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度第二天進教室卻沒看到盛夷光，一問就是被老陳叫走了。
杜超消息靈，“聽說是每個班挑了幾個尖子生，去做什麼卷子，要是通過了就能參與什麼項目計劃，盛夷光入學成績最高，就被叫走了。”
裴度沒往心裡去，倒是看到盛夷光抱著好幾本厚重的資料書回來了，還和其他同學交換看，討論問題。
裴度經過他身邊的時候看了一眼。
一眼暈。
一個公式都看不懂。
嘰裡咕嚕地也不知道在討論什麼，天天湊在一起。
有幾個女生還滿臉崇拜地看著盛夷光。
沒過幾天，裴度就看到盛夷光滿臉頹喪地從辦公室出來。
裴度過去一看，看到盛夷光埋頭在一張試卷裡麵。
上麵有不少紅色的叉。
分數是34
裴度腳步停了停。
“裴哥！乾嘛呢？出去玩啊。”
裴度分了一個眼神給杜超，“不了，你們去吧，我想睡會兒。”
“哦，那行，我們先走了。”
班裡沒其他人。
裴度走到自己座位上，定了片刻，又繞到盛夷光前麵的座位，一屁股坐下來。
盛夷光就像是沒察覺到他，吭吭哧哧地算題，握筆的手骨節都泛白。
裴度看他算了一會兒，突然很用力地在紙上畫了一個大圈，紙都破了，在邊上寫“不該錯！”
裴度靜了片刻，開口，“你彆把底下的書也給劃爛了。”
盛夷光沒理他，筆沒停。
裴度：“我聽說你們要選拔參加什麼項目計劃？”
盛夷光還是不理，筆也還是沒停。
裴度：“選了你？”
筆停了。
盛夷光猛地放下筆，抬起頭，眼神又冷又怒。
“你覺得這個分數可能嗎？！”
裴度不怒反笑，“這麼凶？”
他好似一點兒都察覺不到盛夷光的怒火，湊上去。
“這是大三的學習內容吧？你有這個分數很厲害了，最高多少分？”
盛夷光重新拿起筆，自己也覺得對裴度凶的那一句不應當，聲音緩下來。
“我是第一名進來的。”
“所以呢？你現在就該是第一？那你打籃球還打不過我呢，第一名。”
盛夷光握緊筆，“我們同年齡段的人非常多，畢業後的就業壓力非常大。能寫上簡曆的東西越多，以後的競爭力才越大。”
裴度笑了。
“能寫上簡曆的東西多了。比如……”
裴度伸出手指。
“諾貝爾文學獎讀者。”
“淘寶百億項目參與者。”
“擁有多家上市公司的股票。”
盛夷光：“……”
他忍了忍，委婉地下逐客令，“老師已經安慰過我了。”
“老陳是老陳的，我是我的，這能一樣？”
“……”
裴度握住他的手腕，把人拉起來，“走，喝奶茶去，跟一張破卷子較什麼勁。”
盛夷光被他拽得跌跌撞撞地站起來。
“我的卷子沒收。”
裴度沒鬆手，抓了往他桌子裡一塞，“行了吧，趕緊走，去晚了，買一送一就要結束了。”
“……你是在騙我吧？”
誰家奶茶店買一送一不是論天來的？
裴度笑了，“沒有，前兩天還有呢。”
盛夷光掙開他的手，收拾東西，“我不想喝奶茶。”
一杯好貴。
“那你想乾嘛？”
“買資料。”
“……”
裴度咬牙，“行，那我們就去買資料。”
裴度此生第一次踏進書店，架子上的書盛夷光看得起勁，他一點兒興趣都沒有，轉頭去彆的區逛。逛了一大圈回來，盛夷光拿著兩本書在犯難。
過了好半天，他才比對好，抬頭看到裴度還在，有點詫異，也有點兒不好意思。
“我請你吃烤腸吧。”
烤腸便宜，請得起。
裴度姿態悠閒地跟著他去收銀台，“我記得沒錯的話，你上一次請吃腸的對象是隻狗。”
“……不一樣，他那個是九塊九一把的。”
他會買了放在書包裡，餓了墊肚子。
裴度笑了，“哦，那我呢？”
盛夷光指著外麵的烤腸機。
兩塊起售。
大肉腸要四塊。
“你吃嗎？”
裴度頷首，“吃。”
盛夷光想了想，買了兩根四塊的。
吃的時候，一小口，一小口的。
燙，但是好香。
盛夷光不知道是不是這根四塊錢的烤腸給了裴度什麼錯覺，他開始喜歡戳他的後背，和他搭話，問他借東西。
有時候是筆，有時候是橡皮。
有時候戳了，他回頭了。
裴度眨眨眼，看了他一會兒，笑了，“我忘了，要不你就，借我本書？”
“……”
盛夷光背過身去不理他。
邊上的女生周曉彤低聲問他，“盛夷光，你和裴度關係是不是特彆好？”
盛夷光搖頭。
周曉彤疑惑，“不好嗎？”
雖然裴度看著在班裡朋友很多，但細心點看就會發現，裴度主動的對象也就沈昭林和盛夷光。
其他都是主動貼到裴度身上去的。
“你有事？”
“也不是什麼是，就是我姐妹，想給裴度遞情書，膽子又小，不敢去，所以想讓我找你幫忙。不過，你和他關係不好的話，那就算啦。他有時候看起來還蠻嚇人的呢。”
盛夷光沒接話，繼續看書。
課間，盛夷光去上廁所，剛出來聽到隔壁女廁所女孩子的聲音。
“怎麼辦啊？我弄到身上了，好大一塊！”
“你彆急，我去給你借外套。”
話音剛落，盛夷光就看到周曉彤衝出了廁所，急急慌慌地在班裡麵兜了一圈也沒借到外套。
這個時候秋老虎還在發力，穿外套的不多。
盛夷光脫了自己的，遞給她。
周曉彤愣住。
盛夷光麵色平靜，“還有兩分鐘就要打鈴了。”
周曉彤立馬反應過來，連說了好幾個謝謝，拿了盛夷光的外套衝出去了。
裴度半撐著腦袋，看著盛夷光落座。
“你把衣服給她乾嘛？”
“沒什麼。”
沒一會兒，裴度就看到一個女生腰間係著外套走了進來，臉頰紅紅的，還往盛夷光這邊瞥了好幾眼。
周曉彤雙手合十，“盛夷光，真的太感謝你了，思思說了，就算沒有弄臟，但是她也會定一件新的給你。她膽子小，臉皮薄，不好意思當麵道謝，過兩天給你衣服的時候一並感謝你。”
盛夷光“嗯”了一聲。
本來要睡覺的裴度撐著腦袋，在後麵看著他倆，沒吭聲。
下了課，盛夷光被晚風吹得打了個噴嚏。
裴度從他身邊走過，語調很欠揍。
“真帥啊，都感冒了。”
“……”
第二天，盛夷光一進教室，就看到裴度在喝奶茶。
周曉彤在邊上氣呼呼的。
盛夷光坐下，周曉彤還沒說話，裴度戳了戳盛夷光的後背，“我今天忘記帶水杯了，看到你桌子上有杯奶茶，拿過來喝了。哦，對了，奶茶上麵還有個便利貼。”
裴度說著把便利貼遞過去。
愛心形的。
謝謝兩個大字後麵還跟了一個可可愛愛的笑臉。
下麵有名字。
楊思思。
周曉彤：“是思思感謝你的，被這個惡霸給搶走了！我再給你買一杯。”
盛夷光淡淡的，“不用，搶走就搶走吧，心意我收到了。”
周曉彤氣憤地拿筆，嘀嘀咕咕，“也不知道思思之前是不是瞎了眼，居然看上這種人！”
周曉彤：“對了，衣服思思已經定了，加了急，這周五就能還給你，不會耽誤周一的晨會的。”
“我不急。”
周曉彤內心暖暖。
這種幫了人，還表現淡淡，不把自己幫助彆人的行為放在心上的樣子，好帥。
到了周五，楊思思拿著衣服來了。
衣服疊得整整齊齊，還香香的。
她捧著，走到盛夷光麵前，臉紅彤彤的。
“盛夷光，你的衣服。”
盛夷光伸手去拿。
裴度突然站起來，長臂一伸抓過去，看向盛夷光，“我有點冷，沒穿外套，借我穿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