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淵沒有給他太多時間去震驚,“你玄力運轉得太過霸道,每次運轉和衝擊,都是在用蠻力,看似聲勢浩大,實則白白消耗了力氣,還讓你玄脈有所受損,這就是你遲遲無法突破的根源。”
周莽下意識地咽了口唾沫,林淵說的每一個字都直戳他內心,他修煉的功法確實是以剛猛著稱,而他的性格也是如此,總覺得隻要力量足夠強,就能衝破一切。
“那我應該如何?”周莽的聲音不自覺地帶上了一絲顫抖,甚至他已經忘了自己是來乾什麼的。
“很簡單,你按照我說的去做,收斂心神,靜靜地感受體內的玄力,彆去催動它,也彆去壓製它。”林淵道。
周莽愣住了,這算什麼指點?但它卻鬼使神差地盤膝而坐,閉上了雙眼。
“感受到你體內此刻有股躁動不安的力量了嗎?現在不要試圖用玄力去衝擊,而是引導它,讓它自己去尋找最通暢的路徑。”
他將信將疑地照著做,不再強行催動玄力去衝擊,而是分出一縷意念,包裹著一絲玄力,順著經脈的走向緩緩前行。
林淵的聲音再次響起,“現在將它引向你胸口下方三寸的位置,那裡是你多次衝擊失敗,從而形成了一個小漩渦,現在引導到漩渦的邊緣,順著它的方向,輕輕地推一把。”
周莽照著他說所的做,在觸碰到那個小漩渦的邊緣,並順勢推動時,他渾身猛地一顫。
那個困擾了他兩百零九天的瓶頸,竟被他衝破,先前他一直以為是閉塞,隻有靠蠻力衝擊才有可能衝破,但這麼久了都沒有用,也找了不少醫者也看不出任何問題。
一股遠比之前龐大數倍的玄力瞬間貫通了周莽的全身玄脈。
初元境九重,竟真的突破了,而且隻用了短短用了幾十息,周莽猛地睜開雙眼,感受著此刻體內的玄力,臉上滿是狂喜和不可置信。
他一個翻身,竟直接跪在了林淵麵前,激動的聲音都有些顫抖,“淵少,不,淵哥,我周莽有眼無珠,您大人有大量彆跟我一般見識。”
林淵對他的反應毫不意外,對於一個渴望力量的人來說,沒有什麼比讓他親身體會到實力增長更有說服力。
“起來吧。”
“謝,淵哥。”周莽趕忙從地上爬起來,恭恭敬敬地站在一旁,再也不敢有絲毫的放肆。
這聲‘淵哥’,那叫得是何等順口自然。
林淵心中冷笑,這就是人性,威逼毫無用處,唯有利誘,才能讓餓狼變成忠犬。
“這還隻是這功法的一小部分,指導如何衝破常見的一些瓶頸,真正強大的是後麵的玄技部分,想不要要後續的?”林淵再次拋出誘餌。
“想,做夢都想。”周莽瘋狂點頭。
“想就按照我說的做。”林淵的聲音依舊虛弱,但周莽卻聽得無比認真。
“淵哥您儘管吩咐,無論是什麼,我周莽要是皺一下眉頭,就不是人。”
林淵對這傻大個的表態很滿意,緩緩說出了自己的條件。
“第一,想辦法把我弄出去,找一個絕對安全沒人打擾的地方。”
“第二,我需要大量珍貴藥材來恢複我的傷勢,到時我會告訴你需要什麼。”
“第三,在我傷好之前,你就是我身邊唯一的護衛,不準任何人想要靠近我你都得替我攔著,尤其是林驍。”
周莽聽完,沒有半分猶豫,立刻拍著胸脯保證,“淵哥你放心,這三件事包在我身上。”
“城西那邊有一個廢棄的舊宅院,荒廢很久了,絕對沒人去的,藥材的事,我想辦法給您去弄來,至於林驍那個畜生,隻要我周莽還有一口氣,就絕不會讓他動您一下。”
他現在已經徹底把自己的未來,押在了林淵身上,區區一個林驍算個屁。
林淵強忍疼痛說了這麼多話,劇烈的疼痛讓他幾乎要昏厥過去。
周莽見狀,連忙將林淵從地上抱起,動作輕柔,生怕再弄傷他分毫。
“淵哥,您忍著點,我馬上帶您離開這鬼地方。”
他兩米多的身高,體格壯碩,抱起瘦弱的林淵簡直不費吹灰之力,憑借多年跟在林驍身邊當狗的經驗,特意避開了人多的主路。
很快便來到了,先前他所說的荒廢宅院,據說曾是某位富商的府邸後來家道中落,如今這裡斷壁殘垣,野草長得比人還高,一到晚上更是陰風陣森,一般根本不會有人靠近。
周莽抱著林淵,推開一扇早已腐朽的後門,一股沉悶的黴味撲麵而來,他沒有停留,徑直走進一間看起來還算乾淨的房間。
“淵哥,您先在這兒委屈一下,這裡絕對安全,就算是林驍把整個鳳鳴城翻過來,也想不到咱們會躲在這種鬼地方。”周莽一邊說著,一邊釋放玄力將木板床清理乾淨後,才將林淵放了上去。
林淵躺在床上,劇痛讓他臉色慘白,他喘著粗氣,對周莽點點頭,算是認可了他的安排。
“淵哥,您感覺怎麼樣?需要什麼,您儘管開口,我馬上去辦。”周莽的語氣裡滿是急切,他現在比誰都希望林淵能活蹦亂跳。
“天色不早了,去休息吧,養足精神,明日有的事情要你去做。”林淵說完,便閉上了雙眼似乎連多說一個字的力氣都沒有了。
周莽見狀,不敢再多打擾,重重地點了點頭,退出了房間守在了門口,警惕地觀察著四周的動靜。
他知道,從他抱著林淵踏出那間柴房開始,他就已經沒有回頭路了。
……
“周莽那個廢物,怎麼還沒回來?”林驍眉頭緊鎖。
他旁邊的另一條忠狗——林虎,聽到林驍的問話,立刻湊上前,“驍少,周莽那家夥辦事一向粗手粗腳的,說不定是把那廢物拖到獸欄的路上,不小心給弄死了,正在想怎麼跟您交代呢。”
林驍冷哼一聲,沒有說話,他了解周莽,那家夥雖然魯莽,但對自己向來是忠心耿耿,絕不敢違背自己的命令。
可現在已經過了快一個時辰了,就算是拖一頭豬去獸欄,也該回來了,一種不好的感覺湧上心頭。
“你去看看。”林驍指著他,語氣冰冷,“去看看究竟怎麼回事。”
然而,過了約莫一刻鐘,隻見林虎連滾帶爬地跑了回來,臉上的表情像是見了鬼一樣。
“驍少,不好了,柴房裡沒人,林淵不見了,就連周莽也不見了。”他的聲音抖得不成樣子。
“什麼?”林驍一把揪住林虎的衣領,將他整個人都提了起來,雙目赤紅地盯著他,“你再說一遍?”
林虎被林驍身上散發出的殺氣嚇得魂飛魄散,結結巴巴地重複道:“我不敢撒謊,柴房的門大開著,地上除了一灘血跡,什麼都沒有,我問了好幾個人都說沒看到林淵,也沒看到任何人進出柴房。”
林驍的臉色瞬間變得難看起來,一個脊骨被打斷的廢物,怎麼可能自己離開?唯一的解釋,就是周莽。
“好你個周莽,你居然敢背叛我?”林驍的牙齒咬得咯咯作響,英俊的臉龐因為憤怒而變得扭曲。
他想不通,周莽那條對自己言聽計從的狗,為什麼要背叛自己?為了一個馬上就要死的廢物?這根本不可能,除非……
一個荒謬的念頭在他腦海中閃過,但他立刻就將其掐滅,不可能,絕對不可能,林淵那個廢物,有什麼值得周莽背叛自己的?
“廢物,都是廢物。”林驍重重地將他摔到地上,怒吼道,“給我找,無論如何也要找到他。”
……
林淵的意識再次進入那個神秘的空間時,他已不像初次那般震撼,多了一份審視與探究。
他如今的身體孱弱不堪,精神力也因重傷而極度虛弱,僅僅是維持意識清醒都極為不易,但他強撐著,將所有心神都彙聚於此。
想到上一世,師尊將此碑交給他時的鄭重模樣,那時他隻當是師徒情誼的念想,從未深究。如今想來,或許紫霄與蘇璃的背叛,根源並非簡單的嫉妒,而是他們早已窺探到了這石碑的秘密。
他伸出手,嘗試著觸碰石碑的表麵,就在觸碰到石碑的刹那,一股信息猛地衝入他的腦海。
“太初神碑……”
緊接著,神碑的用處清晰地烙印在他的意識之中。
“解析萬物,推演優化,融合歸一,衍化創新。”
林淵瞬間理解了這句話的意思,就是說無論是功法、還是玄技、又或者是陣法,隻要被神碑收錄,便可解析其本質,洞察其所有優劣,並將其推演優化至最完美無瑕的境地,甚至可以融合不同體係的力量,創造出前所未有的新事物。
饒是他曾是仙域的醫聖,見識過無數奇珍異寶,此刻也無法抑製內心的狂震,怪不得紫霄和蘇璃會不惜一切代價也要背叛他,怕是他們已經知曉了這神碑的用處。
而且他能清晰的感覺到,這解析與推演,僅僅是太初神碑展露出的冰山一角,更深層次似乎被一層無形的枷鎖封印著,需要更強大的力量才能開啟。
激動過後,林淵迅速冷靜下來,當務之急,不是暢想未來如何報仇,而是解決眼前的危機,現在這具身體身受重傷,而且他感覺到玄脈枯竭的極為嚴重,雖然他有辦法修複,但對於現在情況實在有些麻煩。
剛剛收服的周莽,自己許諾了要給他一部功法,可他腦子裡全是仙域的頂級功法,隨便拿出來一套都足以讓他在短時間內實力暴漲,但前提是他有足夠的精神力來支撐,否則隻會落得個靈魂嚴重受損,輕則變成活死人,重則魂飛魄散。
雖然完全可以等他傷勢好了以後反悔,他也有無數種辦法擺脫他,但他做不出來,師尊從小就教他,做人最重要的就是要遵守承諾,答應彆人的事就必須要做到。
看來必須要給周莽量身定做一部功法,既要足夠強大,能讓他死心塌地,也要有所限製,能讓自己牢牢掌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