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背著裝滿現金的雙肩包，走出咖啡館，夕陽的餘暉灑在身上，暖洋洋的，卻沒能讓我心裡的那股躁動消停下來。
徐篤偉那番“以億為單位”的話，就像一顆跳跳糖，丟進我腦子裡後就沒停過，劈裡啪啦地炸個不停。我一邊沿著街道慢悠悠地走，一邊低頭踢著路邊的石子，腦子裡全是那句“窩在小地方多可惜”。這話雖然被我當場懟了回去，可它就像根刺，紮在心底，拔不掉也忘不了。
作為潮汕人，從小就被家裡人灌輸“工字不出頭”的觀念，意思就是給人打工一輩子也彆想翻身。這句話像是刻在我的dna裡，每每想起手頭這二十萬現金，我的心就癢得像被貓爪撓。存銀行？不敢，怕被查；藏家裡？更不行，哪天萬一丟了或者被誰發現了，我哭都沒地兒哭去。與其戰戰兢兢地守著這筆錢，不如拿它乾點啥，搏一搏，說不定還能翻身當老板！
我停下腳步，站在路邊，抬頭看著天邊漸漸暗下去的光，狠狠一拍大腿，咬牙下了決心：“乾了！與其一輩子給人當牛馬，不如自己當老板！這二十萬，就是我的第一桶金！”這一拍，把路邊一個遛狗的大媽嚇得一哆嗦，她回頭瞪了我一眼，嘴裡嘀咕著“神經病”，牽著狗快步走遠了。
我摸了摸鼻子，嘿嘿一笑，也沒在意，轉身朝家走去，腦子裡已經開始盤算起創業的方向。
回到家，我一頭栽進沙發裡，盯著天花板發呆。創業，聽起來熱血沸騰，可真要乾起來，第一個問題就擺在麵前——乾啥呢？
開個奶茶店？不行，現在滿大街都是奶茶店，配方還沒研究明白，估計就得被同行卷死。
搞金融投資？首先二十萬的資金在金融市場裡算個零頭都不夠，還有，雖然我之前做過一段時間的黃金投資經紀人，但我連門道都沒摸到，更彆談入行了，所以就憑我那三腳貓的功夫，進去就是送人頭。
我撓了撓頭，翻身坐起來，從冰箱裡拿出一瓶可樂，“咕咚咕咚”灌了兩口，冰涼的氣泡在喉嚨裡炸開，腦子卻還是沒個頭緒。
三天三夜，我幾乎沒怎麼合眼，坐在書桌前，麵前攤著一堆紙，上麵密密麻麻寫滿了各種想法，又被我一個個畫叉。
煙灰缸裡的煙頭堆成了小山，屋子裡煙霧繚繞，嗆得我直咳嗽。就在我快要放棄的時候，目光無意間掃過書架上那本《易經》，突然靈光一閃，像是被雷劈中了一樣，猛地一拍桌子：“對啊！我有神識術！這不就是行走的‘人形真相探測器’嗎？雖然不敢碰大生意，但乾個私家偵探，幫人找出軌證據，查查失蹤寵物，這不是妥妥的降維打擊？”
我越想越興奮，站起身在屋子裡來回踱步，嘴裡念叨著：“對對對，普通偵探找證據跟大海撈針似的，我這能力，一眼就能看穿人心，效率不知道高多少倍！這生意，絕對能乾！”我一屁股坐下，抓起筆就開始寫計劃，字裡行間全是乾勁，像是已經看到了自己西裝革履坐在辦公室裡接單的畫麵。
說乾就乾，第二天一早，我就揣著那二十萬啟動資金，開啟了找辦公室。這過程，堪稱現實版的《極限挑戰》。兜裡沒多少錢，我隻能專挑犄角旮旯的寫字樓，避開那些租金貴得離譜的cbd。
炎熱的夏天，我穿著短袖，背著雙肩包，在悶熱的樓道裡爬上爬下，汗水把衣服都濕透了，貼在背上黏糊糊的。
遇到個黑心中介，差點忽悠我租個地下室當辦公室，我站在那陰暗潮濕的地下室門口，聞著撲麵而來的黴味，氣得差點當場翻臉：“你當我是地鼠啊？住這兒還怎麼見客戶？”中介訕笑著，連連道歉，我沒理他，轉頭就走。
跑了整整一個星期，腿都快跑細了，終於在白雲區不算重點人流量又過得去的商業街找到一間帶窗戶的辦公室。麵積不大，二十多平，租金倒是不貴，一個月三千塊。推開窗戶一看，外麵是堵牆，啥風景也看不到，但好歹有陽光能照進來，不至於憋屈得像個牢房。我站在屋子裡，雙手叉腰，環顧四周，雖然牆壁有些發黃，地板也有些磨損，但心裡卻美滋滋的：“這地方，就是我事業的！”
租下辦公室後，我又馬不停蹄地開始裝修——說是裝修，其實就是簡單刷了層白牆，買了桶便宜的乳膠漆，自己動手刷得滿頭大汗，衣服上全是白點，像個剛從麵粉廠出來的工人。從二手市場淘來一張桌子，兩把椅子，雖然有點舊，但擦乾淨後看著還算像樣。書架上，我特意擺滿了“神棍裝備”——倪海廈的《天紀》、《易經》、《推背圖》，甚至連《山海經》都搬了出來，堆得滿滿當當，乍一看還真有點高深莫測的味道。
有了租房的合同了，就可以辦營業執照了，所以我又開啟了“政務部門特種兵”模式。工商局、稅務局、行政審批中心，我來回跑得腿都快斷了。填表填到手抽筋，蓋章蓋到胳膊酸，每到一個窗口，都得陪著笑臉，跟工作人員套近乎，生怕哪句話說錯被退回來重填。排隊的時候，我站在人群裡，汗水順著額頭往下滴，心裡卻全是期待，覺得自己離“老板”這個身份越來越近了。
可好景不長，到了最關鍵的一步，我傻眼了——私人偵探行業壓根不給辦證！公安部的禁令明晃晃地擺在網上，我對著手機屏幕，愣是看了十分鐘，腦子裡一片空白。窗口的工作人員是個中年大叔，戴著老花鏡，語氣冷冰冰地跟我說：“小夥子，這行國家不許注冊，你換個方向吧。”我張了張嘴，想辯解兩句，可人家壓根不給我機會，直接喊了“下一位”，我隻能灰溜溜地走出大廳，站在門口，感覺天都塌了。
“難道剛發芽的創業夢就這麼夭折了？”我蹲在路邊，嘴裡叼著根煎餅，狠狠咬了一口，油渣掉了一地，心裡的不甘像野草一樣瘋長。就在這時，目光無意間掃到路邊一個破舊的招牌——“便民服務中心”。我腦子一轉，計上心來，嘴裡嚼著煎餅，笑出了聲：“換個馬甲不就完事兒了？注冊個彆的名頭，主營業務寫得模糊點，誰還能管得著？”
第二天，我再次殺回工商局，遞交的新申請上，公司的名字赫然寫著“排憂解難店”，經營範圍更是模棱兩可：“科技信息谘詢、商務信息服務”。我站在窗口前，硬著頭皮跟工作人員解釋：“就是幫人解決點小問題，跑跑腿，查查資料，沒啥大不了的。”對方狐疑地看了我幾眼，估計是覺得這名字和業務聽起來沒啥問題，最終還是蓋了章。我拿著新鮮出爐的營業執照，站在大街上，笑得合不攏嘴，感覺自己簡直就是個商業奇才。
最後，我站在鏡子前，練習“高深莫測”的微笑，嘴角微微上揚，眼神半眯，活脫脫一個專業神棍速成班畢業生。我對著鏡子自言自語：“老卓啊老卓，從今天起，你就是‘排憂解難店’的老板了！客戶上門，你可得鎮得住場子！”說完，我自己都忍不住笑出聲，覺得這副模樣要是被熟人看見，估計得笑掉大牙。
辦公室搞定後，業務從哪來成了新問題。我琢磨著，熟人下手最靠譜，於是第一時間約了黃素敏見麵。
地點選在一家咖啡廳，下午三點，人不多，環境清靜。我穿著件黑色襯衫，特意戴了副墨鏡，裝出一副神秘兮兮的樣子，坐在角落裡等她。
她一進門就看到了我，穿著白色連衣裙，手裡提著個小包，笑眯眯地走過來：“老卓，乾嘛搞得這麼神神秘秘的？還戴墨鏡，怕我不認識你？”
我摘下墨鏡，朝她咧嘴一笑，壓低聲音說：“素敏，坐，我有正事兒跟你聊。”她坐下後，我點了兩杯咖啡，等服務員走遠，我才湊近了點，語氣低沉：“你知道現在出軌的事兒多離譜吧？普通偵探找證據跟大海撈針似的，但我這能力——”我故意停頓三秒，盯著她的眼睛，緩緩吐出後半句，“一眼就能看穿人心！你朋友圈要是有人需要抓小三，查老公，儘管介紹給我，保證手到擒來！”
黃素敏聽完，眼睛瞪大大的，愣了幾秒，才反應過來，驚訝地問：“你……你開公司了？專門乾這個？”我點點頭，遞給她一張名片，上麵印著“排憂解難店——您的私人解憂大師”，她接過去，低頭一看，噗嗤笑出聲：“這名字，咋這麼像算命的？”我也不惱，聳了聳肩，笑著說：“名字不重要，重要的是效果。幫人解決問題，才是我的強項。”
她收起名片，若有所思地點點頭，端起奶茶喝了一口，說：“行吧，我回頭問問朋友，看看有沒有需要的。不過你這能力，真這麼神？”我挑了挑眉，語氣篤定：“不信？找個機會試試，保證讓你服氣。”她笑著擺擺手：“得了得了，我信你還不行嗎？回頭有消息我聯係你。”
搞定黃素敏，我又約了徐篤偉。這家夥雖然之前對我單乾有點失望，但生意人就是生意人，利益麵前啥都能談。我在電話裡簡單說了我的新業務，他倒也沒多推辭，直接約了見麵。地點還是那家咖啡館，他依舊穿得西裝革履，坐下後端起咖啡杯，語氣裡帶著點調侃：“卓先生，之前大生意不乾，現在怎麼想起自己當老板了？”
我笑了笑，直截了當地說：“徐總，我這人沒啥大野心，但總得有個營生不是？現在開了個小店，幫人解決點私事，查查小問題，業務不大，但穩。你客戶多，要是有合適的機會，幫我介紹介紹。”他聽完，放下咖啡杯，鏡片後的眼睛閃了閃，點點頭：“行，這沒問題。我手頭有些客戶，確實有這方麵需求，回頭我幫你聯係。不過，你這能力，可彆浪費了。”我笑著應下，心裡鬆了口氣，知道這第一波宣傳算是穩了。
熟人宣傳隻是前菜，重頭戲還得靠“神棍式營銷”。當晚，我連夜做了宣傳海報，文案寫得神乎其神：“洞察因果，揭秘真相，您的私人解憂大師”，配圖是我戴著墨鏡裝酷的背影，旁邊配文“有些秘密，我能替你看見”。朋友圈、本地論壇瘋狂刷屏，為了增加可信度，我還特意注冊了個小號，在評論區自導自演雙簧：“真的假的？上周找老板查老公出軌，證據甩臉上他直接跪了！”“絕對靠譜，失蹤的貓咪三天就找回來了，簡直神了！”看著這些評論，我自己都差點信了。
最後，我站在辦公室裡，看著牆上掛著的“誠信經營”牌匾，心裡一陣滿足。雖然這牌匾是從小商品市場十塊錢買來的，但掛在這兒，愣是讓我覺得自己像個正經老板。我坐在桌子後，雙手交叉放在桌上，目光掃過窗外那堵牆，喃喃自語：“老卓啊老卓，未來的路還長著呢，但至少現在，你邁出第一步了。等著吧，生意上門，財源滾滾，咱的未來，絕對不是夢！”
窗外的陽光灑進來，雖然被牆擋住大半，但那點微光，照在我臉上，暖得讓人安心。我靠在椅背上，閉上眼睛，嘴角微微上揚，覺得這一刻，所有的辛苦都值了。創業的路才剛開始，前麵或許還有無數坑等著我跳，但至少現在，我有了自己的小天地，有了一份屬於自己的事業。未來的日子裡，不管是風是雨，我都得咬牙走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