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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章 七曜聚會(之五)(1 / 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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再等醒來,早己東方大白,二人起身揉眼,那燕雲仍在熟睡,卻是臉上紅色消了大半,一身的熱氣也漸漸平息了下去,身上不見了汗漬,呼吸之聲也不似晚間那般粗重,跟平時並無二般。

約莫過了辰時,燕雲動了動,江留雲去輕輕握住其小手,正要伸手摸他額頭時,燕雲突然睜眼醒來,見江留雲在旁邊,便歡聲的叫著‘媽媽’來,江留雲正要問燕雲昨晚上的事情,卻聽得房門外響起敲門之聲,燕白雨推開門時,放翁老人手裡托著木盤,木盤的碗裡裝著一碗紫透透的水汁,放翁道:“這是調節小公子內臟的藥,裡麵有幾百年的紫靈芝和雪茹花,最是稀罕之物,趕緊服下吧。

燕白雨看這藥汁珍貴,知道是齊淩霄之意,便叫燕雲服下,燕雲接過那物,幾口便喝了個精光,掙開著江留雲的手,把那顆清涼的珠子握在手裡,起身下得床來。

堪堪下床走了兩步,忽然儘是疑問的看著江留雲,江留雲忙問他是否感覺有不適,燕雲道:“媽媽,我手上腳上,好像有、東西在爬,喔、不光是手腳上,額頭上也有,不對,胸口和肚子裡、也有東西。”

這一異常,顯然讓他被嚇到了,自己雙手翻過來看了又看,也沒發現跟平時有什麼不一樣的地方,接著又看了看腳,撈起衣服把心口腳板也都看了一遍,確定與之前沒有任何變化,但又確確實實的感覺到這幾個地方像是裝進去什麼東西一樣,那東西有形有質,在體內大有上下竄衝的狀況,忙走到燕白雨旁邊,一邊叫著爹爹,一邊讓燕白雨給他瞧瞧。

燕白雨見狀也是不明就裡,抓起燕雲的小手摸向脈門,剛一搭上,燕雲脈門上似乎自然而然的升成一股勁力,向他的指上彈來,那力道雖然不足以彈開燕白雨手指,卻也著實勁力不小,燕白雨一驚非小,一臉的迷茫。

放翁倒是一點也不好奇,看著燕白雨眼神迷茫,忙道:“燕先生,昨晚門主以自身多年修為,強行為雲少爺開脈通經,許是注入的功勁未散,以致於雲少爺身覺異狀,不必介慮!藥己服下,隻過些時辰自會調合。”

燕白雨點了點頭,心下寬慰不再多想,卻是另一件事讓他大為關切,問那放翁道:“放翁,昨夜間是否有敵人到來,我聽到一陣喊殺之聲,不多時便消退而去,卻是為何?”

放翁道:“燕先生,這古奇山上是我門主窮多年心力造就的一方道場,山前山後四麵都有明衛暗陣,這些時日,三通觀己然知道強敵將至,這山裡山外的都自有一翻布置,昨晚應是敵人趁著天黑,想一探虛實,派了一些小嘍羅來攪撓了一翻,我們這裡早己預料且布置嚴密,敵人隻留幾條性命在此便無奈退去,不足為懼。”

燕白雨方才明白,放翁為何有那份氣定神閒的舉止,原來是早己準備妥善之故。

放翁見燕雲己行走自如,臉上一股紫氣透起,麵頰光暈泛起,知道服下的藥己起效,內臟經脈皆己安定下來,開脈通經己算是大功告成,隻是小家夥年紀尚幼,還不自知,當下拈須而笑,跟燕白雨說道:“燕先生,既然小公子開脈己成,便請你二人隨我一道去三通觀大殿,與門主和另外一些同道相會,我家門主有要事相商。”燕白雨夫婦二人,攜同小燕雲與放翁一行便往三通觀的大殿上走去。

還未到殿,便遠遠的望見三通殿前人聲嘶雜,原來三通殿的大門外早己裡裡外外的站了上百人,其中有四隊人各著青白灰皂四色勁衣,各有二三十人,這四隊人格外精神,個個都是精氣充沛之士,他們立站在觀外坪邊,隊列整齊。另外一些人衣著服飾各一,男女都有,年紀老少皆全,這裡一簇那裡一堆的站滿了三通觀前,這些人有揮拳致意的,有相互攀談的,有議論敘事的……

靠內裡的觀門前,站在兩處的幾個妙齡女子最為醒目,左邊一處三個碧綠色衣絹布鞋,都紮著方巾青籫,燕白雨認得是玉真門的人,另一隊卻是白絲羅裙,上穿皂染托肩,更拾一領織錦披風,這一隊裡有男有女,個個冷峻漠然,不可逼視,看著眼生,燕白雨一時沒認出來。

燕雲自小沒見過這麼多人的場麵,拉著媽媽的手,緊緊的跟著,也不知道眼該望何處,隻覺得古奇山上到處是沒見過的生人,既好奇又緊張。

燕白雨跟著放翁入內,直入三通觀的大殿,大殿兩邊各座了四五個人,殿前的中間位上正中坐著一人,正是齊淩霄,其它人燕白雨都覺著眼生,竟是一個也不認識,見右側位置上有兩個空著的椅子,想必是給自己準備的,抱拳與在場的幾人致意後,便與江留雲二人各自去落了座。

坐下來細看了一下,見左側那邊坐著四男一女,那女的坐在了未座,而自己右側這一邊卻是三男一女,那女的卻坐著首座,但右邊另外三個男的卻是麵善,有似曾相識的感覺。

齊淩霄指著左手邊首座上的那一位年長的精瘦老人對燕白雨道:“燕兄弟,這位便是神器閣的左手仙拐沙先生,沙先生旁邊這兩位分彆是子午嶺上的崔一誠修士和老君廟的李元君道兄,崔修土旁的這位便是純陽門的張古陽道兄,張道兄下首的便是玉真門的素正真人。”

燕白雨一一見過,又見齊淩霄指著右手一邊的那一排的首座女子道:“這位便是當今寂滅穀主座下的三弟子花非花仙姑,下麵三位分彆便是韓次第、魏文拙、秦至儉三位兄弟。”

燕白雨聽得齊淩霄把這一乾人給自己引見,不禁惴度,上仙六門與齊淩霄素來交好,來助陣觀鬥自在情理之中,然而寂滅穀與神器閣的人也來了,那便是稀罕,隻緣這兩門的人從來都是神秘得緊,雖是偶有聽說,卻極少在外間走動,據說神器閣的人識得世間神兵寶器,也因此得名,而寂滅穀在西北方之境裡,甚少來中土大州,據說穀中的人個個不凡,都是撥尖的好手。

一看這叫花非花的女子,眉間冷冷一絲淡然之氣流動,想是所修之法隨意念乍現,一看就知早達玄境之上,那神器閣的沙先生雙目精芒熠熠,大有一番神機之態,修為比之花非花隻高不低,崔一誠和李元君雖是散修之士,也是頗具神器,張古陽與素正都是上仙六門正統,唯有那韓次第、魏文拙、秦至儉三人,倒是要遜色一些,跟自己差不了多少。

齊淩霄待燕白雨和江留雲二人坐定,便要將燕雲召至身旁,燕雲見著這許多的生人,本己惶慌不寧,早躲在爹媽身側,燕白雨拍了拍兒子後背,示意他去到齊淩霄身旁,燕雲性格溫順,見爹爹示意,隻得順著韓次第幾人的椅後往齊淩霄處走去。

齊淩霄見燕雲膽怯,心裡也是暗忖,這陔子毫不出眾性腆如此,缺少英豪之氣,一臉的迷蒙,不知未來如何成材,雙眼便向那左手仙拐的沙先生詢去。

左手仙拐沙先生知意一笑,看著燕雲便對齊淩霄道:“此子敦純良樸,唯似少了機敏,然而天下美玉,難得無缺,得你授傳自可雕琢成品,亦可成為大器。”

齊淩霄也點頭一揖道:“沙兄之言甚合我意,道出我之所想也。”二人言罷,都撫須而笑。

齊淩霄拱手向那右首座上的花非花把拳道:“齊某不才,遇俗世麻煩,勞得寂滅穀的仙姑掛懷,不請而來,卻是惶恐之至。”

花非花淡淡開口道:“穀主吩咐,讓我閒時多到玉真門走動,路上正好遇上素正師姐要來三通觀,便一路相伴而行,今方得知齊先生遇強敵上門,既然三通觀有事,大家玄門同道,自是須得寂滅穀化解一二,既然來了,希望來得正是時機。”

齊淩霄朗聲道:“那自是來得時機正好,齊某推演不明,也是好生迷惑,想那二十年前,我費儘心力,力挫當時天下凶殘之輩,把天鬼打成重傷,破去邪將魔功,在潛龍潭捉住路劫,扔下潭中不知其是死是活,後來又殺上邪人齊集的凶神殿,不但搗毀了此殿,拚著受重傷將凶神殿裡的凶奎這個魔頭斃於龍城鐧下,更以重手法散了另一個魔頭凶參所煉修的凶殺真氣,凶神殿這一仗,我當時受傷極重,以至損了元神根器,按理說,這幾人即便在世,也應當是荀活等死之輩,卻難想,他們不但恢複了一身功法,比之當年更強了,這些人消聲隱跡二十年,又突然間出現,個中緣由,叫人百猜不透。”

二十年前的凶神殿,曾是天下修士的惡魘之地,隻因殿裡有兩位凶神橫行天下,造下無邊殺戮,為首之人叫做凶奎,據傳己修至比肩道門靈境的高手,而凶神殿上另一位叫做凶參的,也是個聽其凶名便讓人害怕的主。

齊淩霄滅凶神殿這一戰,將凶奎打死在龍城鐧下,又將凶參修煉的凶殺真氣散儘,讓其一生再難為惡,也便是這一戰,修為尚在羽境巔峰的齊淩霄卻能殺死比肩靈境的凶奎,頓令他之威名響徹天下,隻是經此一戰之後,齊淩霄便極少在外走動,外人不知道的是,正是他在凶神殿裡與凶奎的那一戰,傷了他本體根器,以至於他這二十年來再難破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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