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9章 野狗成群(1 / 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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接過棍子,謝翀看向伍成,動手反擊。

“你先住手,有話好好說。”

“跟你這種人有什麼好說的。”伍成咬牙,目光狠辣,下刀也更凶猛。

他們之間隔著深仇大恨,沒什麼好說的。

他隻要謝翀去死,方解他心頭之恨。

吳老六看呆了,趕忙插話,“不是,伍老弟,剛才他們說,他沒有害死我們的親人,都是被他人陷害的。”

他其實有點信。

畢竟從一開始流放,他家情況就慘得不忍直視。

他們先前多番打聽謝家大房情況,也沒打聽出什麼來,結合路上幾次爭吵時的話,他隱約能感覺他跟傳聞不一樣。

隻是伍成家更慘,父兄皆死於那場戰役,這些年,他就是為了報仇活著。

伍成一聽,更加盛怒,眼神犀利的盯著謝翀,表情扭曲,“十個戰敗之將,九個都是這樣說的。

隻知道把原因怪罪在彆人身上,難怪會敗。”

五年了。

誰知道這五年他是怎麼過的。

本以為他父兄隻是戰死沙場,誰知竟是被他這個冷血無情的將領帶著去送死。

真相如何已經不重要,姓謝的今日必死。

謝翀不苟言笑,聲音沉悶,“戰場之上有生有死,誰又敢保證。

你再不停手,休怪我不客氣。”

五年前那一戰,謝老三為了坑害他,和戎狄勾結,幾萬人圍堵他們。

除非他們有翅膀,不然橫豎都是一個死。

他和雲霆沒死,不是幸運,隻是謝老頭留著他們還有用。

如果可以,他怎麼會眼睜睜看著晉國將士送死呢。

伍成不屑道,手中揮刀速度極快,“哼!

你儘管動手。”

“今日不是你死,就是我亡。”他活著的目的就是為父兄報仇。

哢嚓一聲。

謝翀手裡的棍子被他斬斷成兩截,好在他身手敏捷,及時躲開,並未受傷。

崔六娘急得心裡發慌,趕緊開口勸說,“朝堂上,波譎雲詭,戰場上,風雲突變,不是我夫君一人可以抵抗的。”

“伍成,你亦是心思縝密之人,難道不明白這個道理嗎?

我夫君被人陷害,中毒昏迷,躺在床上五年,我兒子雙目被剜,膝骨儘廢,如果他們是怯懦之人,怎會落得如此下場。

你先冷靜下來,聽我們解釋。”

“解釋?”

解釋個屁。

伍成雙目猩紅,一股怒火直衝天靈蓋,手中長刀揮出殘影,聲音尖銳道,“我父兄死在戰場上,我無話可說,但他們死在你們這些黨派之爭的陰謀詭計中……

簡直可笑。”

他此刻已經聽不進去任何人的解釋。

謝翀見他瘋魔狀態,心裡格外擔憂。

既然他不聽勸告,那就沒辦法了。

手中兩截棍子一丟,他直接赤手空拳衝上去,跟伍成搏鬥起來,氣勢洶洶,絲毫不懼。

伍成被踹中腹部,悶哼一聲,退後兩步,眼神震驚的看向他。

好大的力氣。

先前他都沒使勁?

不行,他不能怕,也不能輸。

“將士受辱,就是將軍無能。

姓謝的,你早就該死了!”

他今日豁出去,非得斬殺謝翀不可。

反正他們家就剩他一個人了,活著有什麼意思。

謝翀皺眉,用上真功夫,伍成連連後退。

吳老六心都提到了嗓子眼,趙明卻是盼著伍成解決了他。

可情況急轉直下,見勢不妙,伍成竟然揮刀向崔六娘殺去。

“六娘。”

謝翀心裡一跳,撿起棍子朝他砸去。

崔六娘也是眼疾手快,後退的同時撒出一把迷藥。

唔……

棍子砸中背後,伍成疼得呲牙,頓時口中就有一股血腥味,手中刀偏了不少。

謝翀躍身,來到他身後,拎住他衣領和腰帶就往後拽。

然後將其舉過頭頂,猛地拋出去。

砰!

伍成砸中牆麵,發出一聲沉悶巨響,然後摔倒在地,噗的一聲吐出鮮血。

“伍老弟!”吳老六高呼,趕緊朝他跑去。

“咳咳……”伍成被摔得頭暈眼花,捂著胸口站起來,眼神憤怒的盯著謝翀。

“伍老弟,彆打了,你不是他的對手。”吳老六拉著他胳膊勸說起來。

伍成怎會甘心,咬緊後槽牙,“姓謝的……”

不過他怎麼有點暈呢。

崔六娘見藥效發揮作用,對謝翀輕點頭示意。

謝翀盯著伍成,氣勢深沉,“晉國將士的刀不會對準自己人。

伍成,我本以為你是正人君子,而你卻趁機襲殺我夫人。

你父兄之死,我確實自責過,但無愧於心。”

伍成腦子發暈,嗤笑一聲,撐著牆壁,“你想動手就來吧,彆給自己……自己找借口。”

他已經無所謂了。

“伍老弟!!”吳老六急得著急上火,扯住他袖子,使勁搖頭。

留得青山在,不怕沒柴燒。

他怎能如此衝動呢。

謝翀的眼神如鷹隼一般銳利,刺得對麵的兩人有些忐忑。

吳老六剛想開口辯解,謝翀拔出靴子裡的匕首就朝伍成肩膀射去。

“呃……”伍成睜大眼睛,緩緩低頭。

殷紅的鮮血開始外滲,暈染他的衣襟。

好痛。

不知他父兄死時,是否也如同現在這般。

謝翀餘光盯著趙明,壓著眉頭衝伍成二人開口,“這一刀,還給你。

趕緊離開,彆讓我再看到你們。”

伍成眼前發黑。

吳老六思緒停頓,好一會兒才反應過來,謝翀這是要放他們離開。

他不追究了?

吳老六沉默,略一思索,意味深長的看了謝翀一眼,扶著昏沉的伍成往外走。

如此心胸,他想,他應是願意跟將士們同生共死的將領。

那他就等著,等到真相水落石出的那一日。

“老六,彆走啊……”趙明麵色難堪,低聲呼叫著吳老六,眼神求助。

帶他一起走啊。

謝翀肯定不會讓他活著的。

可惜,吳老六頭也不回的離開了。

崔六娘和謝翀同時回過頭。

趙明坐在地上用屁股後退,眼神驚恐。

“彆殺我。”

“你們放過我吧,我上有老下有小,我不能死。

我可以補償你們的。”

他還沒有看到兒子成婚,還沒有抱孫子,不想死。

他真是被漿糊迷了理智,為什麼要對他們動殺心呢。

“求求你……”

他錯了,他確實不該接這趟差事。

“放過我吧,你們不是沒死嗎?”

他真的不是故意的,實在是他們欺人太甚,不僅打他的臉,還撿了金子不交出來。

謝翀眼都不眨,撿起地上的刀,反手一劃。

“啊——”

一聲慘叫後,院子裡歸於寂靜。

趙明靠著牆壁,腦袋低垂,鮮血從他脖頸流出……

謝翀盯著他的屍體,不展眉頭,往他身上丟了幾根木頭棍子,隨後點燃。

火光照亮他波瀾不驚的眼眸,他拉著崔六娘,頭也不回的離開了。

趙明是真想為他兄弟報仇嗎?

非也。

他隻是沒有得到自己想要的錢財,惱羞成怒,假借他人之名,買凶殺人。

他得到的金子其實已經不少,夠普通人家安穩過活一輩子。

他同樣也是從前謝家的縮影,明明已經有無儘的榮華富貴,卻偏偏還不知足。

人的貪欲,是世上最危險的東西。

走在街道上,崔六娘的心情逐漸平複。

“眼下我們往哪兒去?”

謝翀看著淩亂狼藉的街道,沉了口氣,“先去錢莊兌換些銀子,然後回客棧去。”

聽雲祁說,有事相商,正好他也有事跟他們說。

隻是出來一趟,還得辦點正事。

“嗯。”崔六娘點頭,跟他並肩往前走。

兩人衣著乾淨的走在街道上,在人群中格外顯眼,不少異樣的目光投擲過來,但都被謝翀擋了回去。

怎麼今日街道上多了這麼多人?

他心中感到好奇。

“汪汪汪……”巷子裡,激烈狂躁的狗吠聲傳來。

隨後,一群負傷的野狗從巷子裡跑出來,雙目驚恐,渾身發抖,不時回頭看。

崔六娘停下腳步,眼神疑惑一轉,趕緊拉著謝翀躲開。

謝翀也發現這一情況,不解的望去。

就在野狗四散逃跑開時,一條通體顏色混雜的肥碩大狗從巷子裡跑出來,狗嘴流淌著口水和鮮血,還有幾撮狗毛。

大狗眼神猩紅冰冷,沒有尋常小狗的靈動溫和,身形也很緊繃。

它試圖追上那群野狗,可周圍走動的百姓又進入它視線,成為它的目標。

“汪汪汪……”幾乎是怒吼一般,它撒丫子衝向人群,張口就咬。

崔六娘暗道不好,吸了口涼氣,“好像是一條瘋狗。”

不會是她想的那樣吧。

謝翀一聽,立馬撿起腳邊的石頭朝大狗腦袋砸去。

正要咬人的大狗被砸中,身子撲通一聲摔倒在地,塵埃都濺起來了。

“啊!”旁邊婦人後知後覺,嚇得驚呼,趕緊躲開。

哪兒來的野狗,真嚇人。

其他人也紛紛躲避,拍著胸口直呼嚇人。

地上的大狗大喘氣,眼睛直愣,一時半會兒都沒爬起來。

崔六娘四處尋找那幾隻野狗的蹤跡。

她發現那幾隻野狗身上有傷口,懷疑是被這條大狗給咬了。

最好是處理掉它們,不然後果不堪設想。

隻是它們跑的快,一溜煙就消失在街道上。

地上大狗掙紮著想要爬起來,謝翀再次撿起石頭,想要給其致命一擊。

忽然,一個腦滿腸肥、五官擁擠的年輕男人跑過來,心疼的趴到大狗麵前,“鐵頭?”

“哎呀,我的鐵頭啊,誰把你打成這樣?”

大狗頭上冒血,渾身帶傷,看起來是有點淒慘,但前提是要忽略他凶狠的眼神。

“這是你的狗?彆過去。”謝翀趕忙開口叫住他。

年輕男人回頭,看見謝翀手中的石頭,蹭的一下站起來,伸手指著他,“是不是你?是不是你欺負我家鐵頭的?

你乾什麼?”

謝翀後退,避開橫飛的唾沫,在周圍人看熱鬨的眼神中,大聲解釋,“你的這狗是瘋狗。

我看它亂咬人,才出手製止的。”

“你胡說。”小年輕氣的跳腳,小眼睛瞪著謝翀,罵罵咧咧,“什麼瘋狗,我看你才是瘋了。

我家鐵頭最聽話,怎麼可能亂咬人。

你在整條街上打聽打聽,我的鐵頭有多溫順,彆說咬人,就是咬雞都不敢。”

“莫不是你故意欺負我的狗,然後還找借口誣陷它?”

謝翀看著他身後快要站起來的狗,目光凜冽,“你讓開,你這狗瘋了,必須得處理掉,不然咬到人就完了。”

小年輕儼然不信謝翀的話,梗著脖子,氣勢洶洶,“我不讓,你看你把我的鐵頭打成什麼樣子了,賠錢!”

謝翀看著周圍越來越多的人,有所顧慮,“你這狗多少錢,就當我給你買了。”

小年輕回頭,看了一眼自己的狗,目露不舍,“我不賣。

彆以為我不知道,你買了鐵頭,回去就要將它剝皮下鍋,你們這些吃狗肉的混蛋,休想得逞。”

崔六娘皺眉,走上前來,警惕的開口,“小兄弟,你冷靜一下。

你仔細看看,你這狗的眼神是不是紅的。

它已經是瘋狗了,得趕緊處理掉。”

小年輕叉腰,頗有土匪氣質,凶狠瞪著夫婦二人, “胡說八道,我家鐵頭好好的,怎麼可能會成瘋狗。

你們兩口子,一唱一和,想騙我的狗,沒門。

趕緊賠錢,我要帶我家鐵頭看大夫去。”

謝翀擰眉,腦子快速一轉。

他看著眼前之人,從袖子裡掏出一塊銀子,“那你自己過來拿。”

為今之計,先安撫他,然後再趁機處理那條狗。

不能讓其活著繼續傷人。

小年輕一拂袖子,很是不屑的模樣,神色倨傲,“才這麼點?你打發乞丐呢?

我可告訴你,我家鐵頭金貴著呢,沒有一百兩,你彆想走。”

“……”謝翀眉心一跳,看著已經站起來的大狗,拿著石頭的手蠢蠢欲動,“我跟你說,快過來,你的狗要咬人了。”

胡攪蠻纏。

真是良言難勸絕路人。

“呸,你咬人我家鐵頭都不會咬人。”小年輕氣的跳腳,甚是無禮的回懟謝翀,然後將袖子一撈,把自己胳膊放在大狗麵前,“鐵頭,來來來,來咬我。”

大狗晃了晃腦袋,暫時沒有動。

小年輕見狀,眼神挑釁,心高氣傲的衝謝翀他們顯擺道,“看見了,我家鐵頭可不是什麼沒教養的狗,胡亂咬人。

我把胳膊伸到它麵前它都不……”

不………

話音未落,大狗已經一口咬在他胳膊上,狠狠一口,鮮血直接飆了出來。

小年輕一愣,沒有第一時間呼喊,而是僵硬轉頭盯著旁邊咬他的狗,見它雙目猩紅,尾巴低垂,他先是心跳加劇,然後痛意翻湧,才從嗓子裡擠出一聲,“不……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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