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五章罪鏈反噬(1 / 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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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天右臂的混沌灰霧在銀行廢墟中失控爆發。

當陳孟生為保護孩童差點被雙罪怪物的熔岩重拳碾碎時,林天本能釋放的灰霧凝結成貪婪鎖鏈。

鎖鏈沒有阻擋攻擊,反而貫穿了奔逃的母親。母親的鮮血濺在陳孟生冰藍麵罩上時,守護之劍終於指向了昔日同伴的咽喉。

冰冷的雨水如同億萬鋼針,持續不斷地刺入新港市中央銀行廢墟的每一道裂縫。巴洛克式穹頂的殘骸歪斜地指向鉛灰色天空,斷裂的大理石柱如同巨獸折斷的肋骨,裸露的鋼筋在雨水中閃著寒光。空氣裡彌漫著濃烈的焦糊味、血腥氣,還有一股更陰冷的甜膩——那是被徹底激活的罪孽因子在貪婪吮吸著恐懼。

陳孟生單膝跪在破碎的大理石地麵上,天霜劍深深插入裂縫,冰藍的劍身劇烈嗡鳴著,成了他唯一支撐身體的支柱。每一次喘息都扯動冰焰燃魂後的反噬,深入骨髓的寒冷幾乎凍結血液,但更冷的是眼前煉獄——雙罪融合的怪物在十米外咆哮,熔岩重拳每一次砸落都讓地麵震顫,貪婪口器噴濺的粘稠酸液將散落的鈔票和人體殘骸一同腐蝕,發出“滋滋”的恐怖聲響。

“呃…”他試圖站起,膝蓋卻一軟,差點再次栽倒。霜鷹驅動器緊貼腰腹,曾經流轉的冰藍光芒如今隻剩針尖般微弱的一點,如同風中殘燭。透支生命換來的力量,終究是短暫的煙火。

“彆動!”陸過鐘嘶啞的聲音從一堆翻倒的合金保險櫃後傳來。他背靠著冰冷的金屬,輝光手槍無力地垂在身側,槍管下的翠綠寶石徹底黯淡。胸前白大褂被鮮血染透,緊貼在斷裂的肋骨處,每一次呼吸都帶著拉風箱般的雜音和劇痛。他沾滿汙泥的手顫抖著操作便攜醫療儀,屏幕幽光照亮他慘白的臉,也照亮了蜷縮在他身邊的幾個瑟瑟發抖的銀行職員。

醫療儀屏幕上,一組瘋狂跳動的數據圖譜被放大。代表細胞活性的曲線如同失控的過山車,峰值數值旁標注著觸目驚心的血紅色警告:【細胞分裂速度異常!監測峰值:正常值300倍±15!基因鏈嵌合體結構不穩定!】

陸過鐘猛地抬頭,目光穿透雨幕,死死釘在遠處那個掙紮著站起的焦黑身影上——林天。他右臂上深紫色的紋路在昏暗天光下如活物般搏動,掌心那縷新生的灰霧正貪婪吞噬著空氣中逸散的暴怒與貪婪能量,每一次吞吐都讓灰霧凝實一分。儀器冰冷的警告如同重錘砸在陸過鐘心上。

“三百倍…”陸過鐘的聲音乾澀得如同砂紙摩擦,“還在加速…那些東西…在改寫他的生命密碼!”他艱難地轉向陳孟生,眼神充滿了驚悸,“這不是力量…是癌變!是失控的增殖!他…正在被那些東西從細胞層麵徹底改造!”

陳孟生赤紅的眼睛猛地轉向林天,視線掃過他焦炭般的左臂、布滿裂痕的龍魂核心,最後落在那條被深紫紋路和灰霧纏繞的右臂上。憤怒和冰冷的恐懼瞬間凍結了血液。“改造?”他低吼,每一個字都從牙縫裡擠出,帶著砂礫般的粗糲,“把自己…變成那種東西的…巢穴?!”天霜劍的劍柄被他攥得咯咯作響,殘留的冰霜在掌心凝結。

林天對同伴的驚怒恍若未聞。他倚著一根斷裂的承重柱,雨水順著焦黑卷曲的發梢流下,衝刷著他臉上縱橫的血汙。世界在劇痛和能量反噬的漩渦中旋轉、扭曲、剝離色彩。右臂是唯一的錨點,掌心那塊嵌入血肉的烙印碎片如同活著的火炭,灼燒與冰寒的劇毒交替侵蝕神經。而更深處,那縷新生的混沌灰霧,在吞噬了環境中暴怒與貪婪的殘渣後,如同被喚醒的凶獸,在他狹窄的經脈裡狂暴衝撞,帶來撕裂般的膨脹感。每一次衝撞,都讓那些深紫色的“根須”在血肉裡紮得更深,搏動得更強勁。

“呃…”他喉嚨裡擠出破碎的,完好的左手死死摳進冰冷的混凝土柱麵,指節因用力而發白。視野邊緣,醫療儀屏幕幽藍的光和陸過鐘慘白的臉一閃而過。三百倍?他扯動了一下嘴角,一個冰冷自嘲的念頭在混沌的腦海中閃過:原來這就是…進化的代價?拉斐爾,你滿意了嗎?

“媽媽!媽媽!”一聲撕心裂肺的孩童哭喊如同尖錐,刺破了戰場的轟鳴。

一個約莫五六歲的小女孩,不知何時從倒塌的櫃台後爬了出來,滿臉血汙和淚水,跌跌撞撞地衝向廢墟中央——她的母親倒在幾米外,被一塊巨大的、邊緣銳利的大理石碎塊壓住了下半身,鮮血在身下暈開刺目的紅。女人徒勞地伸著手,眼中是瀕死的絕望和對女兒的無儘擔憂。

而她們的位置,正處於雙罪怪物熔岩重拳轟擊軌跡的延長線上!那燃燒著暴怒火焰的熔岩獨眼,已死死鎖定了這渺小的、散發著“絕望”與“守護”氣息的新獵物!巨大的熔岩重拳帶著焚儘空氣的尖嘯,撕裂雨幕,如同墜落的隕星,朝著無助的母女二人狠狠砸下!灼熱的氣浪瞬間蒸發了周圍的雨絲,死亡陰影籠罩而下。

“不——!”陳孟生的瞳孔瞬間縮成針尖!守護的本能如同火山般噴發,壓榨出身體裡最後一絲潛能!他猛地拔出天霜劍,冰藍光芒在劍身瘋狂閃爍,身體化作一道決絕的流光,無視了自身極限和怪物的恐怖,朝著那毀滅的軌跡義無反顧地撞去!目標不是阻擋那山嶽般的熔岩巨拳——那不可能!而是用身體,用殘存的冰霜鎧甲,護住那對母女!

“陳孟生!”陸過鐘目眥欲裂,掙紮著想抬起輝光手槍,卻連一絲光芒都無法凝聚。

時間仿佛被拉長、凝固。熔岩重拳的陰影覆蓋了陳孟生撲出的背影,覆蓋了女人絕望伸出的手,覆蓋了小女孩驚恐放大的瞳孔。

就在這千分之一秒的生死關頭!

“呃啊啊——!”

一聲不似人聲的、混合著極致痛苦與暴戾掠奪意誌的嘶吼,從林天喉嚨深處炸裂!他布滿血絲的眼睛死死盯著那即將吞噬同伴的熔岩巨拳,右臂上的深紫色紋路和纏繞其上的灰霧如同通了高壓電,驟然爆發出刺目的紫灰色光芒!一股源自本能的、混合著守護的執念與被混沌之力扭曲的狂暴意念,壓倒了所有痛苦和理智!

完好的右手猛地抬起,五指張開,掌心那縷灰霧如同掙脫囚籠的凶獸,狂湧而出!不再是緩慢的吸收,而是凝聚、塑形!灰蒙蒙的霧氣瞬間扭曲、凝結,化作數道凝練如實質、邊緣閃爍著暗黃汙濁光芒的鎖鏈!鎖鏈的形態,竟與之前流浪漢身上刺出的罪孽荊棘有著詭異的相似!

嗤!嗤!嗤!

紫灰色的貪婪鎖鏈撕裂空氣,帶著刺耳的尖嘯,後發先至!它們的目標,並非那毀滅的熔岩重拳,而是——鎖鏈劃出詭異的弧線,繞開了熔岩巨拳的正麵,如同擁有生命的毒蛇,精準無比地刺向熔岩巨拳後方,那個因絕望而伸手的女人!

噗嗤!噗嗤!噗嗤!

令人牙酸的貫穿聲在雨幕中格外清晰!

數道鎖鏈毫無阻礙地洞穿了女人奮力伸出的手臂和肩膀!鮮血瞬間飆射!女人身體猛地向上弓起,發出一聲短促到極致的慘嚎,眼中最後的光芒迅速熄滅。鎖鏈貪婪地吮吸著,屬於“守護”的絕望和生命力化作粘稠的暗黃色光流,順著鎖鏈瘋狂湧入林天右臂的灰霧之中!

“不——!”陳孟生發出野獸般的絕望嘶吼,他撲出的身體距離母女隻有咫尺之遙,卻隻能眼睜睜看著鎖鏈洞穿那母親的身體!滾燙的鮮血如同噴泉,有幾滴甚至濺射到他冰冷的冰藍麵罩上,留下刺目的猩紅斑點。時間仿佛在這一刻徹底凍結,女人的慘嚎、小女孩撕心裂肺的哭喊、鎖鏈吮吸的粘稠聲響、還有自己心臟被撕裂的劇痛,交織成最殘酷的地獄交響。

轟隆!!!

熔岩重拳擦著陳孟生的後背狠狠砸落在他剛才的位置!恐怖的高溫和衝擊波將他狠狠掀飛出去,重重摔在母女附近,碎石和滾燙的岩漿碎片四濺!灼熱的空氣灼燒著肺部。他掙紮著抬頭,視野因衝擊和劇痛而模糊晃動,映入眼簾的是女人被鎖鏈貫穿後迅速乾癟下去的殘破軀體,以及旁邊小女孩因極致恐懼而徹底呆滯、失去聲音的慘白小臉。

“呃…呃…”林天保持著右手前伸的姿勢,僵立在原地。掌心釋放鎖鏈的地方,灰霧劇烈翻滾,顏色變得更加渾濁、厚重,其中暗黃的汙光如同活物般流轉。一股飽脹、灼熱、混合著陌生生命力和暴戾欲望的暖流,順著鎖鏈的“根須”瘋狂湧入他的右臂,瞬間流遍全身。那感覺…如同冰冷的毒液注入了滾燙的血管,帶來一種扭曲的、令人作嘔的“充盈”感。龍魂核心發出低沉的嗡鳴,裂痕深處,那點微弱的混沌星塵似乎也因這能量的注入而明亮了一絲。

短暫的死寂。

下一秒,陳孟生如同受傷的暴龍般從地上彈起!他無視了後背灼傷的劇痛,無視了體內翻江倒海的反噬,天霜劍爆發出前所未有的、燃燒生命般的刺骨寒芒!劍尖撕裂冰冷的雨幕,帶著凍結靈魂的殺意和滔天的被背叛的怒火,精準無比地抵在了林天的咽喉之上!

冰冷的劍鋒刺破皮膚,一絲殷紅順著劍刃滑落,瞬間被雨水衝淡。死亡的寒意瞬間扼住了林天的呼吸。

“你!管!這!叫!控!製?!”陳孟生的聲音因極致的憤怒和痛苦而扭曲變調,如同瀕死野獸的咆哮,每一個字都像淬了冰的子彈,狠狠鑿進林天的耳膜和靈魂。他赤紅的雙眼透過麵罩,死死盯著林天那隻剛剛釋放出致命鎖鏈的右手,以及手臂上妖異搏動的紫色紋路,眼神裡再也沒有一絲戰友的溫度,隻剩下徹骨的冰寒和毀滅的衝動。

“看看你乾了什麼!看看她!”陳孟生用劍尖指向地上那具迅速冰冷的母親殘骸,指向那個呆滯如同人偶的小女孩,聲音嘶啞得如同破鑼,“用怪物的鎖鏈…去‘救’人?!這就是你追求的‘力量’?!這就是你所謂的‘最優解’?!回答我!林天!你這個…被罪孽汙染的怪物!”他握劍的手穩如磐石,劍鋒上的寒氣讓林天咽喉處的血液幾乎凍結。守護的信念被徹底踐踏的憤怒,讓他此刻隻想徹底淨化眼前這危險的汙染源!

冰冷的雨水衝刷著劍鋒,衝刷著林天咽喉處細小的傷口,衝刷著他焦黑手臂上蜿蜒的紫色紋路。紋路在雨水的浸潤下,閃爍著濕潤而詭異的光澤,仿佛在無聲地嘲笑。

陸過鐘掙紮著,拖著斷骨的身體,擋在了陳孟生和林天之間。他臉上糊滿血汙和泥漿,胸口劇烈起伏,每一次呼吸都帶著血沫。他手中緊握著那台屏幕碎裂的醫療儀,上麵瘋狂跳動的“300倍”數字如同血紅的烙印。

“陳孟生…冷靜!”陸過鐘的聲音嘶啞虛弱,卻帶著磐石般的堅定,他直視著陳孟生燃燒著殺意的眼睛,“殺了他…解決不了任何問題!隻會讓拉斐爾得逞!”他猛地將醫療儀屏幕轉向陳孟生,那刺目的數字在昏暗光線下如同鬼火。“看!那些東西…在他體內!在改寫他!他…可能已經控製不了!”

“控製不了?!”陳孟生的劍尖因極致的憤怒而微微顫抖,在林天咽喉上又刺入半分,血珠滲出,“那就更該在他徹底變成怪物前…結束這一切!為了他…也為了這座城市!”他的目光越過陸過鐘,死死釘在林天空洞的臉上,“你告訴我!林天!下一次…你是不是連我和陸醫生…也要一起‘吞噬’?!”

林天微微動了一下。咽喉的刺痛和劍鋒的冰冷,終於穿透了右臂傳來的扭曲“飽脹”感和混沌的思緒。他緩緩轉動眼珠,破碎的視線掠過抵在咽喉的冰藍劍鋒,掠過陸過鐘慘白染血卻依舊擋在身前的臉,掠過醫療儀上那觸目驚心的“300倍”,最後…落在地上那具被鎖鏈貫穿、如同破敗玩偶般的母親屍體,以及旁邊那個失去了所有聲音、隻剩下空洞眼神的小女孩。

那個小女孩的眼睛,空洞、死寂,映著廢墟、暴雨,還有…他染血的、纏繞著灰霧和紫痕的右手。

嗡——!

一股比咽喉劍傷更尖銳、更冰冷的劇痛,毫無征兆地刺穿了林天的心臟!那不是肉體的痛,而是某種東西在靈魂深處徹底碎裂的聲音。之前所有的瘋狂、偏執、對力量的渴求、對拉斐爾規則的不甘挑戰…在這雙空洞的眼睛麵前,瞬間變得無比蒼白、無比可笑、無比…肮臟。

“我…”他張了張嘴,喉嚨裡卻隻發出嘶啞的漏氣聲。右臂上,那剛剛吞噬了“守護”絕望的灰霧,似乎也感受到了宿主靈魂的劇震,不安地翻滾、收縮了一下。

就在這時,異變再起!

嗚——嗡——!

刺耳的防空警報聲如同垂死巨獸的哀嚎,再次撕裂城市上空!這一次,聲音來自更多區域!沉悶的爆炸聲如同地底傳來的喪鐘,連綿不絕!整個新港市仿佛都在絕望的脈動中顫抖!

銀行廢墟上空,雨水和塵埃瘋狂扭曲、彙聚!一個更加清晰、更加凝實、覆蓋著猙獰暗紫色鎧甲(基礎罪孽鎧甲形態)的拉斐爾虛影,如同魔神般降臨!七罪熔爐臂甲上的紋路如同呼吸般明滅,兜帽下兩點燃燒著暴怒暗紅與極致傲慢暗金的複眼,冰冷地俯視著下方劍拔弩張的三人。

那冰冷、威嚴、如同金屬摩擦般的聲音,直接烙印在三人的靈魂深處,帶著一絲毫不掩飾的、玩味的愉悅:

“滋…多麼…動人的…一幕…”“滋…希望…親手…扼殺…希望…”“滋…猜忌…背叛…絕望…”“滋…這裂痕…比熔爐的火焰…更美…”“滋…繼續…燃燒吧…”“滋…爾等的罪…與光…”“滋…終將…融為一體…”“滋…化為…吾之熔爐…”“滋…最完美的…混沌…柴薪!”

每一個字,都像淬毒的冰錐,狠狠鑿擊著三人緊繃的神經。拉斐爾虛影的目光,似乎穿透了空間,饒有興致地在林天那隻被灰霧纏繞的右臂上停留了一瞬,隨即如同被風吹散的煙霧,無聲無息地消失在彌漫的雨幕之中。

新港市地底深處,七罪熔爐核心。粘稠的暗紫色能量漩渦緩緩旋轉,如同活體心臟。熔爐壁上,靠近貪婪卡牌的位置,那個新生的、核心是一團微弱灰色星雲的烙印,正隨著地表傳來的、那股混合著絕望、背叛、守護執念被踐踏的痛苦以及…一縷新生混沌之力的駁雜能量,而貪婪地搏動著。烙印邊緣,一絲極其微弱的翠綠(淨化)和冰藍(守護)的殘光,正被那旋轉的灰色星雲緩慢而堅定地吞噬、融合。

熔爐核心的漩渦似乎因為這股“新柴薪”的注入,旋轉得更加深沉,更加…愉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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