舒窈黯淡地垂下眼皮,沒有說話,隻是自顧自地打開醫藥箱,從裡麵拿出棉簽和碘伏。
陸梟野走到落地酒櫃前,拉開櫃門,在琳琅滿目的昂貴酒水中隨便拿了一瓶。
剛剛在浴室折騰了大半天,也沒能折騰出來,草草了事,現在身體裡感覺還有團火在燒。
往杯子裡倒了些冰塊,鮮紅的酒液順著杯壁邊緣緩緩流入,液體與冰互相碰撞折射出瀲灩的光。
陸梟野揚起頭,一飲而儘,冰冷的酒液衝刷欲熱喉管,冰得男人輕嘶一聲,五官輕皺。
他頭發濕潤地耷拉著,頹然遮住眼皮,雙腿自然而然分開,浴巾裡盤旋的黑蛇若隱若現。
懶散咽下喉間的酒水,陸梟野放下酒杯,就聽身旁的女人嘶了聲。
眉頭一皺,朝旁邊看去。
舒窈手裡拿著棉簽,沾滿了碘伏,小心翼翼地往傷口上抹。
手腕反轉,露出通紅的軟肉,棉簽一碰上去女人就疼得厲害,嬌而軟的身子止不住發著顫。
沒有出聲,隻是隱忍著,倒顯得陸梟野這個旁觀者太過冷漠了。
不,也不算是旁觀者,罪魁禍首才對。
嗬,給他上藥往死裡整,給自己上藥倒是小心得很。
陸梟野諷刺勾唇,懶得搭理她。
沙發並不寬敞,人高馬大的健碩男人窩在裡麵顯得十分逼仄。
陸梟野沒什麼困意,隻是闔上眼皮平靜地休息,滅火平息。
“嘶”
小小的忍痛聲在房間裡回蕩。
手腕的皮被鐐銬磨去,泛起微微刺痛。
舒窈咬牙忍耐著,水霧霧的大眼睛布滿水光。
“嘶”
第三聲痛呼落下。
“嘖!”
假寐的男人不耐煩地睜開眼,兩大步衝到床前,一把奪過棉簽。
“你故意折騰老子是不是?”
叫叫叫,叫得他都快硬了。
就這點皮能疼成這樣,唬誰呢?
陸梟野打心底裡不信,目光觸及女人敢怒不敢言的委屈小臉,眼底掛滿的小珍珠,緋色薄唇蠕動兩下,卻又說不出更刻薄的話。
“滾過去點。”
語氣極差,卻又像是莫名地妥協。
舒窈撇過臉,軟巴巴回懟:“不用你幫我,我自己可以。”
陸梟野氣得冷笑一聲,臉色陰沉。
“你衝誰耍小脾氣呢?在彆人麵前怎麼沒見這麼硬氣?”
被人抓到拉斯格鬥場,一句話不敢說,對他倒是凶得很。
“窩裡橫,沒出息。”
陸梟野給出六個字評價。
他伸手拍了拍舒窈的大腿,言簡意賅。
“滾過去點,老子給你上藥。”
舒窈不服氣地‘哦’了聲,慢吞吞地給陸梟野挪出一個位置。
陸梟野隻給自己上過藥,皮糙肉厚的又不怕疼,手法自然粗暴了些。
饒是儘量放輕了動作,仍是疼得舒窈一縮一縮,彆提多嬌氣。
陸梟野慍怒,“老子夠輕了。”
“可是真的很痛。”
輕輕軟軟的嗓音落入耳畔,陸梟野滾了滾喉結,徹底無奈,脾氣都要被磨沒了。
五指張開,掐住手肘軟肉。
男人咬著後槽牙甕聲甕氣:“疼也忍著,老子就沒見過比你還嬌氣的人。”
罵一句回一句,碰兩下要她命一樣,還沒進去眼淚就下來了。
想起這事,男人心裡就煩得厲害。
終於上完藥,他把棉簽扔進垃圾桶。
“等你傷好了,你看老子不乾哭你。”
聞言,舒窈立刻進入戒備狀態,警惕地盯著他。
陸梟野蓋上醫藥箱擱在床邊,上了床。
舒窈還記著他這句粗俗的話,驚恐地扯過被子蓋到自己脖頸處。
陸梟野睨了她一眼,直接把被子往下一拉,大手覆上。
另一隻手準確無誤地鉗製住了舒窈的掙紮,“躲什麼躲?睡覺。”
他扣住舒窈的上半身,長腿壓上去,嗓音微啞:“再不睡沒得睡了。”
察覺到背後的熱意,舒窈全身緊繃不敢動彈,精神高度緊張,連呼吸都淡了下來。
陸梟野摟著她很快入睡,沉重粗糲的吐息洋洋灑灑席卷著舒窈的後頸。
她被男人圈在懷裡,全方位籠罩,避不開逃不過。
“係統。”
隨著她的心喚,係統很快出現。
“查詢一下陸梟野對我的防備值還剩多少。”
【經查詢,目標人物對您的防備值還剩下百分之十。】
百分之十?
舒窈沉思。
上次查詢,陸梟野的防備值是百分之二十,鬨出這一招居然隻降低了百分之十。
萊恩把藥粉塞給她的第一時間,係統就檢測出來那藥粉是一款最新型毒粉,危險程度極高,能讓陸梟野輸掉比賽的最有力之物。
舒窈立刻讓係統把這藥粉替換成陽痿藥,反將一軍。
先不說她下藥之後還能不能好好活著,就陸梟野那異於常人的敏銳度,不可能會傻傻地把藥粉喝下去。
剛才發生的一切也印證了這一點,陸梟野從頭到尾都在懷疑她,現在更是坐實了她和萊恩都是臥底的猜測。
隻是證據被換成了陽痿藥,不過看陸梟野的反應,發現藥粉之後似乎也沒有直接殺了她的打算。
還幫她上藥
舒窈垂眸看了眼手腕上的傷痕,磨得並不深,看樣子三四天就能好完全。
但陸梟野的防備值還沒有清除,得想個更能激怒他的法子。
有破綻,才顯得真實。
這幾天,陸梟野時刻關注著舒窈手腕上的傷。
傷口每好一分,陸梟野的眼神就會沉上一分。
幾天的時間,差點給自己憋壞了,陸梟野煙抽得賊凶,才勉強壓下這股子燥意。
晚上看著女人穿著睡裙在自己眼前晃動,牙關緊咬繃得不行,恨不得壓上去狠狠辦了她。
若是在從前,他哪裡有過受製於人的情況,在他的字典裡隻有想與不想,沒有能不能。
看上哪塊地,哪批軍火,不惜一切代價也要拿到手。
更彆說一個女人。
他完全可以不顧她的意願,脫光褲子直接睡了。
當時是爽了,可是之後呢?
看她絕食尋死,再不濟哭上半天?那才遭罪。
陸梟野實在搞不懂自己現在對這女人是什麼心思,如果隻是單純的想睡,沒必要顧及她事後的情緒。
可不是,偏偏又挺想睡的,想得發瘋。
一次肯定睡不夠,兩次三次?
似乎還是不太夠
想把她弄哭,弄得滿臉是淚,眼睛裡,身體裡隻裝得下他一個男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