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不配知道真相。”方宇終是開了口，語氣比冬夜更冷：“你問那麼多乾什麼？”
“上一世的債，該還了。”
“什麼上一世，我聽不懂你在說什麼。”劉梓謙猛然吼了起來：“我要活下去！我能給你錢！”
他說完這話的同時，猛地從兜裡掏出一張銀行卡丟到地上！
“這裡麵有一百萬塊錢，還有我爸媽的一個私人賬戶，裡麵有四十多萬！隻要你放過我……一切都聽你的！”他急促地說著，眼裡全是貪婪的生機光芒。
可下一秒，方宇笑了。
那笑容像極了剛才他對嶽豪說出那些話時一樣，帶著無比溫柔，卻又充滿死意。
“你還想求生？”方宇慢慢踱步走過去，俯視著跪倒的身影：“你之前是怎麼對我的？洗衣房那次你忘了？你說我是狗的時候，你有給我留過活路嗎？”
“我知道是我做錯了，我真知道錯了！但我願意改！”劉梓謙瘋狂點頭磕頭：“你可以廢了我一條腿，一隻手……我可以這輩子當條喪家之犬活著都行，我隻是不想死！我不想被吃掉！！”
方宇彎下腰來，輕輕拍了一下他的臉頰。
“劉梓謙，你也有今天……”
他湊得更近了些，嘴角的笑卻越發危險。
劉梓謙的眼淚奪眶而出，一邊抹臉一邊哭喊。
“對不起對不起對不起……我不該那樣對你媽買的衣服動手，更不該嘲笑它破舊……我真的太愚蠢了，請你原諒我一次好不好？”
“以後你要我怎麼報答都可以！！”
方宇忽然沉默了幾秒，然後伸手抬起他那件洗得泛白的襯衫。
衣服一角已經被扯開，有些地方也染上了水漬和汙痕。
他指了指布料上的那處破口，輕聲問。
“那你對著這衣服道歉。”
“什、什麼？”
“聽清楚。”方宇淡淡重複了一遍：“現在，你對著這件衣服正式道歉。”
劉梓謙嘴唇都在哆嗦，但此刻隻能低頭伏法，嘴裡喃喃念叨起來。
“對不起，這衣服不是破布……我不配羞辱它，我不該用臟水灑在上麵……對不起對不起對不起……”
他在地上跪著拚命叩頭。
“夠了嗎？”他抬起頭望著方宇，眼中終於露出一絲希冀：“我說完了……你會放過我吧？是不是？你不會再殺我了吧？”
方宇笑了。
那種笑讓劉梓謙渾身起雞皮疙瘩。
他轉過身去，低聲喚了一句：“來。”
小白蛇騰空躍起，在空中劃出一道優雅的弧線。
銀白色的軀體如同一縷月華，在黑夜中顯得更加純淨而詭譎。
她輕輕地將身子纏繞上劉梓謙的身體，每一片鱗甲仿佛都散發出攝人的冷氣。
“等這一天，我已經忍了很久很久。”方宇背對著她，靜靜說道：“現在，開始完成儀式。”
沒有任何呼救，也沒有任何掙紮。
就像前兩次那樣。
劉梓謙整個人都被那條小白蛇包裹，吞噬，化作了虛空中的痕跡。
隻剩那雙瞪得極大、寫滿不甘與悔恨的雙眼，在空中短暫停留了一瞬。
接著，整個空間內隻剩下小白蛇漂浮在那裡。
她的身體緩緩升騰，周身逐漸被一層潔白柔和的光暈籠罩。
“恭喜，祭祀已完成。”
“現在該休息一下了。”
她說罷，輕巧盤旋在他的床鋪四周，緩緩將身子圍攏上去，似乎要將他保護進溫暖之中。
“躺下吧。”她柔聲道。
“嗯。”方宇脫掉了外衣，躺進了床鋪裡。
小白蛇輕輕環繞在他四肢之上，柔軟而不壓人。
她的目光在昏暗中閃閃發光，安靜地看著眼前熟睡之人。
房間裡回歸寂靜。
——
夢境中裡。
方宇奔跑在柔軟的草地上，風輕輕拂過他的麵頰，帶著花草的芬芳和遠山的清冽。
四周是一片廣闊的青綠，遠處是若隱若現的山巒，宛如一幅流動的畫卷。
他沒有一絲煩惱，也沒有痛苦。這裡沒有嘲笑，沒有背叛，隻有最純粹的自由與歡愉。
“哈哈！”他張開雙臂奔跑著，臉上露出從未有過的笑容，仿佛要把整個世界都攬入懷抱。
直到，一片湖泊出現在前方。
湖水清澈如鏡，波光粼粼，在陽光下折射出七彩的光暈。
岸邊蘆葦叢生，輕風一吹便蕩起微微漣漪。
而水中——正有一位少女沐浴的身影。
她的長發如雪，垂落在水麵上，隨著水波輕柔擺動。
肌膚如同新剝了殼的荔枝般細膩潔白，頸項修長，脊背纖薄如畫中走出的仙子。
她的身形在水中若隱若現，每一個角度都美得讓人窒息。
方宇停住了腳步，心跳不知為何漏了半拍。
他就這麼站著，像被攝走了魂魄一樣，目不轉睛地看著她。
少女忽然回頭。
一雙銀灰色的眼睛看向他。
那雙眼睛像是星辰碎落在湖底，又像是月光投進冰川，既冷漠，又帶著一種深不見底的魅惑。
她輕輕地抬手，對他勾了勾手指。
“主人。”聲音空靈悠揚，從四麵八方傳來，又似乎直接鑽進了他的內心深處。
他鬼使神差地邁出了步子，一步一腳踩在柔軟的苔石上，走近這片仙境。
距離越近，少女的美貌越是驚心動魄。
她的眉毛極淡卻精致無比，嘴唇是自然透粉的桃色，鼻梁挺直而秀雅，臉龐小巧溫潤，每一處都恰到好處地融合在一起。
她站起身來，水珠順著白皙的肌膚滾落，卻未曾掩蓋她的美麗。
“你不認得我？”她歪頭看著方宇，眼波流轉間，似嗔似怨。
“你……是誰？”方宇喉嚨乾澀，連話都說不利索。
“我是小白呀。”她笑著靠近幾步，伸手撫上麵孔：“你的蛇仙。”
“小白？你怎麼會在這？”他本能想後退，可腳卻像紮了根一樣紋絲不動。
她輕輕貼上他胸前，指尖劃過衣料：“我真實的樣子。”
“你不是……蛇嗎？”他聲音有些發顫。
“我隻是化形，你以為我願意一直以那個小家夥的模樣陪著你？”她說著，嘴角彎起一抹笑，妖冶動人：“主人難道不喜歡？”
“我喜歡？”他脫口而出，卻又猛地意識過來，慌忙解釋：“不，我不是這個意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