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額,他……”沐庭禕欲言又止,她該怎麼介紹他呢?
傅淮祖一眼就認出了這個小女孩,可她竟叫著她媽媽,所以昨天在門口的……
他把視線重新移到沐庭禕略顯不安的臉上。
就是她嗎?
他懷著一絲希望地問:“這孩子是……”
“是我領養的孩子。”沐庭禕打斷他道,雙手撫著夏夏的腦袋,實則捂上了她的耳朵。
她不能說,否則他們兩個就會一錯再錯。
他們被世俗所不容,她不想夏夏以後落人口舌。
“哦……”
傅淮祖失落地斂下眸子,他到底還在期待些什麼……
他蹲下身,溫柔一笑:“過來寶貝。”
夏夏先抬頭看媽媽,得到媽媽允許才踏著小貓球鞋,走到傅淮祖麵前。
“還記得我嗎?”
沐槐夏乖巧點頭:“記得,昨天的王子叔叔。”
傅淮祖聽到這形容嗬嗬地笑,瞥了眼沐庭禕問:“叔叔想問問你,你爸爸是誰啊?”
“我爸爸是楚淩。”小孩子不懂得世故,問什麼就答什麼。
傅淮祖一愣,臉刷的一下黑了,咬牙切齒:“楚淩、”
他到底還是敗給了楚淩,但若不是這荒謬該死的基因,那家夥如何搶的走她。
他站起身看著沐庭禕:“你跟楚淩要結婚了吧?”
沐庭禕抿了抿唇:“下個月訂婚。”
“哦。”傅淮祖呼吸一緊,胃部反射上一陣不適。
痛苦極了,卻還要強顏歡笑:“祝福你。”
“謝謝……”
“一起吃個晚飯吧,就當……朋友間敘敘舊。”
他或許可以認陸奕然那個弟弟,但是她,他做不到。
“我……”沐庭禕想拒絕,可話到了嘴邊卻怎麼也說不出口。
她也想跟他多待一會兒,哪怕一秒,因為以後不知道什麼時候還能再見,也許……
再也不見。
她於是給楊茜打了個電話,楊茜答應得很爽快。
完了故意大聲說,一個紳士是會懂得送女生回家的。
傅淮祖聽後,啞然失笑。
“我幫你抱她吧。”
“額,好……”沐庭禕把夏夏交給傅淮祖。
夏夏很怕生,不熟的人抱她她會鬨,但傅淮祖抱著她,她不但不鬨還很開心。
他們走到位於咖啡廳隔壁的西餐廳,在餐廳中間的位置,對麵而坐。
點餐時,傅淮祖不忘給小家夥點了份草莓蛋糕。
傅淮祖向著她傾了傾高腳杯:“cheers”
沐庭禕微笑,跟他碰了碰,昂頭共飲時,她看見他注視她的深眸,差點躲閃不及。
“你今天怎麼會來這?”沐庭禕放下酒杯問。
傅淮祖慢條斯理地切牛排:“來這裡視察,一堆人總像蒼蠅一樣跟著我,就逃到這裡了。”
沐庭禕點點頭:“你剛接管公司,最近一定很忙吧。”
“嗯,會有點。”
沐庭禕靜了靜,悠悠問:“傅老爺他……”
“放心,一時半會兒死不了。”傅淮祖說到傅崢吃牛排的動作都顯得粗魯起來。
沐庭禕輕輕一歎,到現在都不敢相信她會有這樣的身世,實在太離奇了。
她神遊間,傅淮祖不再藏著,深深凝視他近在咫尺,卻遙不可及的愛人。
他們生在豪門的,要麼像顧行舟和左燼一樣,遊戲人間到最後,家裡安排什麼是什麼。
要麼就像他父親,變成一個眼裡隻有利益的冷血動物,就算是親生孩子也可以舍棄。
如果不是遇到她,他大概率也會是這樣吧。
所以不管是十一年前還是十一年後,他都好喜歡,她眼中那個,活生生的自己。
兩人走出西餐廳,外麵又在下雪,沐庭禕把自己的圍巾脫下給夏夏圍上。
他看著她們笑了笑,說:“過來。”
沐庭禕眨了眨眼睛,走到他麵前,看到他摘下自己的圍巾給她圍上:“彆感冒。”
“謝謝……”
沐庭禕抱著睡著的夏夏,傅淮祖一手插兜一手自然擺動,就這麼並肩走到地下停車場。
沐庭禕遠遠就看到楊茜說的那台邁巴赫普爾曼。
他竟就帶著她往那走,用鑰匙激發了車輛感應。
她才知道她這三年一點都沒進步,他的一隻手她都能認出來。
畢竟那手曾經無數次撫過她的身體,還……
沐庭禕坐在車上看著他嫻熟轉動方向盤的手,臉瞬間紅的不像樣。
傅淮祖把母女倆送到小區後從扶手箱裡拿出一個首飾盒,裡麵躺著一副金色小鐲子。
“這本來是給我們的孩子準備的,現在,給夏夏吧。”
“太,太貴重了……”
“接受吧。”
“……謝謝。”
沐庭禕下了車,傅淮祖點燃一根煙透過紛紛白雪,凝望她遠去的背影。
“媽媽,你哭了?”夏夏摸了摸沐庭禕濕潤的臉頰。
沐庭禕背著那道始終照亮她們的遠光燈搖搖頭,抱緊她加快了步伐……
第二天早上,沐庭禕是被吵醒的,跑出來看,差點沒嚇掉魂。
隻見沐釗左腿扭曲發紅,一臉痛苦地躺在沙發上,汗水幾乎要把他浸透了。
而旁邊,是滿臉心疼幫他擦汗的楊茜。
“發生什麼事了?”沐庭禕眉頭緊鎖,視線劃過地上的一片狼藉和沐釗的腿。
楊茜難得含淚:“阿釗剛剛打掃天花板沒踩穩,從梯子上摔下來……”
沐釗扶額:“不要說了阿茜,丟死人了。”
話音剛落,救護車就嗚哇嗚哇開到樓下。
沐釗進了醫院,被醫生遺憾告知,起碼要臥床休息一周。
沐釗聽到這個仿佛遭了晴天霹靂,相當於他明天去不了度假村了。
這個項目公司盯了好久,也準備了很久,若是成功簽約,他們公司就能一飛衝天。
要是敗在他身上,耽誤了全公司人不說,他在公司的形象也會受影響。
正當他急得焦頭爛額,沐庭禕再三思忖說:“我替你去。”
“什麼?”兩人不約而同,震驚地看過來。
“既然都是各大公司代表互相都不認識,也不至於好幾個住一起吧。任務也就是介紹公司產品,你把稿子給我打一打就好啦。”
沐釗仍是不放心:“說是這麼說,但是……”
“哎呀安啦,以前那麼艱難我都成功過關啦,何況區區一周而已。”
“這個我認證。”楊茜說,“妹寶可是把我都給騙過去了呢。”
沐釗皺著眉,又思考了半晌:“那,好吧。”
他接著,在電腦上一番操作,密密麻麻打出好幾頁字後讓楊茜去打印了回來。
“你把它讀熟,會議的時候,照著我寫的稿子念吧。”
投資商看中的是公司的產品,隻要發表的時候不是太離譜,一般沒什麼問題。
沐庭禕接過那文件,紙頁倒是不多,全是英文,看得她眼花繚亂。
“還好嗎?”沐釗擔心道。
“可以可以。”沐庭禕一臉堅定,“我這兩天就把它讀熟!”
沐釗笑了笑,便又跟她說了些注意事項。
沐庭禕不再耽擱,立馬強勢召回林越芝,去買男裝。
次日,沐庭禕輕車熟路穿上買的男裝,戴上假發和束胸背心。
她的箱子裡還另外備了一套男裝以及開會用的西裝,處處都寫著經驗。
“媽媽好帥。”夏夏抱著小玩偶,站在沐庭禕腿邊說道。
沐庭禕慈愛一笑蹲下身:“寶寶,媽媽不在你要聽外婆的話知道嗎?”
昨天萬芳華得知沐釗受傷沐庭禕又要女扮男裝代他“出征”,故買了最近的機票過來,來照顧寶寶。
沐庭禕站在玄關:“媽,那我先走了。”
萬芳華:“好,要注意安全,有什麼事,隨時給我們打電話。”
“好,放心吧。”
“媽媽再見。”
“再見寶貝~”
沐庭禕坐上車,在經過兩個多小時的跋涉後,來到地處郊區的淩鶴度假村。
彼時天色已暗,群裡通知大家今晚先休息,明天早上進行第一次會議。
職場不似學生時代,什麼事情大家都是自覺做。
除了會議要聚在一起,其他時間都是自由分配。
沐庭禕拖著行李箱走到酒店前台,還沒等開口,服務員搶先說:“您就是說要晚到的那個老總吧。”
沐庭禕心想,也許是沐釗幫她說了會晚到,遂點頭。
服務員把她帶到頂層的總統套房,臨走前還不忘被她問一句,她是一個人住吧。
服務員點點頭,都是一人一個房間。
沐庭禕徹底安心,待她走後把自己丟進沙發,躺屍。
下一秒,酒店樓下一輛勞斯萊斯抵達旋轉門口。
男人一身白襯衣加西褲的休閒裝從車上下來,打發走助理和來迎接的下屬獨自走到櫃台。
他墨鏡下的淩唇微啟:“傅淮祖。”
這時的前台已不是剛剛那個實習生,她沒能找到他的房卡,隻能先把他往房間領。
沐庭禕正在浴室裡享受快樂沐浴,習慣性地高歌一曲:“天空是綿綿的糖……”
而此時外麵的房門,“啪嗒”一聲,打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