胸腔裡仿佛有千萬隻蝴蝶同時振翅，輕盈又喧囂。
盛夷光想說話，可喉嚨像是被什麼堵住，隻有笑意跑出來，笑得燦爛又有點傻氣。
“你好聰明。”
裴度捏捏他的鼻尖，一點兒都不謙虛。
“是呢。”
“那你怎麼沒把我的筆記要回來？”
裴度瞬間臭臉。
當初聽到有那麼個東西，是想要的。
“他說弄丟了。”
又和他說沒幾頁。
裴度那時候忙，自顧不暇的，也就沒深究這事。
裴度：“我現在很想看看那個筆記，一看就能知道你有多愛我。”
盛夷光抿唇，“不看也可以，我可以告訴你。”
裴度翹嘴，在他臉上親了一口。
“越來越會了你。”
盛夷光笑了笑，突然想起一件事。
“你之前問我要三萬塊的補償……”
裴度也想起了那一天。
“啊~這個啊~腦子裡清楚你還放不下我是一回事，心理上就又是另外一回事了，你拿了人家三萬塊，把我賣了，我讓你還回來，撤銷這筆交易，不行？”
盛夷光當時就猜是這個目的。
隻是那個時候，不敢信。
“行的，本來也沒想要他的，我一直都沒動。”
“既然是他硬塞給你的，那就是他自願贈與，我把錢還給你。”
“不用了，我有錢。”
裴度沒聽，把手機抽回來，把錢轉了過去。
轉好了，又把手機遞給他。
“那你就拿著當零花錢，彆再轉給我了，再轉給我，我就取現金甩給你。”
盛夷光就沒再轉回去，握著手機，複製了裴度發給他的《教你如何不帶臟字罵人》的文檔裡的前十條，慢慢地一條一條發過去。
越發越高興。
有一種手伸進了屏幕裡，給裡麵惡心他的人一個大逼兜的爽感。
不過，才發完五六條，手機就被裴度抽走了，隨手丟在車裡。
“坐車玩手機，眼睛不要了？下車再發。”
“好。”
下了車，裴度把手機又遞給盛夷光。
盛夷光低頭玩著，由著裴度牽著，跟著他去了辦公室。
裴度讓秘書買了一部新手機，插了卡，用新手機登上了小號微信，雇了個人天天給溫衡的微信發國粹。
裴度看盛夷光發得高興，舍不得叫停，又覺得心疼。
bb那麼好脾氣，又柔軟的人，會不停歇地發消息罵溫衡，可想而知從前吃了多少苦。
裴度伸手，“讓我罵兩條。”
盛夷光把手機給他。
裴度按下語音鍵，很傲氣。
“姓溫的，你活著就是浪費空氣，死了還會浪費土地，跳海汙染生態環境，不如直接讓我把你送進高溫熔爐，燒成一把灰，再把你的骨灰做成煙花炸上天，還能讓你死後刺激一把。”
裴度：“意見如何？”
裴度：“收到回複。”
過了一會兒，手機震動，溫衡回複。
【收到】
盛夷光笑了。
裴度放下手機，“看來他確實不敢不看我們發的消息，你那邊彈幕有變化嗎？”
“有，在咖啡廳的時候，有求饒的，跳腳的，現在安靜很多了。他們果然是通過溫衡在看這個世界。”
“能有法子治他們就行。”
吃過晚飯，秘書送來了溫衡遞交的筆記本。
本子很厚，外殼看起來破破舊舊的，臟兮兮的，但裡麵的紙張看起來卻很新。
一看就知道沒怎麼翻過。
盛夷光看到就來氣。
拿起手機，給溫衡的微信發了一條簡潔明了的。
【你大爺的！臭傻逼！】
裴度接過筆記本，信手翻開，目光觸到上麵盛夷光的字跡，動作和眼神都控製不住地輕柔下來，心口也跟著泛起綿密的疼。
“好認真……我的生日，星座，喜歡吃什麼，空調喜歡開幾度都寫了……這麼詳細。”
“我怕他照顧不好你，所以能寫的都寫了。”
裴度心軟得一塌糊塗，把人拉到懷裡一起看。
“寫了多久？”
“一個多禮拜。”
裴度心疼得不行。
那這一個禮拜，bb是不是一邊寫一邊哭？
他偏頭去看盛夷光的臉色。
還好，沒見傷心難過。
“好用心，bb，我被你這麼愛過，我還怎麼喜歡彆人？”
盛夷光抿唇輕笑。
“那太好了，你不要喜歡彆人。”
裴度笑了，“我不會。”
兩個人一起翻看完筆記。
裴度把筆記合上，含笑望向盛夷光。
“身高，體重，視力什麼的都有，怎麼有一項身體數據沒有寫？不知道還是不想寫？”
盛夷光一下子就明白他說的是什麼。
臉紅了，但還是老實交代。
“不想寫，不想他知道。”
裴度笑起來，“哦，我還以為你不知道。那我考考你，是多少？”
盛夷光臉紅到脖子根，“我隻知道大概的。”
裴度笑著將人抱起。
“那去我的休息室詳細了解一下？”
“……”
去了可就不止是了解一下就能出來的了。
“去不去？”
盛夷光不敢看人了，聲音小小的回答。
“去。”
過了兩天，溫衡提前交上了觀後感。
他一走，盛夷光眼前的彈幕也跟著消失了。
“彈幕沒有了。”
“真不錯。”
“那小號那邊還發嗎？”
“發啊。”裴度理所當然，“你看了彈幕多久，他才多久？當然要繼續發。彆操心這事。”
裴度幫盛夷光理了理衣領，“你該跟我去股東大會了。”
盛夷光點頭，跟在裴度的身後，走進會議室的大門。
會議室的長桌前，坐滿了裴氏的股東。
陸正陽也在。
他一眼就看到了盛夷光。
他隻落了裴度半步，舉止算不上親昵，卻給人一種旁人插不進他們兩人之間的親近感。容貌也沒有什麼變化，可他站在裴度身邊，就是給人一種冰川融化的感覺。
陸正陽的視線追著盛夷光，看他落了座。
剛好就在他的對麵。
冷意依舊，又是那個他熟悉的盛夷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