衝動？他還能怎麼衝動？
他最衝動不過是衝到那牢獄之中把胡氏殺了，冷靜一些，可能會把她千刀萬剮！讓她為帶走自己的妹妹付出代價。
隻是聽了林夕的話，他又不禁警惕問著：“她做了什麼？”
林夕好一會兒才道：“當年她以為阿寧是胡嬤嬤的孩子，把人帶走以後，想儘辦法折磨著她！最終，請了一位番邦的馴獸師。”
“馴獸師？”齊連聽到這三個字警惕了起來。
“她不會是對阿寧！做了那般禽獸的事吧？”
在齊連震驚的目光中，林夕點點頭。
“不止這些……”
胡氏當年把人帶回去以後，曾經是想把宴菱弄死好一了百了的。隻是那個時候，城中恰好來了一位番邦的馴獸師，能把那凶猛的獅子馴得服服帖帖的，比尋常人家家中的狗還要聽話。
胡氏心中便起了一個念想。
如果能把她那位討厭的姐姐的孩子，調教成那般，讓她往東便往東，讓她往西便往西，那不比讓她早些死更痛快些？
胡氏便把那馴獸師請到了府上，請教了幾日這馴獸之法。
便開始了馴服宴菱的過程……
“阿寧最初過去的時候，是記得很多事情的。她記得娘親，記得我們，她告訴過胡氏她有哥哥的。胡氏聽完以後，拿出了那馴獸師給她的藥，給阿寧喂了不少……”
“兩歲的時候喂了，四歲時阿寧又想起了一些什麼，她乾脆一不做二不休，每年都找那馴獸師買藥，連續喂了她五年。”
“她什麼都不記得了！宴家叫她往東，她便真去了！宴家叫她去赴死，她也心甘情願替宴家人擋刀。”
林夕說到這裡時，情不自禁流下了兩行淚。
“阿寧這些年吃了太多的苦頭了！是我不好！是我的錯，我把她弄丟了！我的錯！”齊連雙腿癱軟，跪在地上失聲痛哭著。
林夕上前幾步，忽得捂住他的嘴。小聲道：“彆哭！”
“齊連，你得照顧好她！如今隻有你能在明處光明正大行走！隻要她還活著，便還有希望！這仇，我們慢慢報。”
齊連倒也把眼淚擦乾，重新站了起來。
“我日後會照顧好她的！”齊連向眼前的人保證著，“我會用我的性命來保護她。”
“至於這宴家的幾人，我讓他們，求生不得求死不能！”齊連咬牙切齒著，恨不得直接把他們生吞活剝了。
“時候不早了，我得離開了，這些交給你了。”林夕道。
齊連點頭，“我送你吧。”
“好。”
兩人稍微整理了儀容，才一齊從院子裡離開。
齊連把林夕送上了馬車，見馬車啟程後，拱手又行了一禮。
這位往日驕傲不馴的相府公子在林先生麵前恭敬極了。
眾人見怪不怪，畢竟林先生的本事大，連同那些王孫貴族們，對他亦是恭恭敬敬，都想請他登門做客。
尋常人想跟這位林先生見上一麵都難，相府的公子能把他請到這裡，留了許久，證明這相府公子也是有幾分本事的。
在林夕離開以後，齊連試了很久都無法平靜自己的內心，他望向那牢獄所在的方向，胡氏就在那裡。
胡氏，宴家人，宴禎，有一個算一個，一個都逃不了！
“公子，小姐那邊的奴仆傳話說，小姐今日給公子準備了披風，久等不見公子歸來，有些著急了。”奴仆小聲道。
齊連眼中濃鬱到極點的殺意在這句話過後，如晴陽照在薄霧上慢慢消散。
“備馬，我們回去。”齊連道。
越是因為妹妹，他越是不能衝動啊！
齊連到小院的時候，天色已經黑透了。天上的雲黑壓壓的，地上是泥濘不堪的雪泥，風寒刺骨，馬車的簾子一被掀開，車內的燈就被吹滅了。
齊連走了下來，看著門上吹得東倒西歪的燈籠，正欲吩咐奴仆去準備幾個結實點兒的燈架子。
就看著一盞明燈，一步步朝他走來，照亮了他的世界。
“二哥怎麼這個時候過來了？我聽他們說二哥今日忙得厲害，還以為你這會兒早就回府歇著了，怎麼不早些歇著了？”宴菱一句一句問著，話裡話外都是對齊連的關心。
齊連這會兒也不嫌天冷了，更不覺得風大路難走。
隻是在瞧見宴菱的臉龐時，心中那片最柔軟的部分被她照得暖烘烘的。
一切就好像二十年前！
也是這麼一個雪夜，母親舉著燈籠找他一般。
“聽說阿寧給我準備了披風，我便過來了！讓阿寧等了這麼久，是二哥不對。”齊連急忙認錯道。
原來是為了披風而來啊！
宴菱想了想，今日下雪時下麵的人送過來的一些皮子。
說是皮子不錯，冬日裡正好給她做些靴子，再做幾件披風和護手。
左右家中不缺錢，宴菱便想著給身邊的人都做一份。
譬如、齊連、鬼娘子、榮神醫他們！
下麵的人也不知道怎麼做的，沒隔幾個時辰就把披風送了過來，有她和齊連的，另外幾人的沒做好。
宴菱便念叨了一句，不知道這麼冷的天齊連什麼時候回來，還回不回來不？
卻沒想到在這夜深時分給她這麼一個驚喜！
“披風而已，明日來也是一樣的！今日下雪路滑，這天又黑得厲害。日後要是天不好，二哥不用這麼趕的！左右離得近，很快的！二哥，要不你進去坐坐暖暖身子吧。”宴菱道。
齊連卻是道：“阿寧是個大姑娘了，我雖是你的哥哥，但我們並非親兄妹。還是要注意一二好！拿了披風，我人就走。”
這隔牆有耳的，兩人又是在門外說話，齊連自是萬分慎重。
宴菱倒也沒強求，隻讓奴仆快步拿來了披風，親自交到了齊連的手中，再囑托他回去小心點，彆凍著了。
齊連自然是一一應下。
抱著妹妹給的披風，齊連的腳步比往日輕快了一些。
然而還未走到門口，就見到了那陰魂不散的老頭子。
“你做什麼去了？這麼晚回來，聽說你今日在順天府忙得團團轉啊！”齊章帶著奴仆前來問話。
齊連瞪了他一眼，冷聲道：“與你何乾？”
齊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