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呃,剛剛我們消防演練到樓下集合,回來他就不在……誒!阿祖!”
自桀玉看著跟陸奕然一樣疾跑出去的傅淮祖,像是那丈二和尚摸不到頭腦。
程凱坐在台燈前,拿著毛巾擦拭剛剛泡過的腳,收回目光調笑一句:“沐釗這是打算斬完女的再斬男的嗎?”
此時此刻的宿舍樓下,陸奕然已經在外頭找沐庭禕了。
由於他平時總是幫著宿管做事,偶爾還會送去水果,所以跟她的關係很好。
剛剛稍稍說幾句好話,她便偷偷將他放了出去。
她這坐下休息還沒兩分鐘呢,轉眼就又看見急衝衝跑下來的傅淮祖。
“開門。”他俯視她的眼如淬了寒光的鷹隼,語氣懾人,不容違抗。
這可比陸奕然的花言巧語好用的多,沒有一句廢話地就為他開了門。
“禕禕!”陸奕然還在大海撈針似的找。
她不像彆人,可以讓他通過學校值班老師還有保安的幫助一起尋找。
“會去哪呢?”他跑出了一身的汗都顧不上管,焦急地在四處巡視她的身影。
“陸奕然!”傅淮祖喊住他。
陸奕然見到他,清俊的臉上透出一絲絲敵對的意味。
就像正午的巷角,陰暗且潮濕,見不得光。
“禕禕現在很害怕應該不會跑太遠,我們通個電話在這附近分頭找吧。”傅淮祖建議道。
陸奕然眼睫一顫,微微垂首:“好。”
兩人規劃好尋找路線,就各自分開行動。
沐庭禕正蹲在女生宿舍高層的公共洗手間裡,思考著接下來該怎麼辦。
可她腦袋都想破了,也想不出一個萬全之策。
明天天亮,她總不會還穿著這身睡衣到處跑吧。
她心急如焚,在神經徹底崩潰之前主動走到窗子前,好讓冷風促使自己冷靜下來。
不知是不是上天終於舍得垂憐她,在這個高度,她剛好看到兩道熟悉的身影正在奔波。
她喜極,踮起腳尖,大幅度地擺動雙手,想要引起他們的注意。
所幸的是,傅淮祖正巧在不經意抬頭的瞬間用餘光瞥到了她的動靜。
“陸奕然,找到了。”
陸奕然在電話那頭聽到傅淮祖的這句通知,剛想問他在哪,他就掛了電話。
陸奕然撇開耳邊的忙音狂奔出去,很恰好地捕捉到他的殘影,遂向著那方向追過去。
沐庭禕臨到一樓,躲在牆後麵等待傅淮祖來叫宿管的門。
那個宿管很凶,不知道麵對那個人她又會是個什麼模樣。
大概就是畢恭畢敬,滿臉堆笑地準許他把她領走吧。
她暗自竊喜。
如她預期的一樣,果然不久後傅淮祖就在門口喊宿管。
宿管罵罵咧咧地打開窗戶,即使看到是他也照樣沒好氣:“大半夜的要乾嘛?”
傅淮祖冷肅道:“我女朋友在裡麵,麻煩您開個門,讓她出來。”
宿管不屑地嗬笑:“像你這種男生我見多了,已經門禁了,明天再說吧,啊。”
她要關窗,傅淮祖伸手攔住:“你不知道我是誰嗎?”
“我管你是誰。你當學校是你開的啊,想去哪去哪?快走,不然我叫保安了!”
顯然,她是個新來的,並不認識他。
傅淮祖收緊牙關,攥著怒氣:“到底要怎樣你才肯開門?”
宿管被他這慍色唬到,方才讓步說:“把你的學生證押給我,還有你們是什麼關係也備注給我,否則出事了我還得擔責任。”
傅淮祖悶聲從兜裡摸學生證,因著有所顧慮而頓住動作的手。
萬一她去上報或是八婆一下哪天說漏嘴讓傅崢知道,到時候再查到沐庭禕頭上……
他瞥一眼那宿管,輕嗤一聲,換了個手,將手機摸出來,打開轉賬界麵。
“宿管阿姨您好。”陸奕然不適時地出現,一來就是先向宿管一個禮貌鞠躬。
宿管看他彬彬有禮的,臉色對比麵對傅淮祖時要緩和些:“你又怎麼了?”
陸奕然笑著:“我是來找我女友的,她身體不舒服打電話給我,我準備帶她去醫院。”
女友?
傅淮祖瞪視他,這臭小子可真敢開牙啊。
陸奕然說著掏出自己的學生證遞給她:“我是學生會的人,所以您大可放心。”
宿管拿過他的學生證細看兩眼笑了笑:“好,那你等一下。”
“嘁!馬屁精。”傅淮祖不爽地掀眼皮,淺咒了聲。
宿管打開門,沐庭禕很有眼力見的竄出來。
宿管眼熟她,問:“原來你剛剛是在外麵等男友的?”
沐庭禕順水推舟地點了點頭,傅淮祖見狀,拳頭跟著一緊。
宿管沒再多言,給她讓開路。
沐庭禕看著陸奕然對她伸出的手,小小注意了下旁邊臉色鐵青的傅淮祖,抬手覆上。
宿管不忘提醒沐庭禕:“你倆記得找時間到我這報備,拿走學生證。”
陸奕然謙笑:“好的,謝謝阿姨,下回給您帶些特產過來。”
“嗬嗬,太客氣了。”
宿管站在門口目送三人離開。
沐庭禕和陸奕然並肩走著,傅淮祖則像隻全身布滿怨氣的惡鬼跟在他們後麵。
明明是他先與她相識,明明是他先找到她的,可他卻因著顧慮親手將她拱手讓人。
難不成真的要放開她,讓她跟陸奕然在一起,才能保護她,愛她嗎?
他視線如劍,刺在兩人依舊牽在一起的雙手,麵色陰鷙可怖,眼神愈加病態,癲狂。
不,就是死,他也絕不會把她讓給任何人,絕不!
他待宿管關門,大步走過去,用力拉開兩人的手推開陸奕然,將沐庭禕摟進自己懷裡。
“傅淮祖!你這是乾嘛?”陸奕然怒斥道。
傅淮祖笑意輕狂,睥睨於他:“她是我的室友,不跟著我走,難不成跟你走嗎?”
他牽起她的手與她十指緊扣,衝陸奕然伸出另一隻手:“把假發給我吧,我看到了。”
陸奕然怒視他,不動作。
“不給我,她被人穿幫了怎麼辦?”
陸奕然視線下移看向沐庭禕,她白皙的鵝蛋臉上還驚魂未定,瘦小的身體微微發著顫。
原先淡粉的唇緊緊抿著,有些發白。
看得人心疼。
他深深歎了口氣,拿出外套兜裡的假發,遞給傅淮祖。
傅淮祖接過,又拿過沐庭禕從褲兜掏出來的發網,細心地為她戴上。
隨後,輕輕捏起她的下巴,偏頭凝視陸奕然譏嘲一笑,當著他的麵低頭吻上她的唇。
這吻落得沐庭禕猝不及防,眼睛睜得溜圓,旁邊目睹的陸奕然,臉直接是綠了。
他懷疑過傅淮祖對沐庭禕的心思,想不到不必等他驗證,他當頭就給了他一個棒喝。
這吻沒有深入,點到為止,但已足夠宣示主權,叫對手潰不成軍。
至於更深入的,就沒必要讓他看了。
傅淮祖再次摟過沐庭禕的肩,摟緊,焌黑的瞳仁對上陸奕然,笑得輕佻又狂狷。
薄唇咬出一個隻有他看得見的詞,接著帶沐庭禕進了男寢宿管為他恭敬敞開的大門。
陸奕然站在原地,久久不能回神,滿腦子縈繞的都是他的那句,loser……
這邊,女寢宿管忽而想起什麼,從床上騰起:“哎呀瞧我這腦子!忘了問那個女孩的信息了!”
而待她穿鞋穿衣追出去,外頭除了蟲鳴與風嘯,連半個人影都沒了。
淩晨一點鐘的男生宿舍樓內,沐庭禕與其說是被傅淮祖摟著不如說是夾著直上了三樓。
他剛剛出儘風頭理應高興的,為什麼這會兒抓她肩的手像是要把她捏碎一般,好疼。
他似乎很生氣,她感覺很不安。
315就在前麵,可他卻帶她轉了個方向,走進旁邊空無一人的公共洗手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