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剛剛看你跳舞的時候,脖子上好像沒戴,放哪去了?”
沐庭禕像被當場抓包的小偷,根本做不到若無其事的泰然。
她抓著褲邊緩慢轉過身,好似一個做錯事的小孩,連大人的眼睛都不敢看。
“呃,我,今天忘戴了,找,找找看吧。”
她悶頭走到床位邊,漫無目的地翻箱倒櫃。
跟小時候每當老師查作業時,明明忘記做忘記帶,還在做垂死掙紮一樣。
期待著有什麼奇跡降臨能救她於水火。
整個宿舍很安靜,全是她搗鼓的聲音,傅淮祖在她身後,一點聲音也沒有。
仿佛憑空消失了一樣。
他就是總愛用這種方式,搞她心態。
她怕到喉嚨乾澀,隻能靠不停吞咽來緩解。
眼睛時不時看時間,期待程凱他們快點回來轉移傅淮祖的注意,助她逃過一劫。
“弄丟了?對吧?”
突然出現在耳邊的低語,把她嚇到一聲尖叫,心臟差點飛出胸腔。
她前麵是書桌,後麵是不知何時靠近的傅淮祖,她被夾在中間,不能也不敢轉身。
“對,對不起……我真的不知道在什麼時候丟的,我找了很久都沒有找到……”
她招供的聲音抖得不像話,顯而易見的害怕。
傅淮祖神色冷肅,退開一步:“轉過來,看著我。”
沐庭禕做錯了事,自是毫無怨言,乖乖轉過來,怯生生地抬頭看他。
傅淮祖沉了口氣:“告訴我你今天為什麼來問我項鏈價格。我想不隻是弄丟了那麼簡單吧,畢竟那東西已經是你的了,丟了而已,不是嗎?”
沐庭禕愕然,這個人的心裡好像總是有一把尺,無時無刻都在度量,可以透過現象看本質。
所以在他麵前,扯謊找理由,就等於找死,她怎敢作死,隻能實話實說。
“我是想既然我們已經結束了,就應該把欠你的還你,其餘的,想請你幫我繼續隱瞞……”
“哦~”傅淮祖語氣輕慢拖長了聲調,“所以你在整理的時候發現項鏈不見,就來旁敲側擊看看用什麼辦法彌補,結果發現……”
他笑。
“完蛋了,對吧?”
沐庭禕被他看破,低頭咬住下唇,努力隱忍著又要落下的眼淚,算是默認。
傅淮祖見狀輕哂:“唉,本來我是無所謂的,既然這是你的想法那就成全你,那就都還了吧。”
沐庭禕聞言震愕,他居然在這等著她!
“就是可惜啊,可惜,太遺憾了,差點就能擺脫我了呢。”傅淮祖指關節抵著額頭,語氣像極了故事裡的反派。
沐庭禕欲言又止,想問他要怎麼償還都問不出口,眼淚還是不爭氣地砸落下來。
傅淮祖就愛看她哭,她越哭他越興奮,笑容促狹道:“這樣吧,我給你指條明路。”
沐庭禕聽到這裡,嘩啦啦的淚水一停,眼裡燃起希望之火,抬頭看他。
這一看把傅淮祖整得猝不及防,全身躥火。
嘶——
這該死的小妖精。
他抿了抿薄唇,單手撐在她身後的櫃門上,垂頭凝視她:“你知道我是個男人,血氣方剛的,特彆……”
他偏頭靠近她耳際,半氣半聲低啞道:“是在寂寞的時候,總想要個女人。”
他笑看她聳著肩膀躲了又躲。
“我們都那麼多次了,你應該不會不懂我意思吧?”
沐庭禕緊閉雙眼顫聲道:“我知道!請你直說吧,彆再耍弄我了。”
又是這個詞,傅淮祖黑下臉,捏起她的臉逼她抬頭。
漂亮白嫩的臉蛋被捏得朝中間嘟起,大眼睛水汪汪淚盈盈的,可愛得他想狠狠地親。
但是他還是忍住了,沉聲道:“接下來不論時間地點,做一次底薪十萬,表現好比如答應我的要求或是你主動,隻要我高興就加錢,上不封頂,怎麼樣?”
沐庭禕聽著他說的,開始在內心琢磨。
這禽獸的要求用變態二字形容一點不為過。
第一次那晚她就領教過了,簡直色到沒邊。
她當時怎麼也不好意思做,他也就沒逼她。
現在好了,因為她的粗心大意,她想躲都躲不了了。
如果她不答應隻是陪他做的話,十萬一次,總共要三百次。
一天一次都得跟他做快一年,他一次還動不動一個小時起步,那不得開花了!
早知道就自私一點,他給就收,不要想著還就好了……
這不,還有那二十萬呢,希望他已經忘記了。
就在她懊悔不已之時,傅淮祖又開口了。
“當然,你也可以用錢還,身體加上你還進來的錢,直到你把那三千萬還完為止。怎麼樣,夠良心吧?”
沐庭禕看了他一眼,又在心裡算計。
看來她得好好維護一下天道酬勤那個大哥,多給他唱點他喜歡的討好一下了。
傅淮祖看著她小小的腦袋瓜,這麼會兒功夫,這裡頭該塞車了吧。
真想看看啊,她到底在想什麼。
在她還在考慮的空檔,他把視線繼續下落。
嗬嗬、纏得真緊啊,幾天沒碰都快想死他了,沒關係,馬上就可以看到摸到,親到了。
沐庭禕猶豫了半晌,終於回複他:“好,我答應,但是你得先答應,等我還完,我們之間就徹底結束,好嗎?”
那個時候,她差不多也不會再見到他了。
傅淮祖聽到她這樣絕情的話,臉上玩味一收,深深看了她很久,咬緊牙關:“好……”
“他媽的快凍死了!”
程凱的聲音忽而在樓道響起,總是未見其人先聞其聲的。
兩人分開後,他和自桀玉就開門走了進來。
“誒?阿祖啥時候回來的?沐釗你咋沒去晚自習?今天教室還跑進來一條狗,老好玩了。”
狗?
傅淮祖眼皮一緊,還好它沒跑到練習室去,不然就丟人丟大發了。
沐庭禕眼睛還紅著,側著臉對他說:“哦,我今晚去排十佳歌手決賽的節目去了。”
“什麼?都想到決賽了?我複賽的曲目還沒想好呢!”
是的,程凱唱得跟招魂似的,竟也進了複賽。
沐庭禕當時想可能是評委覺得實在招笑,想讓大家都樂嗬樂嗬才讓他晉級。
“不行我得想個炸裂的不能讓你小子比下去。”他還真就思考起來,接著一個拍手,“有了!我唱個忐忑!”
說著就學龔老師擠眉瞪眼:“啊~哦~啊~哦誒!阿斯嘀阿斯嘚,阿斯嘚個嘀個多,阿斯嘀,阿斯嘀個多!”
他一嗓子,唱得一宿舍的人爆笑如雷。
就連傅淮祖都撫掌大笑。
沐庭禕看著他那如沐春風般的笑顏,又一次迷了眼。
周二,北城的溫度低至6度,很多人都穿上了羽絨服。
中午的食堂,一如既往的滿滿當當,熱熱鬨鬨。
沐庭禕和陸奕然他們一桌,旁邊是程凱和自桀玉還有班上其他的同學。
自從那天晚自習大家看到兩人擁抱,總有人用異樣的眼光看他們偶爾還要議論上幾句。
但陸奕然不以為意,就任他們說,現在也是,旁邊有幾桌還故意說大聲讓他們聽見。
說小狗晚上出去找老伴兒被主人看見拽走暴打,是要多難聽有多難聽。
“我們堵不上所有人的嘴,他們愛說就讓他們說吧。”陸奕然拍她的肩安慰道,後又悄聲說,“總比懷疑你是女的好。”
沐庭禕聽聞也覺對,愁容一下子笑開來。
少時,她斜對麵的一桌吃完收拾走了,接著來了一群一米八以上的漢子坐了過去。
專屬雄性渾厚的笑聲讓本就嘈雜的食堂更顯吵鬨。
沐庭禕皺了皺眉看過去,發現竟是傅淮祖等人。
有打架那晚的蔣超,還有顧行舟和左燼,就連郝瀚文也在。
兩人那晚打成那樣,現在又稱兄道弟,勾肩搭背笑得豪放不羈。
傅淮祖靠坐椅背,一條小腿橫搭在另一條腿的膝蓋上。
而後摸出一根煙咬住,眯起俊眸,扣掌點燃。
咂出一口煙氣的時候恰好看到她,修長指尖夾著煙對著她的方向呼出一口拋了個邪氣的媚眼。
沐庭禕頓時渾身像過電一樣,唰的一下撤回視線,為掩飾慌亂,忙扒了兩口飯。
接下去的全程她都不敢往那看了。
十幾分鐘後,不知是不是男人吃飯都那麼快。
她用餘光看見他們那一夥人都站起來了,有一個人正朝她這邊走來。
旁邊陸奕然他們聊得正歡,沒去注意周遭,更沒注意到這些。
沐庭禕感覺那人走近了,含在嘴裡的最後一口飯都忘了嚼。
那人走到她身邊抬手懟了懟她的肘,她抬頭,對上的是傅淮祖沒被口罩遮住的鳳眸。
他頭一偏,示意她跟上他。
這個禽獸,光天化日的就發情,但是這次,他要在哪裡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