溫衡呆怔怔地看著盛夷光,從未想過他會問這個問題。
來這個世界太久,他自己都快忘了。
他不是溫衡。
“我叫陳林林。”
這話一出口,他自己都有點想哭。
拚命忍了,瞪著盛夷光。
“你問這個乾嘛?”
盛夷光沒回答,“那溫衡呢?”
“意外身亡了。”
饒是對這個回答有心理準備,盛夷光心裡還是緊了一下。
陳林林閉上眼睛,一副不想搭理他們的樣子。
“還有事嗎?沒事趕緊走!”
盛夷光留下一句“好自為之”就帶著裴度走了。
陳林林轉頭看向窗外。
沒一會兒,病房內又響起腳步聲。
他轉頭,看到了去而複返的裴度。
今天的太陽那麼大,溫度也躥到了三十好幾,可裴度那張冷臉,讓人如至寒冬。
陳林林嚇得肝顫,“你,你又來乾什麼?”
裴度走到床邊。
剛才bb在這兒,有些話不太方便說。
說了叫bb害怕。
“我來是想告訴你,其實,你能治好的。”
陳林林眼睛一瞬間瞪得滾圓。
知道自己沒救,和有希望能救,卻救不了,是截然不同的兩種體驗。
後者要比前者痛苦太多。
裴度聲音沒有起伏,嘴角勾了一下,露了一個陰惻惻的笑。
“但是在通知你家裡人的過程當中出了一點兒岔子,耽誤了治療。所以,你也就隻能這樣了。”
“裴!度!”
陳林林恨得麵目扭曲,身體發抖。
檢測他身體情況的機器都在報警。
裴度卻笑得更加開心了。
“小聲點,要是被那些想要利用你和你的係統的人知道你在這家醫院,估計又會找上門來,把你轉移走。”
陳林林猛地一顫。
裴度的話語就像一條冰冷粗壯的蛇,吐著蛇信子,沿著他的腳踝緩緩地纏繞上來,再一圈一圈地勒緊,將人一點點拖入絕望的深淵。
“好好享受。”
沒兩天,醫院就傳來了溫衡自殺的消息。
盛夷光聽到這個消息,反應平淡,隻問。
“溫家的人知道了嗎?”
“還不知道。”
“讓他們去一趟,把溫衡的屍體帶回去好好安葬吧。”
負責盯著陳林林的保鏢得了吩咐,又告訴了裴度一聲。裴度沒有異議,讓溫家的人把溫衡的屍體帶走了。
掛了保鏢的電話,裴度坐不住,拿了車鑰匙,就往盛夷光的公司趕。
推開辦公室的門,裴度看到盛夷光在發呆。
“想什麼呢?”
“你怎麼來了?不是很忙嗎?”
剛拍下的那兩個項目需要裴度親手安排不說,裴度還打算趁著裴閔和裴音這兩個老狐狸失策的機會,將他們在創合的勢力拔拔乾淨。
事情多的,裴度吃飯都得掐著點。
“來看看你,他死了,不高興?”
“高興,但是也沒有想象中那麼高興。”
從知道真相開始,每一次的報複,盛夷光都有爽到。
但是死這件事不一樣。
如果陳林林是突然暴斃,盛夷光隻會有大仇得報的快感。
可陳林林不是。
盛夷光知道他會死。
會在無法承受生理和心理上的痛苦,煎熬,與絕望中,以死解脫,離開人世。
除去痛快,愉悅外,還有一點兒唏噓。
心情複雜。
裴度是知道盛夷光的。
看著不好接近,其實心很軟。
不像他。
要不是盛夷光想把溫衡的屍首送回溫家,鞭屍,拿骨頭喂狗,挫骨揚灰,這種事他都能乾出來。
裴度將他從椅子上拉起來,自己坐下,把人按在腿上摟著。
親昵地貼著他。
“彆想他了,你該想想我們的婚事了。”
提到這個盛夷光嘴角揚了揚。
小模樣簡直就是在發射“我超級想和你結婚”的訊號,把裴度勾得內心火熱,捧著他的臉狠狠親了兩口。
盛夷光問他,“你想什麼時候?”
裴度恨不得明天!
“看籌備時間吧,抓緊準備,儘早結婚。”
“好。”
裴度捏捏他的臉頰,目光灼灼。
“那你就該把我們的婚禮請柬設計起來了。”
盛夷光點點頭。
乖得裴度現在就想把人撈回家,好好疼上一疼。
裴度:“頂樓的裝修也得抓緊了,不然回頭咱倆婚都結了,家裡還是那個破樣子可不成。”
“家具不都挑好了麼,這幾天也陸陸續續到了不少了。”
新家那邊都是陶姨在簽收家具。
陶姨看到他們房子的時候,給裴度打了好幾個電話,問他房子怎麼隻有兩個臥室。
裴度回了一句,要不是有童童這個小拖油瓶,臥室就一個。
裴度盤算著,等童童大點兒,就把那個臥室給拆了,改成健身房。
那個家裡,隻要有他和bb就夠了。
裴度提醒盛夷光。
“你的小花園還沒捯飭呢。”
盛夷光這才想起來。
下了班就和裴度去花鳥市場淘了些盆栽,讓人送上門。
沒幾天,花園就有了個大概的樣子。
童童特彆喜歡,為著他,盛夷光添置了一個很漂亮的秋千,勾得盛童三天兩頭往樓頂跑。
裴度很有意見。
本來帶個孩子,那檔子事就不方便,現在盛童還老來他們的恩愛基地。
裴度恨不得把盛童團成一個球,一腳踢到他爺身邊去。
於是欲求不滿的裴度抄了一把鋸子,把漂亮的秋千給弄壞了。
盛童放學興衝衝地去玩秋千,看到他漂亮的小秋千隻活了短短五天,就壞了,小臉一垮,跑去找盛夷光。
盛夷光聽說秋千壞了也匪夷所思,還以為是質量問題,慶幸盛童沒有坐上去的同時,也做好了聯係賣家的準備。
結果,上去一看。
切口整齊。
明顯人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