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4章 紅色蜂蜜(1 / 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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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妥。”謝翀拉著崔六娘坐下,聲音平淡地對他說道,“陽泉關魚龍混雜,保不齊有戎狄的探子。

小公子年幼,商兄又昏迷中,以防萬一,還是我們守在這兒吧。

小公子也不用擔心,陽泉關來往商客居多,大家忙著賺錢,沒誰會在意朝廷的事情。”

他既然答應會將他們安全送到,就絕不容許出一點差錯。

況且他現在沒用真麵目示人,不算太危險。

季殷受教,感激的點點頭,“謝大叔,你懂的真多。”

他差點沒考慮到戎狄的探子在此。

果然是讀萬卷書不如行萬裡路。

他要走的路還長著呢。

“可……可小瑜妹妹怎麼辦?”

他這才反應過來,謝瑜並未跟在崔嬸嬸身邊。

“沒關係,她在客棧休息,有人照應。”崔六娘故弄玄虛的安撫道。

少年人能有如此細膩的心思,當真難得。

不過她女兒安全著呢,彆說人,就是鬼都休想找到她。

有人照顧?

季殷狐疑的摸腦袋,但沒繼續追問。

空間裡。

一排人整整齊齊的在習煉功法,除了謝雲祁和謝雲荊。

謝雲祁在旁邊慢悠悠的整理雜貨,謝雲荊抱著一盆生黃瓜大口啃著,清脆的哢嚓聲引得對岸的雞鴨鵝伸直脖子。

看到謝瑜進來,謝雲荊猛地坐直身體,開心的對她揮揮手。

“四哥!”

“妹妹!”謝雲祁回頭,看到小丫頭的身影後,微微一笑。

謝瑜看了看家中其他人,沒有打擾他們,對閒著的謝雲祁開口,“二哥,你們到遂城了嗎?”

謝雲祁搖頭,放下東西走過來,給她倒了一杯水,“我們還有一些東西沒有采購,今日找了個地方落腳,明日有好些商戶送東西來。

估計還要兩三日才到遂城。”

他們走的是水路,每到一個碼頭就靠岸采買和兌換銀票。

本來也采購得差不多了,隻剩些花苗樹苗什麼的,但誰知從前日起,他發覺家中所有人的食量都有所上升,思來想去,覺得可能跟習練的功法有關,便決定再多采購一批貨物。

那跟她們到達遂城的時間差不多。

謝瑜輕輕點頭。

柳縈縈剛好運行完一個小周天,滿頭大汗,長舒一口氣。

舒服!

“妹妹!”見到謝瑜身影,好兩日沒碰麵了,她趕緊走過來。

“二嫂!”謝瑜嘻嘻一笑,順手把水杯遞過去。

“妹妹你自己喝。”柳縈縈扇扇風,對她一笑,將水杯推過去。

這一杯水,可不夠她潤嘴的。

謝雲祁忙給她倒了一大碗水,而不是用杯子。

咕咚咕咚一口氣喝完水,柳縈縈豪爽的狀態跟喝完酒似的。

謝雲祁一笑,又給她倒了一碗,滿眼笑意。

謝雲荊將洗乾淨的嫩黃瓜分彆遞給謝瑜和柳縈縈,然後對謝瑜比劃起來,問她是不是進來休息。

謝瑜啃了一口黃瓜,微微一愣,趕緊搖頭。

“不是啊,四哥。

是娘讓我進來的。

今日跟著我們一起趕路的大叔病了,我們進城求醫。

然後我在一個告示欄上看到了爹和謝老頭他們的畫像,娘就讓我先進來,她去醫館通知爹。”

謝雲祁笑容一頓,神色緊張起來,“告示牌?可是街市上官府貼的?”

哢嚓,又是一口。

謝瑜點頭。

柳縈縈喝到一半的碗猛然放下,心都提起來了,“爹該不會是被通緝了吧?”

謝瑜聳肩。

她不清楚,不過很有可能。

“瑜兒,就隻有爹的畫像,咱們家其他人呢?”謝雲祁急忙追問。

除了通緝令,還能有什麼。

難道皇上還能赦免她們家不成。

“沒有,我隻看到爹的畫像。”謝瑜小嘴嚼嚼嚼,不慌不忙的回答。

謝雲祁攥著手指,眼神幽深的思索起來。

怎麼會這麼快?

這才幾日。

謝雲荊也緊張不已,拽了拽謝雲祁的袖子,讓他想辦法。

“二哥,四哥,你們彆緊張。

爹偽裝了外貌,沒那麼容易被發現。”謝瑜見狀,出聲安慰。

除非季殷他們檢舉。

這個可能性……不大。

“隻是娘說,我們可能會耽誤些時間,想讓你們先去遂城買宅院。”

她想,娘一時半會兒也不會進空間,她剛好遇到二哥他們,就給他們提一提。

謝雲祁抿著唇角,忙不迭點頭,“二哥知道了。

我們儘快去遂城。”

這幾日旅途都還算安穩,實在不成,等把明日的貨物一收,他們就直奔遂城,不再停留。

待去了遂城,他再采買貨物也行。

興許這次時間寬裕……一切都來得及。

想到此,謝雲祁又對旁邊發呆的柳縈縈開口,“縈縈,你們明日抵達婺城,千萬小心些,彆在街上逗留,直接去大嫂家中。”

他怕每個地方的通緝令不一樣,萬一水鄉那邊通緝令上有她們,那可就危險了。

柳縈縈鄭重其事的點頭,“好。”

這時,謝雲霆、謝雲瀾他們也運功完成,朝這邊走來。

謝雲霆覺得這兩日眼前能感受到的光線越來越明亮,周圍隱隱能覺察人影折射出來的黑影,走路都穩當不少。

“妹妹,剛才你們說什麼呢?”

他專注練功,沒有聽清。

柳縈縈當即複述了一遍。

謝雲霆摸了摸眼角,臉上掛著憂愁之色,話語沉重,“爹這輩子恐怕都想不到自己會被通緝吧。”

他爹征戰沙場大半輩子,如今名聲儘毀,一切功勞付之東流……

“爹先前肯定猜到了。”謝雲瀾喝了幾口水,麵色鎮定道。

謝雲祁點頭,雖然感慨,但他覺得爹也並非那種古板之人。

何況誰又能想到,安穩了幾百年的晉國會發生動亂呢。

世事無常。

“好香啊!”謝雲瀾忽然聞到一股奇異的香味,忍不住開口。

眾人一愣,同時嗅了嗅空氣。

他們看向灶台,然而還沒到晚飯時間,飯菜還未下鍋。

那這是哪兒來的香氣。

謝瑜聞了一下,黑黝黝的眼珠子一轉,從凳子上蹦噠起來,“是不是我的鬼麵蜂產蜜了……”

肯定是。

柳縈縈激動起來,看向蜂箱所在地。

真的?

倒確實有些像蜂蜜的味道。

“夫君,太好了。”

有了鬼麵蜂的蜜,他身上的毒就能解了。

她本以為還需要些時日,沒想到這麼快。

謝雲祁溫潤一笑,捏捏她的手,不急不躁,“咱們過去看看。”

“走走走。”柳縈縈開心點頭。

謝雲瀾他們也跟上去。

謝銘和顧明舒尚在練功當中……

眾人圍在蜂箱周圍,謝瑜揭開蓋子看了一下,裡麵蜜巢已經覆蓋上一層薄薄的晶瑩蜂蜜。

不過這蜂蜜怎麼是紅色的。

“夫君,我還是頭一次見紅色的蜂蜜啊。”柳縈縈緊張的盯著蜜巢,嘴角微微上揚。

謝雲荊好奇的舔了舔嘴角。

能不能吃了?

他想嘗嘗。

謝瑜伸手戳了一點蜂蜜出來,放在嘴裡嘗了嘗,一股清香味兒瞬間彌漫。

不是很甜,但入口後就有股淡淡的怪味。

她咂咂小嘴,掏出一個小勺子,“二哥,我先整點給你嘗嘗!”

現在蜂蜜不多,因為空間裡的花很少,後麵栽種的花她每兩天才能催生一株,完全不夠供應它們。

這兩日二哥它們買來的花又還沒開,隻能靠著那一片菜花。

還好當初為了榨油,菜花種植的多。

謝雲祁眼角一動,小丫頭打哪兒摸出來的勺子?

“我去拿個碗!”柳縈縈一看情形,轉身往回走。

希望這蜂蜜真的有效。

謝瑜刮了幾遍,才有將近一勺的量。

柳縈縈小心翼翼把勺子放到碗裡,用溫水化開,“夫君,快來嘗嘗。”

蜜蜂入水,變成淡淡的紅色,謝雲祁在眾人殷切期盼的眼神中,極為靦腆的喝下這一碗蜂蜜水。

“二哥,感覺怎麼樣?”謝雲瀾緊張的盯著他。

“……這……沒感覺…”謝雲祁似笑非笑。

哪有這麼快。

“可惜娘不在,不然就可以給你把把脈了。”謝雲瀾捏著下巴,輕輕挑眉。

“等等……”修煉完的顧明舒坐在旁邊喝水,突然發現謝雲祁臉色有些發紅,但又不是他本身皮膚裡的顏色,就像……

“雲祁,你臉上……”

她指了下他的臉。

“怎麼了?大嫂?”謝雲祁抬手,摸了摸自己的臉,眼神不解。

“你的手上,夫君!”柳縈縈低呼一聲,心跳紊亂。

謝雲祁低頭,發現他的手上開始泛紅,確切來說,是在滲出紅色的液體……

而他剛才摸了臉的位置,紅的最厲害。

“雲祁,你沒事吧?”謝雲霆跟著著急。

發生了什麼。

“我……”謝雲祁站起來,撓起袖子,發現胳膊上也開始滲出紅色。

可他並沒什麼異樣感覺。

“我沒事……”

謝瑜回想了一下,記起鬼麵蜂的作用,“二哥,二嫂,彆怕。

這是鬼麵蜂的蜂蜜生效了,在排毒。

一會兒洗掉就行了。”

柳縈縈驟然鬆了口氣,拿起手帕給他擦拭,“那就好,那就好。”

“看來二哥中毒還挺深。”謝雲瀾盯著越來越紅的皮膚顏色,突然冒出來一句。

眾人都忍不住笑了。

可有人笑著笑著就濕了眼眶。

終於等到苦儘甘來這一天。

傍晚時分,霞光滿天。

商勉醒來。

謝翀本想將他帶回客棧休養,隻是大夫說他此刻不易挪動,一會兒晚上還要喝藥施針,便隻能將他留在醫館內,由醫館代為照顧。

“麻煩謝兄,一定替我照看好小公子。”商勉虛弱又愧疚的對謝翀囑托道。

“商兄放心,好好休息便是。”謝翀頷首,一臉真摯的回應。

又給他留了匕首防身。

“等一下……”商勉叫住欲離開的謝翀。

“商兄還有何事?”謝翀看了看崔六娘他們,讓他們在外麵稍等,自己則是來到商勉床邊。

“謝兄,我拖累你們了。

明日如果我狀況還不好,你就帶著公子先走吧。”商勉握著匕首,心中羞愧難當。

他怎麼可以質疑一個守衛邊疆二十多年的將軍呢。

謝兄仁義,他不該對其有所懷疑。

謝翀沉默片刻,問,“商兄放心?”

這一路,他對自己還是有所防備的。

商勉深沉而精通算計的眼眸中滿是悔意和慚愧,“放心!”

“當然放心。”

“謝兄和嫂夫人為人坦蕩,我卻以小人之心猜疑。

小公子對我而言很重要,可對謝兄而言,無疑是累贅。

你念在從前的恩情,護送我主仆一路,已是不易。

待過了霧伽山,謝兄將小公子送去刺史府也好,軍營也罷,他們都識得小公子。

多謝!”

他已經看出來了,謝兄的目地不是邊境,跟他們不同路。

為了護送他們,將自己置身險地,這種心胸,他比不得。

謝翀麵色平和,聲音寬厚,“商兄客氣,你身體好,明日若能恢複,便一起趕路。

如若不能,我也一定會把小公子安全送到的。”

“好,好。”商勉目露感激,連連點頭。

出了醫館,往客棧方向。

謝翀敏銳察覺到一道陰冷嗜血的目光,他扭頭朝屋頂上看去,卻什麼都沒發現。

崔六娘跟著回頭,身體緊繃,“怎麼了……”

是不是還有人盯著她們?

“沒事!”謝翀淡定搖頭,帶著他們繼續往客棧走去。

剛才盯著他們的人給他一種很詭異的感覺。

那種感覺,他從沒在人身上感受過,隻有在猛獸身上。

奇怪了。

崔六娘回來前,丟了杯子提醒謝瑜,回來時,謝瑜已經乖乖待在房間裡了。

謝翀這會兒在隔壁,把窗戶關死後,又放了茶杯在窗台。

季殷不解,又有點害怕,“謝大叔,你這是做什麼?”

謝翀笑著解釋,沒給他壓力,“陽泉關人多眼雜,以防萬一。

小公子,你先梳洗,我們就在隔壁,吃飯時叫你。”

“好。”季殷穩了穩心神,又盯著窗台看了看。

崔六娘看到謝翀進來,才忍不住詢問,“剛才是不是……”

謝翀點頭,放輕聲音,“可我也不知是被什麼東西盯上了。”

他們進城時都還沒有。

“娘,什麼東西?”謝瑜啃著羊肉胡餅,又給她們一人遞了一個。

崔六娘倒是餓了,接過餅子就開始吃。

“娘覺得有人盯著我們的。”

她沒掩飾,直接告訴了謝瑜,讓她也有所警惕。

謝翀沒關門,怕聽不清隔壁的動靜,“應該是衝我們來的。”

如果是衝季殷他們,那就不會先被六娘察覺。

崔六娘提了提心,又喝了一口羊乳茶,“晚上……怕是要讓季公子跟我們在一個房間才行。”

謝翀也覺得有必要。

他提前把刀拿出來放在最明顯的位置。

夜間。

巷子裡狗吠得厲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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