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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章 七曜聚會(之一)(1 / 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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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道一脈龍城門下,幾百年來出現過多位威名赫赫的人物,最有名的便是七百年前令魔道妖邪聞風喪膽的前輩高人衛龍城,至今修道者還在廣為傳頌其名,是位擁有大修為的一代宗師。這位宗師在世之時,道法驚綸,冠絕當代,降魔除惡縱橫於世,他的後代傳人被稱為龍城門下,也正是因其威名之故。

當今這位龍城門人,就是近三十年來行俠義胸懷,修羽靈之境,與邪道持器相抗者,此人名叫齊淩霄,他道法頗高,修為精深,自入世之時,便嫉惡如仇,早年曾與多位邪派高手為敵,逐一將其擊敗,令多位邪魔之輩折其手下遠逃消遁,之後便再鮮有人與之過手,近十年來他勤於修為,較少在外行走,一改龍城門下獨來獨往的行徑,領著一群龍城衛士於古奇山三通觀據觀而居,伺機匡扶正道。

這十年來齊淩霄將師承道法苦煉精揉,進境卻是緩慢,自感所習力道神隨能馭空渡虛,力道神通也己達圓轉如意,可修行到羽境五層巔峰之上,始終難再進一步,無法步入靈化之境,他知自己為世事所累,難以超然於外,加之早年又曾兩次與人劇鬥時傷了根器,法體受損本元難複,更知道修道一事,天賦、勤奮、悟性、命數、機緣缺一不可,也不強求,隻為靜待花開。

他平素多與道中高人交好,又常一起論道悟修,自是又得一翻加持。這兩年來感知修為己勝過上一代授業恩師,便想著如何將自己一身的本領傳給合緣之人,以承繼道統發揚光大。

近年來雖然己不在外行走,但對於天下各門各派的事情仍是記掛於心,手下幾位得力的龍城衛士常在四處潛伏打探,隻因他知道早年結怨甚多,心裡記掛著這些因果,明白折在手中的歹人定不會就此善罷乾休,也正因如此,從沒有少了提防之心。

這一日,一位龍城衛土自外匆匆而還,行色緊急,似有大事不妙之狀,此人常在南陲蠻方行走,他回到三通觀,將探得的一份重要消息向齊淩霄作了急報,齊淩霄聽到消息,臉色一緊,搬運推算神術,這一算不打緊,隻見他怔怔半響,低首閉目沉思,額頭竟是浸了汗珠。

少時,他長歎一聲,便招來兩位龍城衛士,吩咐他二人各分一路下山去了。

兩位龍城衛士各行一方,一人向北走,往浮雲山自在宮而去,另一人卻是向東奔行。

向東行的龍城衛士一路少歇,日夜快馬疾走,才堪堪三日便行走兩千裡之遙,他來到一個叫伴霞山的地方。

伴霞山有一座伴霞樓,伴霞樓主燕白雨便在此結蘆而居。燕白雨一見龍城衛士行色匆匆,忙問何事,龍城衛士見過禮後,便向燕白雨呈上一封齊淩霄親筆書信,並叩首而稟,讓燕白雨按齊淩霄書信上之說,依言行事。

龍城衛士信到即走,來去不過一柱香的時間。

燕白雨手執書信,見信封上寫著吾弟白雨啟閱六個大字,確認齊淩霄手跡,拆開來信,隻見信上寫著:“與賢弟許久未見,本欲秋來至伴霞樓觀霞相晤,今突逢有變大敵將至,為兄邀賢弟三通觀七曜聚會,但請吾弟七日之內將愛侄雲兒一同帶來,有要事相付。”落款便是大書淩霄二字。

燕白雨記得二人曾約定,秋來之時齊淩霄到伴霞山小敘數日,齊淩霄一向行事謹然有度,卻不料突然提前書信相召,且信上竟是寫著突逢有變、大敵將至的情況,想著這位相交十多年的大哥何等本事,輕易哪有人敢去三通觀尋釁?平日裡也沒有聽大哥說過敵手之事,卻突然冒出大敵來,百思不得其解。

燕白雨早年混跡江湖,也有一身本領,雖不及齊淩霄那樣卓越絕倫,也可稱之不俗,過得半生風雨半生閒,灑脫一人不羨仙,他生性恬達,不記事於心,又懂得置身等閒之外,不曾有過敵人,逍遙自得。

直到有一天他來到伴霞山,遇到了一位可心佳人,這位便是當年的伴霞樓主遺女,這女子叫做江留雲,兩人一見傾心,伴霞樓雖隻幾進小舍木屋,卻山水淨美,確是個修養的好去處,就一收心性住了下來,這日子過得舒服,樓前花開花落,嶺上紅葉變換,伴霞又伴神仙美眷一住便是十多年過去了。

十四年前,便是齊淩霄不請自來,看到伴霞山風光綺麗,就一時興起,與燕白雨攀談交識,論武講道,齊淩霄一身修為,高過燕白雨太多,被燕白雨驚為天人,齊淩霄甚是豪爽,也不管燕白雨出身何門何派,竟將自己門中幾乎從不外傳的法門七曜真氣傳給了燕白雨,並傳了他一套七星盤的高深陣法路數。這齊淩霄一住便是一月有餘,直到燕白雨將那七曜真氣的法門口訣學全了才離去,從此二人便有了亦師亦友的交情,更以兄弟相稱。

那時燕白雨夫人正身懷六甲,他也沉浸在快為人父的喜悅裡,齊淩霄走後的第四個月,江留雲為燕白雨生得一胖大兒子,夫妻二人情深意濃,燕白雨便以夫人之名與子,取名燕幕雲,意為愛幕夫人之意。

燕幕雲不到兩歲,齊淩霄又不請自來,這一次時日比較短暫,卻是專程看孩子,聽到兄弟孩子名叫燕幕雲時,也是嘖嘖喜歡,向他夫妻二人討得孩子的生辰八字,拈指推算半天,燕白雨夫妻二人問齊淩霄孩子命數,齊淩霄就是笑笑不語,隻是與二人商量將孩子名中的那個幕字去掉,直喚燕雲更好,燕白雨對齊淩霄向來敬服,孩子名字是齊大哥掐指算過之後得來,便依了其意,將孩子名字便減了那個幕字,稱之為燕雲了。

齊淩霄吩咐等孩子稍稍懂事了便把七曜真氣傳給他,將隨身攜帶的一柄木劍留給了這位乖巧侄兒,這木劍是其刻意為燕雲煉製,用以習練功法所用。之後便抱了抱孩子離去,這一走就再也沒有到過伴霞樓,多是書信往來。

隻在七年前,方外山的神足真人歸隱時,齊淩霄書信相托,讓燕白羽代其觀禮證簽後,曾上過三通觀回複齊淩霄代禮之況,當時在三通觀盤桓了些時日,齊淩霄也趁機指導了他幾手本事,走時便約定孩子十四歲齡滿,秋來月圓之時前來伴霞樓相晤並傳藝燕雲,燕白雨問為何要年滿十四歲,齊淩霄說是孩子剛剛一輪地支滿,雖衝煞己畢,但須二七之數,星鬥兩輪,人的精神魂魄充盈,才能成為圓鎖之期,神健體長。不料尚有幾月之期,卻先來了這一封書信。

正在出神之際,卻是一雙小手攀抓在自己左邊胳膊,一雙童睛如星光亮閃般正愣愣的盯著自己,童音清脆的叫喚爹爹,這孩子圓圓潤潤的臉看起來俊儀明秀,便是愛子燕雲,旁邊一美貌少婦溫瑩柔情,態貌玉磬,盈盈笑嫣的站在一旁,正是愛妻江留雲。

燕白雨一撫愛子臉頰,心裡疼愛無限,這孩子不知是少了玩伴還是天生靦腆,平日裡極少說話,教他學字學數倒是能一學就會,本也不像是少了靈慧,可就是連一句比較長的話也說不完整,總是習慣零零碎碎的對答,有時候小臉憋得紅紅的也隻能講個七八個字,倒是讓燕白雨十分傷神。

自孩子六歲開始燕白雨便教他習修一些簡單功法,又將七曜真氣的口訣傳給燕雲,這口訣他倒是記得熟了,近兩三年來,孩子習練這七曜真氣,也算進境不慢,真不似這年紀孩子能夠練就的,其它功法卻是奇差,怎麼教都是一知半解,自己夫婦所練的功法總是授解不了,學了許久也參詳不得半點,倒是奇了,想著自己教習的功法,哪裡有七曜真氣來得高深?偏是他久學不成,難易顛倒,讓他怎麼也捉摸不透。

而且這孩子長牙生發都比一般孩子來得晚了很多些,就連個兒也比同齡孩童要小上一大截,至今也隻有媽媽齊胸般高,那副童容未褪的模樣,也就還在幼稚之貌,想必便是齊淩霄所說的二七之數未到,還未圓鎖,以至未能長開個子。

江留雲見燕白雨手裡拿的信箋,便問何事,燕白雨將信箋傳與江留雲手上,江留雲看後眉頭一皺,不禁吒道:“雨哥,這齊大哥己多年不出觀啦,怎麼突然大敵當前呢?與這齊大哥雖是相識,但我們也是多少年沒有出山了,從不知齊大哥平日行徑,外麵傳說他的雖是英雄事跡,也不知與他做對的人是何方神聖,我們該如何定奪?”

燕白雨心裡何嘗不是如此,搖了搖頭,俯下身來笑著問燕雲道:“雲兒,這齊伯伯是爹爹的朋友,也曾教過爹爹本領,他現在遇到麻煩了,我們要不要去管呢?”

那燕雲望著爹爹也不言語,想了想便跑到木舍中,再出來時,手上拿著一把顏色浸得銅黃的木劍,正是齊淩霄為他用一段古桃木削製的木劍,劍身古意,上麵還密密的刻了一些銘文符篆,他拉起他爹爹的衣角,便要下山去。

燕白雨看了兒子這模樣兒,覺得十分好笑,當下摸了摸燕雲的頭,回過頭來對江留雲道:“我年青的時候,漂泊江湖,那時隻知廝混,結交的都是市井酒肉之徒,大家一彆兩寬,再無往來,遇上了你,便想著與這外麵的人都斷了往來,咱們過著隱居日子,好不快活,隻是齊大哥英雄了得,肯認我這個朋友,今朋友有難,如何不去?雲兒都拿著劍要去幫齊伯伯了。”

江留雲平日裡心思細膩,不禁又想道:“齊大哥尚有覺得難以對付之敵,那定是凶險無比,我二人修為與他天差地彆,此去怎能帶上雲兒?”

燕白雨想了許久,心裡倒是一寬:“既然齊大哥信中提著要帶上雲兒,他定然是對事了然於胸,以他之周全,哪會想不到這層利害,既然要求帶上,咱們就便帶上,也讓他到外麵的世界裡走上一走,說不定回來時什麼都會說了,還能學著你唱很好聽的歌呢。”

江留雲臉微一紅道:“我唱歌哪有好聽了。”燕白雨道:“不好聽嗎,你看我們這嶺上以前黃鶯啊、燕子啊,都一天到晚的嘰嘰喳喳叫不停,自從你彈著琴唱歌讓它們聽到後,現在連叫也不敢叫了。”

江留雲聽他開始胡說八道起來,便佯怒道:“看你沒個正經,儘是亂說,雲兒不會講話,說不定就是你教得亂七八糟的東西。雲兒,你長大了可不許像你爹這樣,沒個正形,媽媽希望你英武不凡,做個蓋世英雄呢。”江留雲說完,把兒子拉在懷裡,一臉的愛意。

燕白雨道:“做什麼蓋世英雄,蓋世英雄有什麼好?我倒是希望兒子喜樂隨緣,兒子啊,做英雄是很辛苦的,要曆經大磨難,還要有大本領才成。爹爹現在最想的是你好好說話就行啦。”說完一把拉過燕雲來,攪在自己的懷裡。

江留雲白了燕白雨一眼道:“難道雲兒就要像你這樣一輩子無為?現在都不知道你到老能不能把這白虹劍氣練好,十年前你已能斷木碎石,現在估計也就勉強分水馭氣而己吧。”

燕白雨笑道:“我要是沒有本事,能把這伴霞山中的樓主娶到手嗎?這一本事還不天下第一啊?試問當年天下有多少俊傑想要尋思著得到江家樓主,可偏偏燕某本事高人一等,讓這多少人敬佩不己啊。”

江留雲見他提到當年之事,也是心裡微微一曖,看著燕白雨這故做的得意之態,也跟著樂了起來,兩人便你一言我一語的嘴拌個沒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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