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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章 家家有本難念的經(1 / 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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融合的判官卡在掌心暖了整整七日。審判庭的卷宗堆成了小山,卻沒再出現過亂碼——每張卷宗翻開時,卡麵都會浮起層淡淡的金霧,像給證據鏈裹了層濾鏡,能把藏在罪證背後的褶皺全熨平。

審那個騙養老金的老太太時,金霧裡飄出串糖葫蘆的甜香。順著香氣翻到最後,竟有張三十年前的收條:她當年給孤兒院的孩子們買了整筐糖葫蘆,落款是“王記雜貨鋪”,蓋章處的紅泥暈開,像顆小小的心。卷宗夾層裡還藏著張診斷書,她孫子的白血病確診日期,恰是她開始行騙的前三天。我捏著判官卡的手微微發顫,金霧突然凝成個場景:老太太蹲在醫院走廊,把騙來的錢一張張捋平,對著繳費窗口的方向喃喃:“再撐撐,奶奶給你換骨髓。”

“判她在陰間供銷社包糖葫蘆,”我敲下判決時,卡麵的奧特曼輪廓輕輕跳動,“每包都要裹三層糖衣,直到能甜透卷宗裡那些被她騙了錢的老人的夢。”提交的瞬間,屏幕彈出條陽間快訊:“匿名 donor 為白血病患兒成功捐獻骨髓”,配圖裡的小男孩舉著串糖葫蘆,笑得露出小虎牙——和老太太年輕時的照片如出一轍。

第七日傍晚,最後本卷宗的封皮泛著舊黃,是個在陽間辦假證的男人。照片裡他正往假畢業證上蓋鋼印,嘴角卻抿得發白。金霧漫過照片時,突然凝成個熟悉的場景:他女兒趴在破舊的書桌上,課本裡夾著張紙條,“爸爸說,等我考上大學,他就再也不做假證了”。紙條邊角被淚水洇得發皺,卻能看清落款日期——正是他被抓的前一天。

“按條例,偽造國家證件,刑期一年。”我指尖懸在屏幕上,判官卡突然“嗡”地跳了下,金霧裡浮出張陽間的錄取通知書,收件人是他女兒,學校正是他當年偽造畢業證上的那所。更巧的是,錄取通知書的快遞員胸牌,印著“73號站點”。

“判他在陰間印刷廠抄校規,”我抬頭時,暖光正透過卡麵的奧特曼輪廓,在男人照片上投下小小的光斑,“每天抄一遍他女兒的錄取通知書,抄滿三百六十五天。抄完那天,我會把他的減刑申請,塞進陽間的錄取通知書裡。”話音剛落,判官卡突然發燙,燙得像揣了顆剛出爐的糖糕——卡麵竟映出男人在看守所的畫麵,他正用指甲在牆上劃倒計時,每道刻痕旁都寫著“女兒加油”。

張判官端著新拚好的茶杯走進來,杯沿還留著補過的細痕,倒茶時“咕嘟”聲格外清亮。“新丁,你這卡快成精了。”他往我桌上放了碟枇杷乾,琥珀色的果肉上還沾著細糖,“剛收到陽間反饋,林文清看護的那個小男孩,骨髓配型成功了。”

我捏起顆枇杷乾,甜裡裹著點酸,像王伯當年熬的枇杷湯。舌尖剛觸到甜味,判官卡突然劇烈發燙,燙得我差點把碟子碰翻——卡麵的金霧炸開,竟在空氣中映出段陽間的實時畫麵:

兒童醫院的病房裡,個紮羊角辮的小姑娘舉著奧特曼玩偶,給病床上的小男孩講故事。男孩床頭擺著袋護肝片,包裝和趙姐攥著的那袋一模一樣。窗外,個穿白大褂的女人正給護士遞紙條,側臉的小虎牙頂著下唇,是林文清的亡魂在托夢。紙條上的字跡帶著金粉:“第三間病房的小女孩,配型成功了”。

畫麵切到孤兒院,當年被班主任接濟的留守兒童正給孩子們發校服,校服領口繡著片銀杏葉。而修車鋪裡,偷車鈴的老鬼的孫女舉著會響的玩具車,笑得露出小虎牙——車鈴是新換的,亮得能照見她身後的護士,胸牌上寫著“73號病房護理師”,眉眼像極了樂樂的主治醫生。

“這是……”我喉結滾了滾,指尖撫過卡麵,那些被審判的亡魂,他們的善意像蒲公英的種子,竟在陽間發了芽。金霧裡突然飄來陣枇杷花香,混著消毒水的味道,像極了樂樂病房窗外的氣息。

張判官的茶杯“當”地磕在桌角,他指著卡麵新浮的字:“守護程序進階:善能循環”。字跡剛落,卡麵突然彈出份加密卷宗,封皮沒有罪名,隻有張褪色的黑白照——王伯背著藥箱,踩著積雪往山裡走,身後跟著個紮羊角辮的小姑娘,眉眼像極了林文清。照片邊緣有行鋼筆字,被歲月磨得淺了,卻仍能辨認:“1984年冬,送藥至青石坳孤兒院”。

“這是……”我剛翻開第一頁,瞳孔猛地收縮。照片背麵的鋼筆字已經洇開,卻能看清“遇7歲女童林文清,偷藏青黴素給發燒的幼童”。卷宗裡夾著王伯的行醫筆記,某頁寫著:“文清這丫頭,手笨得很,給孩子喂藥總灑自己一身,倒像極了當年的老張。”旁邊畫著個簡筆畫,戴眼鏡的男人舉著茶杯,杯底飄著片銀杏葉——是張判官年輕時的樣子。

更驚人的是最後一頁,貼著張泛黃的彙款單,收款人是“市兒童醫院73床”,彙款人簽名是“王老頭”,日期正是樂樂去世的前三天。附言欄裡隻有三個字:“買糖吃”。

“王伯他……”我猛地抬頭,張判官正用指尖摩挲杯沿的補痕,眼底的光比卡麵還亮,“他當年總往孤兒院跑,不僅送藥,還偷偷改了好多孩子的病曆——那些被父母遺棄的,他都寫成‘孤兒’,好讓地府優先安排投胎。”他頓了頓,突然從懷裡掏出個鐵皮盒,打開時“哢嗒”響,裡麵躺著枚奧特曼徽章,漆掉了大半,“樂樂當年托護士轉交的,說等他好了,要親手給你戴上。”

徽章背麵刻著行小字:“73號的光”。

我捏著徽章往判官卡上靠,兩物相觸的瞬間,卡麵突然射出道金光,直抵審判庭的穹頂。天花板上的陰霾被撕開道縫,露出片綴滿星子的夜空——每顆星都在閃爍,像張判官的茶杯,像王伯的藥箱,像樂樂沒畫完的蠟筆畫。有顆星格外亮,旁邊浮著行蠟筆字:“王爺爺的枇杷樹開花了”。

“看那些星。”張判官指著最亮的那顆,“每個被守護程序記下的善意,都會成顆星。”他突然指向西北方的一顆暗星,“隻有那顆還沒亮——是1976年,老張判錯的第一個案子。”

話音剛落,陽間檔案庫的警報突然響了,不是刺耳的紅色警報,是帶著暖意的叮咚聲。我的手機彈出條推送:陽間某醫院發現批匿名捐贈的骨髓配型資料,編號從001到073,捐贈人欄全寫著“守心人”。最底下附了張照片,資料袋上彆著片銀杏葉,葉脈裡藏著個小小的奧特曼印章。

判官卡突然劇烈震動,新的卷宗從傳送口滑出,封麵上隻有串數字:“bug001至bug072”。卷宗夾頁裡掉出張照片——群穿白大褂的人站在孤兒院門口,王伯站在中間,張判官蹲在地上,正給個小男孩戴奧特曼徽章,那男孩笑得露出小虎牙,手裡攥著片銀杏葉。照片背麵,是王伯用紅筆寫的:“該清算了”。

我捏著發燙的判官卡,看著穹頂的星子越來越亮,突然明白這意外之喜不是結束。那些藏在編號裡的bug,那些被係統誤判的善意,那些像樂樂一樣沒說完的話……都在等著被照亮。張判官往我手裡塞了顆金色藥丸,青瓷小瓶此刻空了大半,剩下的藥丸上,奧特曼的光劍正對著西北方的暗星。

“新丁,”他笑起來時,眼角的細紋裡盛著星光,“知道72這個數嗎?”他指了指卷宗上的編號,“當年青石坳孤兒院,正好有72個孩子。”

審判庭的門突然被推開,趙姐的亡魂站在門口,手裡攥著本護理記錄,封皮上彆著73號床的床頭卡。“小陳,”她晃了晃手裡的本子,“療養院裡的老鬼說,1976年有個護士,偷偷給地震傷員輸了自己的血,卻被當成‘違規用血’判了刑。”

我低頭看向判官卡,卡麵的奧特曼正舉著光劍,劍尖對準卷宗上的“bug001”。而穹頂的暗星旁,突然浮出行蠟筆字,像樂樂剛寫的:“陳默哥哥,我們去點燈吧”。

走廊裡的時鐘“哢嗒”跳了格,指向淩晨三點——正是當年王伯背著藥箱走進孤兒院的時刻。我握緊判官卡,發現掌心的溫度正順著血管往上湧,直抵眉心,那裡的癢意越來越清晰,像無數支蠟筆在同時描繪著什麼。

“走吧,張叔。”我提起那摞新卷宗,金屬環碰撞的聲音在走廊裡蕩開,像串正在蘇醒的風鈴,“72顆星,該讓它們亮起來了。”

張判官端起補好的茶杯,茶水裡映著漫天星光,他往門口走時,後腰彆著的銀杏葉標本輕輕晃動,與我判官卡上的葉影重疊在一起,發出細碎的金光。而那扇通往未知的審判庭大門後,隱約傳來孩子們的笑聲,像極了當年青石坳孤兒院裡,72個孩子圍著王伯要枇杷吃的熱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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