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到空曠威嚴的九霄殿，淩月華重新坐回了王座之上。她看著下方並肩而立的林淵和淩清雪，沉吟了片刻，最終目光鎖定在了林淵身上。
“林淵，今日之事，是本宮管教不嚴，讓你受了委屈。”她首先開口，姿態放得很低，毫無一宮之主的架子，“本宮向你保證，類似的事情絕不會再發生第二次。”
“宮主言重了。”林淵拱了拱手，“一點小摩擦而已，算不上委屈。”
“嗬嗬。”淩月華輕笑一聲，那笑容中帶著幾分欣賞，“你這性子，本宮倒是很喜歡。不卑不亢，有膽有識還帶著幾分……邪氣。”
她話鋒一轉，美眸中閃爍著奇異的光芒。
“本宮一直在想，該如何報答你對聖宮的恩情。丹藥，靈石，這些東西對你而言恐怕都隻是尋常之物。思來想去，本宮倒是想到了一個兩全其美的法子。”
她看著林淵，一字一句地問道：“林淵，你可願意當我九霄聖宮新一任的長老？”
此言一出，一旁的淩清雪嬌軀猛地一顫，冰藍色美眸中滿是震驚。
讓一個男人，當九霄聖宮的長老？這……這比讓他住進自己寢宮，還要驚世駭俗一百倍。
林淵也是一愣，顯然沒想到她會提出這樣的建議。
成為九霄聖宮的長老，意味著擁有了巨大的權力和資源，對於任何一個人來說，都是一步登天的誘惑。
但他幾乎沒有猶豫，便笑著搖了搖頭，委婉地拒絕了。
“多謝宮主厚愛。隻是，晚輩實在不習慣被職務纏身。長老之位，還是另請高明吧。”
這個回答，似乎也在淩月華的意料之中，她非但沒有動怒，反而臉上的笑意更深了。
“本宮就知道，區區一個長老之位，還入不了你的眼。”
她從王座上緩緩站起，踱步而下，走到林淵麵前，一股強大的自信與氣場撲麵而來。
“既然如此，那本宮就給你一個你無法拒絕的條件。”
“本宮可以冊封你為九霄聖宮的‘聖子’。”
聖子？這兩個字一出，林淵的瞳孔微微一縮。
而他身旁的淩清雪，更是如遭雷擊，整個人都僵在了原地，麵紗下的檀口微張，冰藍色美眸中寫滿了無法理解的震撼與茫然。
九霄聖宮，自創派以來，便隻有聖女，何曾有過“聖子”一說？
這已經不是打破規矩了，這是要顛覆整個九霄聖宮的傳承與根基。
淩月華似乎很滿意兩人的反應，她沒有停頓，繼續拋出她那極具誘惑力的籌碼。
“聖子的地位，與清雪等同。在宮內，一人之下，萬人之上。”
“宮內所有典籍閣、功法樓、煉丹房、藏寶庫，對你無條件開放，你可以隨意進出，任意閱覽。”
“所有修煉資源，包括丹藥、靈石、天材地寶，任你取用，無需經過任何人批準。”
“本宮甚至可以動用整個聖宮的力量，幫你尋找你想要的東西，或是……幫你對付你想要對付的人。”
她每說一句，淩清雪的心就往下沉一分，臉上的血色也褪去一分。
這些條件，太過優厚，優厚到了一種匪夷所思的地步。這幾乎等同於將半個九霄聖宮，都交到了林淵的手上。
宮主她……瘋了嗎？
淩月華的目光，緊緊鎖定著林淵的每一個細微表情，她知道這些條件，足以打動天底下任何一個有野心的年輕人。
她頓了頓，聲音裡多了一絲蠱惑人心的味道，“作為回報，本宮隻需要你做三件事。”
林淵的眼神平靜了下來，他知道真正的關鍵來了，如此豐厚的待遇，所需要付出的代價，也必然是巨大的。
“宮主請講。”
淩月華伸出一根纖纖玉指，語氣淡然。
“第一，本宮知道，你的煉丹術不會傳給外人，所以在聖宮需要的時候，你要以你的煉丹術，為聖宮效力。本宮需要什麼丹藥，你便要煉製什麼丹藥。”
這個條件，在林淵的意料之中，也是最基本的要求。他點了點頭，示意自己明白。
淩月華伸出第二根手指。
“第二，你在聖宮內所學到的一切功法、典籍、秘術，未經本宮允許，終生不得外傳。這是我九霄聖宮的根基，不容有失。”
這個條件同樣合情合理，林淵再次點頭。
淩月華的目光，忽然變得深邃而複雜。她深深地看了林淵一眼，又將目光轉向了身旁那個已經有些發呆的淩清雪。
大殿內的氣氛，在這一刻變得無比凝重而詭異。
淩月華伸出了她的第三根手指，說出了那個足以讓整個九霄聖宮，乃至整個星落域都為之震動的條件。
“第三，”她的聲音清晰地回蕩在空曠的大殿之中，每一個字都像是一記重錘，狠狠地砸在林淵和淩清雪的心上，“你與清雪，需儘快完婚。”
林淵臉上的平靜終於被打破，他愕然地看著淩月華，懷疑自己的耳朵是不是出了問題。
娶淩清雪？九霄聖宮的聖女？還是星落域四大美女之一的清雪仙子？
這算什麼？買一送一？我幫你解決了丹方，你就把聖女打包送給我？
他身旁的淩清雪，在聽到“完婚”二字的瞬間，身體劇烈地一晃，仿佛被一道無形的閃電劈中。她猛地抬頭看向自己的師父，那雙冰藍美眸中，第一次出現了濃烈的抗拒與哀求。
她從小被師父收養，師父的命令便是天，可這件事……這已經超出了她所能理解和承受的範疇。
婚姻對她而言，是一個從未想象過的詞語。
“宮主……這……”林淵率先回過神來，他深吸一口氣，試圖讓自己的語氣聽起來足夠恭敬，也足夠堅定，“恕晚輩不能答應。”
“哦？”淩月華的眼神瞬間冷了下來，一股屬於天罡境十重的威壓悄然彌漫開來，“你莫不是覺得，本宮的親傳弟子，我九霄聖宮的聖女，配不上你？”
“宮主誤會了。”林淵頂著那股壓力，不卑不亢地說道，“清雪姑娘風姿綽約，修為高深，自然是天底下所有男人夢寐以求的仙子。隻是婚姻大事，講求的是兩情相悅。我與清雪仙子相識不久，談婚論嫁，未免太過荒唐。”
他頓了頓，目光轉向了一旁嬌軀微顫的淩清雪，聲音提高了幾分：“況且，宮主如此決定，可曾問過清雪仙子自己的意願？”
他試圖將淩清雪拉到自己的陣線上，共同對抗這荒謬的命令。
然而，淩月華隻是冷冷地瞥了淩清雪一眼，那眼神讓淩清雪瞬間低下頭去，不敢再有任何表示。
“她的意願，就是本宮的意願。”淩月華的聲音裡再無一絲商量的餘地，她盯著林淵，一字一頓地說道，“林淵，你似乎還沒明白。本宮這不是在與你商量，更不是在征求你們的意見。”
“這是命令。”
“你沒有拒絕的資格。”
淩月華的聲音在空曠的大殿中回蕩，每一個字都帶著不容置疑的威嚴。
一旁的淩清雪，嬌軀抑製不住地輕顫，她低著頭，長長的睫毛覆蓋了那雙冰藍美眸中所有的情緒，沒有人知道她此刻在想什麼。
林淵臉上的愕然與玩味，在聽到這最後兩個字時，儘數收斂。他抬起頭，直視著王座之上的那個女人，那雙漆黑的瞳孔裡，再無半分敬意，隻剩下一種針鋒相對的冷冽。
一股莫名的火氣，從他心底毛了起來。
命令？沒有拒絕的資格？
他前世可是在仙域都是人人敬仰的存在，何曾有人敢用這種語氣對他說話？就算這一世修為尚淺，但骨子裡的那份傲氣，卻從未消磨半分。
更何況……
他的腦海中，不受控製地閃過另一道身影。那道身影總是穿著一身緊身長裙，身段妖嬈得能要了人的命，嘴角永遠掛著一絲若有若無的媚笑，會捏著他的下巴，抓著他的衣領，用又軟又媚的聲音喊他“小弟弟”，也會在他窘迫時笑得花枝亂顫，更會為他準備壓箱底的寶貝，隻為讓他身體便好。
月清霜。
如果讓那個女人知道，自己在這裡娶了彆的女人……林淵幾乎可以想象到那副場景，月清霜絕對不會一哭二鬨三上吊，她隻會笑，笑得顛倒眾生，然後用最溫柔的語氣，說著最狠的話，最後再把自己那兩條腿，一根一根，親手打斷，而且還有可能會把自己第三條腿也給打斷。
一想到那個可能性，林淵激靈靈地打了個寒顫。他深吸一口氣，先前所有的盤算與客套都拋到了九霄雲外。
“我拒絕。”
“你說什麼？”淩月華的眼神瞬間冷了下來。
我說，我拒絕。”林淵重複了一遍，臉上的神情平靜得可怕，“宮主的好意，林淵心領了。但你說的那些條件，無論是聖子之位，還是這門婚事，我林淵……都不稀罕。”
他對著淩月華拱了拱手，這動作裡卻沒了絲毫恭敬，更像是一種劃清界限的宣告。
“九霄聖宮的恩情，林淵會以彆的方式償還，就此告辭。”
說完，他竟真的沒有絲毫留戀，轉身便朝著大殿門口走去。
這番乾脆利落的舉動，讓淩月華和淩清雪都愣住了。
淩清雪猛地抬起頭，難以置信地看著那個決絕的背影。她從未想過，有人敢如此乾脆地回絕師尊，回絕整個九霄聖宮拋出的橄欖枝。那可是聖子之位，是一人之下萬人之上的權力，是無數人夢寐以求的通天之路。
他就這麼……不要了？
淩月華的臉上，那高高在上的威嚴，終於出現了一絲裂痕。她本以為自己拋出的條件，足以讓任何男人瘋狂，她已經預想了林淵的震驚、狂喜，甚至是感恩戴德。她唯一沒想到的就是“拒絕”這兩個字。
“站住。”她的聲音裡，已經帶上了壓抑不住的怒火。
林淵的腳步沒有絲毫停頓，仿佛沒有聽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