傅淮祖不舍地看了眼小家夥:“讓對方提供準確的信息再把孩子交給她明白嗎?”
“是。”
保鏢微弓下身將孩子領走,沐槐夏跟在旁邊回頭,衝傅淮祖搖手道彆。
保鏢把孩子帶出去後關上門,焦灼萬分的沐庭禕和林越芝即刻過來抱她。
才一盞茶的功夫,沐庭禕嚇得臉色比擦的粉底還白。
林越芝見狀,麵露愧色:“禕禕,對不起……”
沐庭禕神情滿是驚恐之餘的疲憊,沒有精力去回應這句道歉,在夏夏小臉上輕輕地蹭。
她的夏夏是早產兒,26周出生時隻有880克,足足在保溫箱裡住了兩個月。
她在孕期沒有受過什麼苦,家人把她照顧得無微不至,好吃好喝伺候。
但是看到隻有巴掌大的女兒的那一刻,她崩潰了。
因為這個孩子是她心存僥幸頂著基因的風險和家人的反對執意要生的。
她一直覺得自己好自私。
好在,她活了下來,一直到現在都很健康。
她的夏夏就是她的第二條命,她要是怎麼樣了,她也活不下去了。
少頃,沐釗的電話打了過來,說是已經到機場,兩人便帶著寶寶離開。
夏夏乖乖趴在媽媽的肩頭,天真無邪的大眼睛不偏不倚,一直看著那道緊閉的門……
沐庭禕和林越芝走出航站樓就看見了等在門口的黑色奔馳。
沐釗公司不但工資開得高,福利也不錯,給配車不說還在北城市區給了套高級公寓。
其實傅氏集團南城分公司也有給他拋過橄欖枝。
待遇是這家公司的翻倍還多不說還離家近。
但沐釗有骨氣,說就是餓死,也不會去那個讓他妹寶傷心的畜生的公司。
可他或許不知道,若不是傅淮祖答應傅崢去美國,他現在可能隻能在工地搬磚。
沐庭禕是傅淮祖唯一的軟肋,愛屋及烏,他們一家也是。
因為他深諳,他們中間一旦哪個有差池,她就會傷心,甚至是舊病複發,再次自殺。
說到自殺,休息室裡的傅淮祖緩緩撩開西裝袖口,那裡有幾道不深不淺的印子。
回想剛到美國的那幾天,他成天渾渾噩噩什麼都不想乾,除了抽煙喝酒就是打電遊。
為的就是想讓這種糜爛的生活麻痹自己的心。
但儘管如此,還是止不住的心痛,眼淚都快流乾了。
終於在某個深夜,他在浴室割腕自殺,是跟著他到美國後聯係不上他的方琪救了他。
當時,他求生欲很低,除顫儀從120焦耳不斷加到200焦耳,差點就沒能搶救過來。
方琪急得通知了左燼和顧行舟他們,他們知道後連夜趕往美國。
不停在他病床邊喚他罵他,才叫醒了他。
後來支撐他的,便是一味又一味的藥劑,以及儘可能的,多為她做點事。
所以,他創辦了eleven科技。
沐釗把三人接到自己和楊茜同居的公寓,楊茜剛做好飯等她們來吃。
公寓不大不小,兩室一廳加一廚兩衛。
她本以為哥哥會和楊茜住在同一個房間,但是並沒有。
因為沐釗尊重楊茜,沒有訂婚確定下來,他不會在婚前碰她。
聽得沐庭禕感動極了,不像傅淮祖那個畜生,她當時才十八歲都不放過。
“媽媽,魚魚。”沐槐夏坐在沐庭禕旁邊,小小的食指指了指那盤清蒸鯽魚。
沐庭禕夾了一塊在唇邊吹了又吹才送到她的嘴邊。
她咀嚼的時候肥嘟嘟的腮幫一股一股的被沐釗調侃像個小金魚。
她生氣了,微微一偏頭眯眼睨他。
“我靠我靠。”沐釗指著她,“你看她這樣,像不像她爹那死出。”
沐庭禕笑著湊近看她:“讓媽媽看看。”
沐槐夏看到媽媽,表情三百六十度大轉變,皺著鼻子笑得開心。
她實實在在隨了傅淮祖,非常聰明,不到三歲,智力測驗就達到了121。
會說很多複雜的語句,偶爾還會提出哲學性的問題。
不論拚圖還是魔方都能獨立完成,情緒也比其他孩子穩定,幾乎不哭不鬨。
“明天我上班,後天我有要事要出門一周,你們和阿茜到處玩玩,多少錢我報銷。”沐釗說。
“喲,這麼大方啊。”楊茜捏捏沐釗的臉。
“哥,你要去乾嘛啊?”沐庭禕問。
“哦,有個國際招商會,集結了很多企業的代表到度假村進行為期三天的會議,我代表我們公司過去。”
“我!我明天也沒辦法……”林越芝遲疑了半天舉手說道。
沐庭禕訝異:“你又要乾嘛?說好的一起的。”
“就是阿傑啊……他約我明天去玩所以……”林越芝說得支支吾吾。
“好啊你,重色輕友。”沐庭禕哼了聲,“嫂子,我們兩個去!”
楊茜:“好啊!這樣就沒人跟我搶寶寶咯,對吧夏夏?”
“唔……”
夜色漸濃,夏夏跟著舅舅睡,三個女生擠在一張床上,聊的,都是各自的愛情故事。
各有各的苦,各有各的心酸。
隻是楊茜和林越芝至少還有機會爭取,沐庭禕,乾脆連爭取的資格都沒有……
車子碾壓過昨夜的積雪,穿過清晨的薄霧,元宵節過後的北城,還是好冷。
開到紅綠燈前,楊茜突然踩了個急刹車,把沐庭禕嚇了一跳:“怎麼了?”
楊茜指了指前麵相當距離的轎車:“邁巴赫普爾曼,兩千來個,刮著蹭著我家釗釗就白辛苦了。”
“這麼貴的車這些有錢人還真敢開出來。”
沐庭禕絮叨著伸長脖子眺望過去,看到那輛車的駕駛座搭著一隻持煙的手。
冷白色的肌膚,骨節分明又十分修長,跟那個人的手一樣。
她覺得她真是瘋了,看誰都像他。
商城裡,楊茜幫沐庭禕抱著寶寶,帶著她逛吃逛吃,直到兩人的手都提不下才作罷。
她們在一樓的咖啡廳坐下,楊茜糾結了半天還是決定去把看中的那款包包買下來。
沐庭禕無奈一笑,帶著夏夏先去點單。
她想把夏夏抱起讓她認字,旁邊走來一個男人。
“一杯美式咖啡。”
久違的雪鬆香和磁性的低音炮讓她愣了許久才向他看去。
是他,真的是他……
男人餘光觸到她的視線,轉過頭來,四目相對時,周遭的一切頃刻間都成了配角。
縱使再吵吵嚷嚷,都與他們無關。
想念到肝腸寸斷的人,居然就這麼悄無聲息的,再次重逢。
良久,傅淮祖眼眸顫了顫,微笑:“最近還好嗎?”
“媽媽,這個帥叔叔是誰?”沐槐夏指著傅淮祖,抬高小腦袋向沐庭禕問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