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極殿內。
與始皇、武帝忙於政務不同,李世民沒有急於著手國事變動。
畢竟目前大唐並無大患。
真正棘手的,隻剩太子的繼承問題。
廢立之間,李世民始終難以下定論。
他曾猶豫萬分,卻遲遲未能果決。
但看完天幕展示的視頻後,李世民內心再度動搖。
或許,承乾仍有繼續擔任太子的可能。
“你們覺得……朕是否應和承乾坦誠談一談?”
他壓低了聲音,向身旁眾臣詢問。
長孫無忌、房玄齡等人相互望了一眼。
隨後,房玄齡發聲道:
“若陛下能與太子重歸父子情誼,實乃上策。”
“此前,臣也未曾讚同廢儲之議。”
“………”
房玄齡心中所願,乃是避免更換太子。
若實在要動,那便要提防太子因失勢而起異心。
曆朝曆代,太子之位關乎國之根本。
一旦決定儲君之位,權力格局便已形成。
若輕率更易,勢必牽連甚廣。
即便太子本無二心,也難保事態不會激化。
“嗯。”
李世民輕輕點首,心中已有計較。
他也下定決心,要與承乾攤開說明。
……
東宮。
李承乾坐於殿中,神色低沉。
他相信父皇已知他謀反的心思。
那麼此刻,父皇必正在與群臣商討,如何裁斷此事。
是立刻廢黜,還是另有打算?
他不得而知。
“最終父皇選了稚奴為繼承者。”
“難道真會將我逐出東宮,讓稚奴接任?”
他默默揣度著父皇的心思。
昔日他與李泰爭鋒,最後卻便宜了稚奴。
儘管李泰也未能成為太子,但這讓他內心稍感安慰。
不管你再怎麼討好父皇,太子的位置你依然無緣。
“唉……”
終究千般思緒,凝為一聲低歎,回蕩在宮殿之中。
……
大明。
眾多皇帝中,唯有朱元璋尚未有所行動。
始皇、武帝、太宗幾位皇帝皆從天幕之中獲得未來的信息。
唯獨老朱,毫無所得。
他自然也無從做出任何前置安排。
“那位彈幕顏色呈現幽黑的帝王,為何一句不說?”
“也不知他是哪個年代的皇帝。”
老朱望著天幕,略帶慍怒地自語。
“可能他是個性格嚴謹之主,對天幕之事過於慎重,所以才選擇沉默。”
朱標在旁推測道。
“哼。”
朱元璋冷哼了一聲,顯出不快的神情。
“也不知咱們朱家的天下,究竟能傳幾世幾代。”
“難不成要比漢唐還短?”
他內心最在意的,就是這個疑問。
“世上沒有永不衰敗的王朝。”
“咱們朱氏江山,也不可能永久不衰。”
“但隻要每一代皇帝各儘其責,朝代自然能夠長治久安。”
朱標麵對這個問題,心態更加平和。
若說皇權可以千秋萬代,那終究隻是幻想美談。
強如盛唐,也難逃衰亡結局。
“這番話倒也有幾分道理。”
“隻要後人都能安分守己,自然不會出岔子。”
“我們這一輩人,絕不會出紕漏。”
朱元璋對自己掌控的局麵,還是挺有底氣的。
就那些奸佞小人,也不敢在他眼前翻天。
至於朱標,日後必定是明君之資。
接下來的事,就看允炆他們如何了。
隻可惜那雄英孩兒,命薄如紙。
好在允炆這小子,也還算有幾分本事。
再往後的事情,那就是後人操心的了,自己也不可能插手!
……
永樂時期。
朱棣依然沉默如石。
三位皇子安安分分地立在身側。
太子朱高熾似乎看出了朱棣的忐忑,於是輕聲說道:
“既然這天幕所列的是令人惋惜的太子。”
“那懿文太子很可能赫然在榜。”
“父皇不妨早點將此事告知太祖爺爺?”
朱高熾明白,朱棣心裡是在思量如何麵對父皇朱元璋。
與其諱莫如深,不如開誠布公。
朱棣瞥了朱高熾一眼,久久無言。
“現在就去說?”
“你對你太祖父的性情,未必真正了解。”
“那條時間線上的我,恐怕當場人頭落地。”
朱元璋對兒子們其實是有深情的。
可他動怒之時的模樣,沒人敢接近。
他是真的會殺人!
當年洪武大獄,血雨腥風。
朱老爹可從不心慈手軟。
若是要防止靖難之禍,他爹完全有可能提前處置“他”!
……
大唐。
今日的太極宮顯得格外冷清。
李世民獨自坐在高位龍座上。
他的目光凝視著宮門方向,仿佛在等人。
不多時。
一道身影從殿外緩緩而入。
正是儲君——李承乾!
他剛接到皇命,急忙前來覲見。
麵對這場突如其來的召見,李承乾心緒難安。
他並不清楚父皇此時傳喚自己,到底意欲為何。
畢竟那段自己意欲謀反的視頻,父皇應該已經看過了。
李承乾原以為等來的,是一紙廢黜詔書。
結果,迎來的卻是皇帝本人的麵談。
他一步步踏入太極宮,神思飄遠。
腦海中浮現的,是那段視頻中他在殿前據理力爭,毫不退讓的情形!
那一刻,他是鐵骨錚錚的男子漢。
心頭忽然升起一股勇氣,眼神也隨之變得堅定。
振作點!
不能示弱!
“兒臣叩見父皇。”
李承乾維持著應有的禮數。
李世民望著兒子,眼神複雜,久久無語,終於開口:
“承乾,這些年以來……你心中可曾有憋屈難言?”
“父子之間,也許該坐下來,好好談談。”
李承乾原先麵露疑惑,但很快明白了父皇的用意。
他意識到,對方或許還未察覺他也看了那段視頻。
“父皇竟不打算立即廢我,而是想與我交心?”
李承乾豁然開朗。
天幕所呈現的一切,似乎喚醒了父皇對自己關愛的一隅。
他的心情也略微放鬆下來。
他開始思索,該不該坦率表達內心。
“既然如此。”
短暫的猶豫後,李承乾抬起頭,準備直抒胸臆。
“父皇當年冊立我為儲君,轉而偏寵魏王。”
“兒臣不知,父皇究竟屬意何人為太子?”
“莫非我,隻是個遮掩他人鋒芒的幌子?”
“若是如此,何不早些罷黜我,改立魏王為儲君!”
李承乾不再遮掩,直言不諱地質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