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家讓一讓乾鍋鮑魚來了。”
服務員把砂鍋放下,用打火機點燃固態酒精。
“阿祖,嘗一塊吧,對男人很好哦。”傅淮祖旁邊的蔣超邀請他先吃。
傅淮祖此刻有些微醺,看著沐庭禕懶散一笑:“不了,昨晚吃夠了,你們吃吧。”
他本想看她聽懂話裡深意羞澀難藏的樣子,可她的表情卻是明顯的不安。
再一看她身後,有個女人正在朝她走近。
薛子瑜試著拍了拍沐庭禕的肩:“沐釗?”
沐庭禕一抖,默默把高領翻上來遮住鼻嘴。
“請問你是?”沐庭禕旁邊的楊茜扭頭問。
薛子瑜沒理她,看沐庭禕這反應直覺告訴她,這就是她前男友沐釗。
她用力推了一把她的肩:“你是沐釗吧!有本事拉黑我沒本事跟我麵對麵談是不是!”
她氣急敗壞的吼聲成功讓整桌人把目光投了過來。
“誒!你誰啊?怎麼隨便動手啊?”楊茜站起來質問道。
“我是他女朋友!”薛子瑜雙手叉腰一字一句道。
現場二十幾個人聽罷,神情各異,議論紛紛。
“沐釗!你彆躲著不說話給我起來!”薛子瑜拽著沐庭禕的衣服將她拉起。
傅淮祖見狀奮起,繞過人群走過去。
沐庭禕蒙住了口鼻,眉眼幾乎跟她哥沐釗一模一樣。
加上酒吧燈光模糊了她的輪廓以及薛子瑜有些小醉並沒有認出來區彆。
“你說啊沐釗,我就是特意從南城過來找你的知不知道?”薛子瑜說得紅了眼眶。
沐庭禕沒辦法,隻好替她哥再當一次壞人:“對不起子瑜,我們好聚好散,不要再糾纏了好嗎?”
“哦,原來是前女友啊,都分手了還死纏爛打。”楊茜雙手抱胸,哂笑譏諷道。
“你他媽誰啊?”
薛子瑜使勁推了把楊茜,她腰部撞在桌上,酒瓶晃得哐啷作響。
這下,包括郝瀚文在內的一半人都站了起來。
沐庭禕下意識摟住楊茜的腰不讓她摔倒。
楊茜被她這一摟心花怒放,茂盛的多巴胺無疑是給她壯膽。
“我是誰,你看好了。”
說完,她拉下沐庭禕的衣領,捧起她的臉吻了上去。
頃刻間,沐庭禕傻了,剛走到旁邊的傅淮祖臉瞬間綠了。
吃瓜群眾的表情也一個比一個精彩。
“沐釗你個臭小子!”
郝瀚文喝高了,翻過沐庭禕的肩,掄圓了一拳呼過去。
“咚”的一聲,沐庭禕被打趴在桌上,酒瓶杯子滾落一地,頓時頭暈目眩,眼冒金星。
比她十五歲時被鎖廁所裡呼的巴掌還狠。
傅淮祖看她被打,從剛剛的震驚中回神,也照郝瀚文臉上狠狠來了一拳。
郝瀚文本就在氣頭上,被這樣打一拳更是惱火:“傅淮祖你瘋了!為你的狗腿打老朋友!”
“老子打的就是你!”傅淮祖扶起沐庭禕,話不多說,“砰”的又是一拳。
郝瀚文被打得嘴角冒血,怒目圓瞪:“好啊,剛好我早看你不順眼了!”
倏忽,兩人你一拳我一拳扭打在一塊,四周幾人紛紛站起來勸架。
這邊,薛子瑜也毫不客氣地給了楊茜一巴掌怒罵她是勾引人的狐狸精。
楊茜也不是吃素的,一把扯過她的頭發就開撕。
沐庭禕看著眼前混亂的場麵像是熱鍋上的螞蟻,手足無措。
當著男友的麵被暗戀她的女生親,又被暗戀女生的男生打。
現在男友和男生打的不可開交,女生又和她的前女友進行撕逼大戰。
男男女女都為他打成了一片亂成了一團。
擁有如此混亂關係她怕是史上第一人了。
兩個男生她拉不過,她決定去拉兩個女生,可剛過去就被薛子瑜反手扯住頭發。
她痛得“啊啊”大叫,竟還有心思慶幸還好她把頭發剪了,不然這力道絕對穿幫。
很快,二十九個人打的打,勸架的勸架。
其中有被誤傷的,在酒精的唆使下腦一熱,也從勸架轉為互毆。
“他媽的,誰打老子!”
“早他媽想揍你了!”
“鎖喉是不是?是不是鎖喉!”
……
霎時,盤子酒杯碎一地,保安紛紛湧來控製,台上歌手樂手也不演了改為看他們“演”。
其餘的客人也是拍照的拍照看熱鬨的看熱鬨。
而外頭,是漫天的警笛聲。
場麵一度十分混亂……
深夜的警局內,一群原本青春靚麗的大學生此刻全頂著雞窩頭臉上掛彩坐滿了一排。
他們一個個臉上還都不服氣,眼裡盛氣未退,嘴角兀自箍著一道倔強的力。
“你們,誰起的頭啊?”警員呆看了他們半天,問出一句。
話音一落,他們齊刷刷地抬手卻是你指我我指你,沒個準頭,看得警員更是一頭霧水。
彼時接到消息的家長們紛紛前來。
孩子們吵完家長接著吵,一個個都有身家都不是吃素的,便在警局又一次鬨開了。
直到張懷和方琪以及傅家的私人律師趕了過來。
一番調解過後,該罰款的罰款,該道歉的道歉,該送醫的送醫。
足足折騰了一個多小時才消停。
張懷站在警局門口對送行的警員一個欠身:“警察同誌,真的很抱歉,我家少爺給你們添麻煩了。”
“客氣了,這是我們該做的,還請以後注意,不要再發生這樣的事了。”
“一定一定,謝謝。”
傅淮祖被兩個保鏢帶出來,而沐庭禕還在裡麵。
方琪看他不放心,主動上前:“少爺您放心,我會帶沐釗同學回去的。”
傅淮祖沉吟片刻點了點頭,跟著張懷上了開往傅氏公館的轎車。
楊茜跟薛子瑜還在裡麵調解,大家酒醒後也都恢複了理智。
沐庭禕臉上被打出一塊青紫,高領遮住口鼻默默站在一旁。
郝瀚文因為被傅淮祖打得不輕,被送去了醫院。
“沐釗,你真的不能原諒我嗎?”薛子瑜和朋友走之前再次向沐庭禕問道。
沐庭禕沉了沉聲,不看她:“好聚好散吧,我們。”
薛子瑜見她如此堅決,滿懷失落地和朋友們結伴離開。
“明天考試,你還感冒了,早點回去吧。”楊茜大方挽過沐庭禕的手笑嘻嘻道。
“好。”
沐庭禕今天一來嗓子啞到不行,是用感冒才搪塞了過去。
也得虧用這個理由蓋住下半張臉,才騙過了薛子瑜。
傅氏公館,主樓大廳。
啪——
傅崢一巴掌用力打在傅淮祖臉上,他往後踉蹌兩步,嘴角立馬就滲出了血。
“聚眾鬥毆?傅淮祖,你可真給我長臉啊!”傅崢目眥欲裂地指著兒子謾罵。
葉清見狀,心切地護在兒子麵前:“老傅!兒子已經受傷你就不要再打他了!”
“哼,還不都是你慣的!”傅崢單手插在西裝外套內的腰間,把矛頭指向葉清。
“不要責怪媽。”傅淮祖將葉清護在身後,瞪視傅崢。
“好,不怪她。”傅崢冷笑,繼而問向季雪芙,犀利的鷹眸仍不離傅淮祖,“雪芙,你是說這件事是因沐釗而起是嗎?”
季雪芙為難地來回看了看父子倆:“呃,差不多吧。”
“好,老張!”
“總裁。”
“寄信到校長辦公室,立馬開除沐釗!”
“不要動她!”傅淮祖兩步走到傅崢跟前,“是我先動的手,都是因我而起,不要遷怒沐釗。”
“你以為你逃的掉?”傅崢狠厲著聲色,眸光凜冽,“你們幾個,把少爺拉到地下室讓他好好反省反省!”
“是!”
一聲令下,四個保鏢領命上前。
“請等一下!”方琪這時趕了回來,雙手交疊向傅崢恭敬道,“總裁,您能不能聽我說句話。”
“你還有什麼話說?”傅崢氣得也有些站不住,在沙發邊坐下咬起一根雪茄點燃。
方琪滿臉堆笑。
“總裁,少爺明天就要期中考了,還是讓少爺考完試再說吧。至於沐釗,據我所知他是以成績獲得全額獎學金的人才,這樣的人才開除太可惜了。如果他這次能獲得全a的成績,您再定奪也不遲啊。”
他一席話說完,傅淮祖臉色變得僵硬,傅崢也陷入了沉思。
眾所周知,在港淮大計算機係獲得全a成績可是比考上港淮大還要難。
傅崢打量著傅淮祖,思慮了良久。
“那先這麼辦吧。如果他們兩個不能全a,證明沐釗不但惹事生非還影響兩人成績,那這沐釗,非開除不可。”
方琪笑得更開:“是是是,我替少爺感謝總裁的體諒。”
接著他衝傅淮祖做了個安撫的眼色,也算是給了父子倆一個台階下,平息了這僵局。
半夜,家庭醫生為傅淮祖處理好傷口後,便留他獨自休息。
他顧不上疼,迫不及待給沐庭禕打去微信電話:“寶寶,你明天考什麼?”
沐庭禕也抹了藥正在學習,回答道:“早上英語,下午毛概,你那邊還好吧?”
“我沒事。這兩門你有信心都拿a嗎?”
“應該沒問題吧,我都有好好學,上課也有好好表現,怎麼啦?”
“沒什麼……你明天下午考完去申請一間自習室,我給你補課。”
“哦,好。”
“嗯,晚安寶寶……”
“晚安。”
傅淮祖等她掛斷電話,癱倒在床,聚攏的眉宇寫滿了擔憂。
翌日,沐庭禕按照傅淮祖說的早早預約了一間自習室。
狹窄的空間裡,傅淮祖坐在沐庭禕旁邊:“接下來還有什麼考試?”
“唔,離散數學,工科數學分析,線代還有高級語言程序設計。”
“你有幾成把握都拿a?”傅淮祖嚴肅道。
“……”
“說話。”
沐庭禕被他這樣子嚇到,怯怯問:“為,為什麼一定要拿a啊,及格不就好了嗎?”
傅淮祖不想告訴她拿不到a即開除,怕她會有壓力,遂靠近她威脅說:“你要是不拿a,我就把你乾到三天下不來床,明白?”
沐庭禕回想前天晚上他是顧念她第一次才沒有太狠,這要是發狠了來……
想到這裡,她點頭如搗蒜:“明白了!”
傅淮祖一個闔眼,從包裡拿出他昨晚連夜出的卷子。
“你都做一下,我看看你水平。”
“好……”
傅淮祖雙手抱胸靠著椅背,靜靜等著她做完一份又一份。
當看到她的成績,他差點沒腦溢血,臉黑得可怕,語氣更是懾人。
“你就打算用這個程度應付考試?”
沐庭禕淚水在眼眶裡打轉,委屈道:“因為你出的,比平時教授的作業還要難啊……”
傅淮祖眸光更烈:“這些就是那群老頭的出題套路,你連及格都做不到嗎?!”
沐庭禕被他罵得緊閉上雙眼,兩顆豆大的淚珠滾落。
再次睜開眼,他還是那副嚇人的模樣,她顫聲抹淚,雙手環住他的脖頸:“怕,親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