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哈哈哈,居然有人戴假發,哪個禿瓢快出來認領了!”
“現代版花木蘭混進來,不小心穿幫了吧。”
“一天的,淨想好事兒。”
……
在場的所有人都在因為這頂假發議論紛紛,也都在人海裡環視尋找,想滿足好奇心。
“有沒有人認領啊!”撿到假發的男生再次喊了聲。
沐庭禕哪敢去認領,在夜色的掩護下躲在一棵樹後戰戰兢兢。
她現在頭上隻剩下一張發網,一出去彆人就能看出來。
那邊還有不少學生接連從宿舍樓裡出來,隔壁女生宿舍樓下也是人頭攢動。
一眼望去到處都是人。
她現在就像是長在這棵樹乾上似的動彈不得。
他們中間有細心的,看到有人好像站在樹後麵,想走過去一探究竟。
不知是誰喊了句“我的我的”,一下子把他們的注意力通通拉了過去。
那喊的,還不止一個人。
所有人的目光全都在這時齊刷刷地向著聲源掃了過去。
他們一個是204宿舍的陸奕然,一個是613宿舍的碩士在讀生蕭然。
隻見李恒一手捂著那頭地中海,一臉赧色地舉起手。
“你們兩個,到底是誰啊?”拿著假發的男生問。
陸奕然看了蕭然一眼,清了清嗓,默默指向他。
他還以為那假發是沐庭禕的,剛剛找她一圈沒找到,發微信也沒回。
想著先幫她認領再去找她,偷偷幫她戴上。
還好,隻是虛驚一場。
蕭然在一片哄笑聲中跑到最前麵奪回假發衝眾人發牢騷:“笑什麼笑,沒見過少年禿啊!”
一句話,又翻起新一波的笑聲。
現場氛圍一下子變得輕鬆起來,但沐庭禕就沒那麼好過了。
如果那不是她的假發,那她的假發,會是被誰撿到了呢?
剛剛在樓道裡人太多,你擠我我擠你,她根本不知道假發是在什麼時候被扯掉的。
她當時被煙霧嗆得難受,加上不是自己的頭發,她一點都沒有察覺。
她聽程凱說這演練就隻是走個過場不出幾分鐘就會結束。
所以才把手機放宿舍裡充電沒有拿下來,搞得她想發信息求救都沒辦法。
而陸奕然偏偏站了個中間的位置,她現在寸步難行,更彆說走過去尋求他的幫忙。
沐庭禕,你真是個笨蛋!
她不禁暗自怨恨自己。
“各位同學,今晚的消防演練呢就到此結束了,感謝大家的配合。”
負責人站在前方用喇叭說道。
“門禁時間快到了。請大家排好隊,有序回宿舍。”
一聲令下,人群稀稀拉拉地集合到一起排開。
沐庭禕肯定是進不去了,沒有假發,就算逃過彆人的視線,回到宿舍裡也會被那兩個人看見。
往其他地方逃走也不切實際,她現在沒帶手機還穿了身睡衣。
目前唯一的辦法就是等傅淮祖了,他是唯一一個可以在門禁後還能進去的人。
但是,萬一他今晚不回來……
沐庭禕待人差不多都走光,悄悄跑到宿舍樓旁邊花園裡的涼亭坐下。
她先把發網摘下,恢複女孩的樣貌,否則戴發網的樣子會十分醒目。
她透過樹叢眺望宿舍門口的方向,期待傅淮祖會回來。
可天不遂人願,人沒等到,卻等來了一道刺眼的光線。
她本能地抬手去擋,起身想跑。
“同學!你趕快回宿舍,還有一分鐘門禁了,快點快點!”
對方是個在周圍巡邏的保安大叔,手上拿著手電筒照在她身上。
她現在這樣,真要進宿舍,怕是也隻能進女生宿舍了。
“叔叔,我,我不能……”
她大腦一片空白,站在原地手足無措。
“快回宿舍!這麼大晚上你一個女生不安全。”保安皺著眉頭揮手催促道。
沐庭禕怕他繼續下去會追問她的學號和姓名。
隻好退而求其次,先隨他去女寢。
“宿管!這邊有個孩子還沒進去。”保安領著沐庭禕對即將鎖門的女寢宿管喊道。
宿管不耐煩地對她苛責道:“嘖,磨磨蹭蹭的,快點進來!”
沐庭禕再次看向男寢大門口的方向,那裡有幾個男生剛抽完煙,卡著點進了宿舍。
在沒看到傅淮祖的身影後,她還是進了女寢的大門。
“啪嗒”一聲,大門關上。
……
禦檀山莊。
北城最高端的私人會所之一,隸屬左氏集團旗下,隻向有會員資格的特定少數人開放。
足夠尊貴的身份在這裡即為一張隱形的入場券。
山莊占地麵積龐大,各種娛樂設施應有儘有,包括泳池,桑拿房,酒吧等。
此外,還提供高爾夫,馬術,射擊等高端運動項目。
彼時,偌大的遊戲廳內,燈紅酒綠,音樂動感炸耳。
傅淮祖站在台球桌前俯身低杆打出一球,煩躁地拿過金發女郎遞來的雞尾酒一飲而儘。
一個野痞的銀發少年走過來抬手搭在他肩頭調侃:“出什麼事了,一副死了爹的表情?”
他是傅淮祖的發小,地產龍頭顧氏集團的小兒子,顧行舟。
傅淮祖睇他一眼:“哼,他死了我高興還來不及呢。”
顧行舟聽罷,和對麵另一位留黑短寸的少年左燼對視一笑,搖了搖頭。
他們三個從兩三歲起就玩在一塊。
傅淮祖和他父親不對付這件事,早就不是什麼稀奇的事了。
就像是上輩子的仇人,這輩子不得不做父子一樣。
傅崢在商場上叱吒風雲,如猛虎盤踞行業之巔,一聲低吼便叫得市場風雲色變。
饒是如此,他也不過隻是傅氏家族譜上濃墨重彩的其中一筆。
傅氏家族祖上,可謂是英雄輩出。
其中不乏高乾政要,商界大亨,還曾出過幾位貢獻極大的科學巨匠以及院士。
傅淮祖作為嫡長子,傅氏家族第三十六代傳人,從出生起就肩挑傅氏繼承人的重任。
注定要比他父親更為出色才能抵禦悠悠之口,在這爾虞我詐,瞬息萬變的商場上站穩腳跟。
所以傅崢對他的教育毫無疑問是極其嚴酷的。
他就像是他父親手裡的一個工具,事事都得按照傅崢的意思來。
隻要有一樣不達標,輕則不許吃飯,重則體罰後關小黑屋。
這還不算,傅淮祖還不能有自己喜歡的事物。
在傅崢看來這些沒用的東西隻會影響他。
據他們所知,傅淮祖到現在隻喜歡過兩件事,卻無一不遭到傅崢的扼殺。
其一,是他五歲那年從外麵抱回來偷養的一隻流浪狗。
小狗在他的悉心照顧下一天天長大,漸漸成了他唯一的精神寄托。
不幸某天被傅崢發現,當場就給小狗宣判了死刑。
傅淮祖跪在雨夜哭著求了他一晚上,最終還是融不化他爹狠絕的心。
次日就命人殺了做狗肉湯騙他吃下。
傅淮祖得知他吃的是自己的朋友,一場高燒過後留下心理陰影,導致現在看見狗就怕。
而這第二件事,就是遊泳。
他十二歲為了參加一場遊泳比賽逃掉老教授的高數課。
那天,他在比賽中獲得冠軍,卻在後台被其他選手暴打直至腿部骨折進了當地醫院。
他在醫院無意中偷聽才知,這些竟都是傅崢親手安排的。
接下去的整整一周,父子倆都沒再見過麵,說過一句話。
傅崢許是有些愧疚,那一周也沒派手下監視他,給了他一周獨自喘息的時間。
諷刺的是。
傅崢後來還投巨資給他參加比賽的小鎮,鼓勵他們大力發展遊泳事業。
為國家培養出更多更優秀的遊泳健將。
而傅淮祖如今彆說遊泳,連水都不敢下。
所有人都斷定,傅淮祖以後隻怕是不敢再有肖想了,顧行舟和左燼也是這麼認為。
所以兩人對他除了佩服,其餘的,就是同情。
同情他出生名門望族的身不由己。
傅淮祖放下球杆,看向旁邊正在與金發女郎調情的顧行舟。
“阿舟,我說你這個情場老手,能不能教我兩招?”
顧行舟聽他這麼說,喝下的酒差點沒噴出來:“我,沒聽錯吧,你這條件還用問我?”
傅淮祖破天荒地露出一抹訕色:“我第一次談戀愛,不懂。”
“我說。”顧行舟曖昧一笑,眯眼揣測,“你不會真喜歡上季家那個刁蠻公主了吧?”
他玩笑無度,傅淮祖愀然變色,乜斜向他:“問你什麼你就答什麼哪那麼多廢話?”
顧行舟可不敢惹這頭猛虎,努力收起嬉皮笑臉,認真答:“我的妞呢,隻要珠寶首飾一到位,最多說兩句情話就能到手。”
珠寶首飾?
嗬、
收個二十萬都要跟他推拉半天的女人,這招對她根本不管用。
“這些對她不管用,換一個。”
“嘖嘖嘖,這些都滿足不了的女人那就難咯。畢竟女人心,海底針嘛。”
顧行舟做出思考狀,片時邪魅一笑:“都說女人如水,你得溫柔地滋養她才行。”
“溫柔?”
“嗯哼。”他挑眉,“切忌來硬的,否則隻會掀起驚濤駭浪把你拍個底朝天。”
傅淮祖聽到這裡不由發笑,想想最近的自己真是被她攪得心神不寧,茶飯不思。
顧行舟繼續說:“等把她穩住,偶爾來個小驚喜,必要時刻做點讓她感動的事。”
他自信地打了個響指:“必然搞定!”
“不能來硬的……”傅淮祖似懂非懂地咀嚼著這話。
隨後立杆俯身,一個漂亮的紮杆出手,黑八帶著側旋“哐當”入袋。
這邊,陸奕然在門禁後便和學生會生活部的兩名同學一起查寢。
下周起,將正式開啟每晚查寢製度。
查到315宿舍時,陸奕然沒有看到沐庭禕,向旁邊吃薯片的程凱詢問:“沐釗呢?”
“不知道,我們回宿舍以後就一直沒看見他。”
陸奕然頓了頓:“消防演練她都在嗎?”
“在的,但是我們在樓道分散開後我就沒見著他了。”
程凱把一包還沒開封的薯片遞過去,殷勤道:“以後麻煩兄弟睜一隻眼閉一隻眼啦。”
下一秒,陸奕然突然飛速跑了出去,留下四人在原地大眼瞪小眼。
他跑到門口,喘著氣向宿管乞求:“阿姨,我有急事要出去……”
他半句話懸在嘴邊,驀地注意到宿管手裡拿著一頂韓式碎蓋,像極了沐庭禕的那頂。
原來沐庭禕真的是假發掉了才沒敢回宿舍的。
與此同時,靜謐的港淮大校園內,一輛黑色跑車如月下魅影降臨在男生宿舍樓後方。
傅淮祖從車裡下來,走到門口正好看見站在門窗後不知跟宿管說些什麼的陸奕然。
宿管看見他二話不說將他放行。
“你在這裡乾什麼?”
陸奕然早將剛剛從宿管手裡要過來的假發揣進衣兜。
麵對他盤問,扯謊道:“向,宿管彙報查寢結果。”
傅淮祖屈指撓了撓耳朵,沒有追問,起步的刹那陸奕然自覺給他讓開了道。
他回到315宿舍,第一時間就是找沐庭禕。
當他在洗手間裡都沒看見她,神色一改,抓過路過要去洗漱的自桀玉:“沐釗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