她喝了口茶穩定心神,又親自將迎霜扶起來:“不著急,闖禍了也能找到彌補之法,隻要人沒出事就行,跟我說說出了什麼事,咱們一起商量解決之法。”
迎霜聽到這話頓時濕了眼眶,眼淚不受控製滾落。
她擦掉眼淚,啞聲道:“十一月初,看守霍景雲的人說霍景雲突然變得焦躁,時常用腦袋撞欄杆,嘴裡念叨著來信了,為什麼找不到柔姐姐的信,柔姐姐肯定生氣了之類的話,病情好似更嚴重。”
“奴婢擔心出事,便去看了他一趟,又問他要拿什麼信,他說他要拿柔姐姐的信,這麼久沒有回信,柔姐姐肯定著急了。”
“奴婢便試探著往深了問,他說秦芷柔每半年會給他寫一封信報平安,以及告訴他接下來要做的事情,奴婢又問他要去哪裡拿信,沒想到他竟真的說了。”
“奴婢擔心有詐,問了許多關於秦芷柔和秦家的事情,他也一一回答,甚至說十多年前那場抄家案,秦家另有活口。”
“奴婢再沒有懷疑,趕緊派人去取信,結果……結果到了霍景雲說的地方,並沒有他所說的信。”
迎霜的話沒說完,宋令儀已經猜到了結果。
人都說易求無價寶,難得有情郎,可霍景雲似乎就是世上罕見的癡情郎。
為了給秦芷柔守身,不惜給她用藥也不圓房。
雖然養了替身,卻是隻看不碰。
一個男人能做到如此境地,已經不是一般的愛戀,而是病態的癡迷。
加上之前霍景雲分明變得瘋癲,卻對秦芷柔的消息守口如瓶,每每提起秦芷柔的去處,寧願以頭撞牆尋死也不開口,她就斷定霍景雲不會背叛秦芷柔……
迎霜小心抬頭看了宋令儀一眼,見她眉頭皺起,說話的聲音更低了些。
“奴婢察覺到自己被霍景雲給騙了,此舉說不定會讓秦家或者秦芷柔意識到不對勁。”
“當時奴婢雖然找了生麵孔去取信,但奴婢就在不遠處看著。為了以防萬一,奴婢趕緊跟老爺夫人商議,找理由離開了京城。”
“不過奴婢離京前做了安排,讓人假扮霍景雲,隔三差五就找個乞兒去吉祥酒家要信,這樣一來秦家人很可能以為霍景雲瘋了,隻會四處搜捕霍景雲,不會懷疑到咱們身上。”
宋令儀聽了迎霜的話,之前的擔心頓時煙消雲散,她問:“可有安排人盯住吉祥酒家?”
迎霜連連點頭:“公主放心,吉祥酒家上下都被盯得死死的。”
這話讓宋令儀笑了出來。
迎霜前麵一步雖然走錯了,但接下來的彌補卻很及時。
秦家若按照迎霜的設想,覺得霍景雲瘋了,自然無事發生,霍景雲不過白折騰一趟。
如果秦家察覺到霍景雲暴露,那麼不管是藏起來還是想辦法掩飾,總得做出些反應。
如此一來,說不定會有意外驚喜。
畢竟她的目的從來都不是瞞著秦家,而是逼秦家現身。
去了擔心,宋令儀總算想起霍景雲:“之前為了吊著霍景雲的命才派大夫過去給他治病,這一舉動估計壓住了毒性,反而讓他腦子清醒了,再加上我讓你從他嘴裡套溪山城的消息,他估計猜到秦家的事情暴露,所以才拿秦家有活口的事情騙你……”
“公主,霍景雲讓奴婢去吉祥酒家拿信的時候,奴婢還沒收到您的信。”迎霜打斷宋令儀的話。
宋令儀聞言微微瞪大眼睛,片刻後難掩震驚道:“霍景雲果真狠心,竟用秦家機密當誘餌,隻為給秦芷柔報信,怪不得你會上當。”
她不得不承認,霍景雲是真的有腦子。
若不是霍景雲打從心底看不起她,她真不一定能順利和離,然後扳倒霍家……
聽了宋令儀的話,迎霜懊惱道:“就差一天!奴婢頭天讓人去吉祥酒家取信,第二天就收到您的信,讓奴婢從霍景雲處套消息。”
“如果奴婢先套了消息,霍景雲興許就不會用那個方法騙奴婢。”
“即便他還是按計劃行事,奴婢也不會上當!”
宋令儀笑著寬慰:“霍景雲此舉對咱們並非沒有好處,最起碼平衡的局麵被打破,咱們暗中觀察,說不定會有所收獲。”
“你給青黛傳消息,讓她留意京中各家的動靜。再讓看守霍景雲的人在飯菜裡加些會讓人頭腦發昏的藥,絕不能讓他時刻保持清醒。”
“奴婢馬上給青黛去信!”迎霜喜道,“奴婢此行帶了信鴿來,最多天,青黛就會收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