早在他進宮之前,就發了信號。
城中有內應打開城門,陳大將軍帶著三萬將士直衝皇宮。
蘇清澈連滾帶爬的衝進皇帝寢宮,大太監在門口攔住:“二皇子,這夜已深,您如此,成何體統啊!”
蘇清澈被嚇得都魂不守舍了,怒吼道:“太子都謀反了,你還成何體統!拿你的腦袋體統去吧!”
“謀……謀反?”大太監手上的拂塵都在抖,他聽到皇宮道上許多將士齊齊跑來的聲音,也嚇得跟蘇清澈一起,連滾帶爬的衝進去。
“父皇!”
“陛下!陛下大事不好啦!”
皇帝頭疼的坐了起來,“你們是活膩了嗎?大半夜的發什麼瘋?”
大太監跪在地上磕頭,“是!是二皇子說太子殿下謀反啦!”
皇帝看了蘇清澈一眼:“真有此事?”
“他殺害了我母後!父皇!您快將他拿下!”
“錦衣衛呢?快叫錦衣衛來!”
門外,有個小太監悄悄貼門上,耳朵在聽裡麵的動靜。
聽到太子造反,小太監心裡一驚。
造反?上輩子沒發生過啊!
流千月扶了扶頭上的太監帽子,心裡急得不行。
她隻是想溜進宮找二皇子,最近二皇子對她避而不見,她隻能這樣找他。
流千月聽到錦衣衛迅速趕來的聲音,趕緊躲在柱子後麵。
心裡頭急得冒火。
上輩子她沒遇到過這種情況,她這才想起來,上輩子她幫助二皇子誣陷太子後,被禁在東宮,手腳皆廢。
後麵的事情她都不知道了。
她死的太早了!
竟然不知道有一天太子會謀反!
流千月快氣死了,早知道他會謀反,她肯定會早早的告訴二皇子,將蘇容與捉下進獄!
錦衣衛跟禁軍齊齊排兵布陣,聚在皇帝寢宮之外。
流千月隻能悄悄藏在柱子後麵靜觀其變。
幸好夜色黑的很,沒人能注意她。
錦衣衛加禁軍以及整個皇宮的守衛,有將近十萬人,把整個皇宮都圍了起來。
皇帝在蘇清澈的攙扶下,慢慢走出了寢殿。
對麵從宮道上齊刷刷進來,站在了他們對麵。
他們中間緩步走出來一個人。
周圍點起了火把,皇帝沉聲道:“太子,你知道你這是謀逆之罪嗎?”
蘇容與往前走了兩步,“兒臣當然知道。”
“你這三萬人對我十萬,你如何有勝算?”
皇帝並不著急,相反,他很欣賞。
還知道謀反,不愧是他的兒子。
隻是,太急功近利了。
他不過三萬人,注定了要失敗。
可惜了,這帝位,隻能給蘇清澈了。
“誰說隻有三萬?”
蘇容與話一落,宮道上又有了大批的士兵趕來。
“這三萬,是城外的,這城內的可還有五萬。”蘇容與冷笑,“父皇,不如您就看看,我這八萬,能不能對上你十萬?”
光三萬將士,就能輕鬆滅了皇宮的六萬人。
將士們在邊境日夜苦練,比皇宮中的廢物強了兩倍不止。
蘇清澈大喊:“皇兄,你不要再執迷不悟了!你隻要投降,父皇會饒你一命的!”
蘇容與提起刀,說道:“彆急,我最後再解決你。”
不知是哪方先開始的,等流千月反應過來時,地上已經全部都是血了。
雙方撕打在一起,血液已經漫上台階,漸漸濡濕她的鞋子。
流千月害怕的捂著耳朵蹲在柱子後麵,她不敢出去,要是不小心誤傷,她會死的。
流千月僵硬的躲了五個小時,夜還深,月亮慢慢不見了,開始下起小雨。
或許是雨吧,流千月隻感覺有東西濺她臉上。
她摸了摸,黏糊糊的。
流千月在心裡默默祈禱,讓二皇子贏吧,讓他贏吧,她還想做皇後。
……
流安看完了一整封信,摸著手中的玉墜,眸中閃著淚花。
她又給母蠱喂了一次心頭血,這樣能加速一個時辰,能趕在天亮之前,讓母蠱成熟。
她聽到遠處宮殿長久不絕的廝殺聲,把母蠱放進平安符裡,帶在身上。
剛出房門,阿盛就從房頂跳了下來。
“你不能去。”
流安提起蘇容與送她的小兔子燈籠,問:“為什麼?”
阿盛繼續說:“殿下不讓。”
阿盛眼睛酸澀,殿下也不讓他去,殿下說,流安姑娘後半夜會出門,讓他攔住。
殿下說,天亮之前他會報完仇,天一亮,他會死的很慘。
讓他千萬攔住流安,他不想讓她看到他的死亡。
這對她來說,太過於殘酷。
淅淅瀝瀝開始下小雨。
屋簷下雨聲滴答,流安跟阿盛靜靜對峙。
“我必須去。”
“你不能去。”
“你難道不想去嗎?”流安不再冷靜,“他是你的太子殿下,這種時候,你不應該陪在他身邊嗎?”
“殿下讓我護著你。”
良久,流安哽咽著:“我能救他,帶我去。”
雨越下越大,皇帝殿門前躺了一眾的屍體。
蘇容與在皇帝跟蘇清澈的驚恐中,提著長刀,邁上了台階。
“父皇,兒臣本想讓您做太上皇。”
天上開始打雷,雷光亮起來一瞬,照亮了蘇容與滿是血跡的臉。
他的眼中布滿了病態瘋狂。
血紅一片。
皇帝顫抖著解釋:“不怪朕!都不怪朕啊!是你母後的錯!都是你母後的錯!她明明知道趙家讓朕忌憚,卻還是在朕麵前誇趙家的好!死活不讓他們上交兵符!不然朕怎麼會做到這種地步?!”
“還有你母後,朕並沒有害她!是皇後害死的她!是蕭氏啊!你已經報仇了!放過朕!朕的位子給你坐!”
“你已經通過朕的選拔了!你可以,你有能力!朕退位給你!”
“你比蘇清澈更適合坐我的位子!”
蘇容與覺得可笑,他笑得咳嗽起來,雨水滴在他臉上,他大笑。
“父皇啊父皇,兒臣還沒說完呢。兒臣本想讓您退位坐太上皇,可惜了,兒臣的母後和趙家,他們不同意啊!”
蘇容與一刀抹了他脖子,長歎道:“他們……想讓您償命啊!”
蘇清澈嚇暈過去,流千月早就在蘇容與走上台階時,害怕的暈倒在地。
……
他沒力氣了。
蘇容與坐在台階上,心想,不急,剩下的人,等他歇一歇再殺。
太累了,他好累。
他想,娘親,兒臣給您報仇了。
趙家的仇也報了。
蕭家,今晚有另一撥兵去滅他們的門。
想著想著,他又想起小姑娘。
等他歇一會兒,就安排人去把相國府的門也滅了。
以防他死後,相國府的人再去打擾他的小姑娘。
……
雨越下越大,他昏昏沉沉的,提著刀的手漸漸鬆開。
恍惚中,他好像看到,有人提著小兔子燈籠,小跑著向他跑來。
他記得,小兔子燈籠,還是母後當年買給他的,他留到現在,後來,他給了最想保護的人。
是誰呢?
他的腦子轉不動了。
他想不起來了。
他隻記得,他看到一雙水靈靈的大眼睛,她噙著淚,在雨中蹲在他麵前。
她慌亂的用粉色袖子擦他臉上的血跡。
弄臟了。
還是把她弄臟了。
……
他不想的。
他聽到她哽咽著說:“殿下……”
滴滴清淚落在他臉上,她抱著他的腦袋,肩膀顫抖。
她又說了什麼,他沒聽清。
好像是……
“殿下,你的死局,我替你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