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禎兒小姐確實問了小姐您的動向,奴婢隻說了雙喜來找過您一次,其餘的什麼都沒說啊!”
“你真的什麼都沒說?”
“奴婢……奴婢還說了雙喜的姑姑生病想見小姐的事……”綠草遲疑了片刻,才說出了這句。
她又沒說什麼壞話,怎麼菱小姐會這麼生氣呢?然而下一秒,綠草腹中的疼痛感更重,她趴在地上直不起身子來。
“小姐饒命啊!奴婢再也不敢了!求小姐您饒奴婢一命……”綠草涕泗橫流哭著。
宴菱看著趴在地上疼得隻打哆嗦的綠草,瞳孔中已無半分溫度。
這蟲卵是她信口胡謅出來的,但這藥吃進腹中確實能讓人腹痛不止,把人折磨得痛不欲生。
至於解藥,跟她有什麼關係呢?
確定是綠草把雙喜與穀嬤嬤供出來後,宴菱已經很確定是胡氏把她們帶走了。
她轉身離開,疾步走向了胡氏的院子裡。
守門的丫鬟見宴菱過來,趕忙去攔著,“小姐,夫人說不見您!”
宴菱麵上沒有任何表情,直接繞過那丫鬟往屋子裡麵走去。
丫鬟連忙轉身追著:“菱小姐,您不能這麼直接闖進夫人的院子啊!”
這丫鬟一喊,院子裡的人全動了起來。
還有些個力氣大的使粗嬤嬤想要上前攔住宴菱,宴菱並沒有給她們動手的機會,直接一腳一個,踹到了兩邊。
其他的嬤嬤和小丫鬟見狀,哪裡還敢去攔啊!
守在門口的小丫鬟連滾帶爬進了屋子裡,“夫人不好了,菱小姐闖過來了,還打了院子裡的嬤嬤!”
胡氏這會兒正躺在美人榻上讓兩個丫鬟給自己揉肩捶背,聽到這話連忙撐起身子,臉上跟打翻了的顏料一般,五顏六色的。
胡氏才攏著衣服坐了起來,宴菱已經推開了屋子門。
對上宴菱那冷峻的眉眼,胡氏心中一陣心驚肉跳,強撐著身子站了起來,對著宴菱怒目道:“宴菱,你這般目中無人,眼裡還有沒有我這個母親!”
宴菱:“夫人不是讓我以後彆喊你母親嗎?”
胡氏氣極,環顧四周見屋內的丫鬟婆子都低著腦袋縮在一旁,一副嚇得不輕的模樣,壓根派不上半點兒的用場。
便氣得更厲害,她胸膛猛烈起伏著,又恨又氣盯著眼前的宴菱,拿她沒有任何的辦法。
“我來找夫人,是想問問雙喜和穀嬤嬤在哪裡?”宴菱沉聲問著。
胡氏的臉色變得更加難看了,不知是氣得說不出話來,還是壓根什麼都不想說。
“這些年,我在邊關立下的功勞,我從未討要到手,不知道這筆賬什麼時候能算?”宴菱緩緩說著。
胡氏看著宴菱,覺得她嘴裡吐出的每一個字都在紮自己的心。
然而接下來的話,更是讓胡氏心驚肉跳:“還是說,夫人想算一算這十年前的賬?我是怎麼到的宴家?夫人是怎麼收養的我?”
胡氏臉色霎時變得慘白,背後直接被冷汗浸濕!
她怎麼會知道十年前的事?連穀嬤嬤都不知道啊!還是有人找到了宴菱,查到了她?
“夫人就沒什麼想告訴我的嗎?”宴菱問著,上前幾步。
胡氏嚇得往後一縮,抗拒地擺著手,“你彆過來!”
“穀嬤嬤和雙喜在哪裡?”宴菱嚴聲問道。
“在…在柴房!”胡氏哆嗦應著,被宴菱嚇得直接跌坐在了榻上。
“把她們倆的賣身契給我。”宴菱忽得開口道,又往前走了幾步。
胡氏本能是想拒絕的,可她又怕極了宴菱。宴菱在邊關,是真的殺過人的,她殺過許多敵軍的士兵,手上沾著無數的鮮血。
自己武功不高,這身邊的丫鬟婆子更是一個都派不上用場。宴菱要想捏死自己,不得跟捏死一隻螞蟻般輕鬆。
眼看著宴菱又上前了幾步,胡氏身後已是退無可退。
她慌忙使喚起了身邊的嬤嬤,“去把我庫房裡的匣子拿來,快些!!”
胡氏的語氣裡已經帶著幾分哭意,渾身哆嗦個不停,又氣又怕!
嬤嬤腳步匆匆領了庫房的鑰匙,好一會兒才取來了裝著賣身契的匣子,遞上前。
宴菱打開匣子,發現這匣子最上麵的放著的便是她要的兩張契書。
直接拿了起來,揣到了懷中。
瞧著人轉了身要往外麵去,胡氏似鬆了口氣般,身子往下傾去。
卻不料下一秒,宴菱又忽然轉過身來,似笑非笑道:“若是以後我發現夫人再對他們手動!我會讓整個京城都知道,宴家幾個兒子的軍功是怎麼來的!哦,還有夫人十年前做出的那些事……”
宴菱揣著賣身契大步走出了胡氏的屋子,院子隔了好久才響起一陣瓷器落地聲,伴隨著雞飛狗跳。
宴菱解決了兩個守門的婆子,推開門見到了雙喜。
雙喜正縮在柴房的最角落,身上著一床破被子,一股陳年的黴味與腥味縈繞在屋內。
柴房內光線昏暗,四處漏風,雙喜雙眸緊閉,麵色慘白,帶著些青紫的傷痕。
宴菱忽得鼻頭一酸,上前輕輕拍著雙喜,“雙喜,你還好嗎?你醒醒?穀嬤嬤人呢?”
越是靠近,宴菱鼻尖的血腥味越重,她拍雙喜的時候甚至不敢太過用力,生怕弄疼了她。
“雙喜,雙喜!”
睡夢中的雙喜聽到有人的呼喊聲,費力撐開了眼皮子,恍惚看清了眼前的人影,她語氣虛弱喊了一句:“菱…菱小姐。”
“雙喜,你怎麼樣了?穀嬤嬤呢?她怎麼不在這裡?”
聽到穀嬤嬤二字,雙喜眼角滑下兩道淚痕:“嬤嬤…沒了,小姐……都怪…我。”
如果不是她,嬤嬤不會出事的。是她自作主張去找菱小姐,說嬤嬤病了的事。
如果她不那個時候去就好了……
從雙喜口中聽到那句話,宴菱鼻頭更是酸得厲害,心中似針紮般難受:“不,都怪我!是我不好!”
“雙喜,你傷到哪裡了?我帶你去看大夫好不好?”宴菱問道,要到把雙喜抱起來。
她掀開雙喜身上的薄被,才發現她身下的衣服已經被血濡濕,斑駁不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