盛夷光把衣服拿回來，“你想穿的話，一會兒可以借給你。”
裴度看了他一會兒，眉眼壓低了，坐回位子，一副不耐煩的樣子。楊思思和周曉彤有點怵。
這人一向高傲，走哪兒都打眼。就算是把一頭金黃色的頭發染了回去，也還是一副不可一世的二世祖的樣子。
楊思思本來還想多和盛夷光說兩句，起碼加個好友，看到裴度這樣，趕緊走了。
人一走，盛夷光轉身，問他，“你還穿嗎？”
裴度抬眼看他，漆黑微冷的視線就這麼輕飄飄地落在盛夷光臉上。
盛夷光莫名，他生氣了？
盛夷光以為他不穿了，誰知道他又伸了手。
盛夷光就把校服遞給他。
盛夷光的校服大了一個碼，裴度穿上倒是正好合身的，裴度隨手一理，摸到了口袋裡麵的糖。
兩個口袋都有，裝得還挺滿。
裴度抬眸，和周曉彤鬼鬼祟祟看過來的眼神對上。
裴度開口，“盛夷光。”
盛夷光回頭。
裴度抬了抬下巴，略顯傲慢，“伸手。”
盛夷光伸手。
“兩隻。”
盛夷光伸出了兩隻手。
就這麼毫無防備地放在他眼前。
裴度勾了勾唇，他要是下一句，是讓盛夷光把手貼到他臉上來，盛夷光是不是也要照做？
裴度把掏出來的糖放在他手心裡，盛夷光趕緊雙手捧住。裴度的指尖在盛夷光手上擦過，盛夷光聽到他含笑的聲音。
“你手挺小的。”
盛夷光被帶著，疑惑了一下。
小嗎？
裴度把兩個口袋的糖都掏給他。
周曉彤趕緊說：“這個是我和思思感謝你的。”
盛夷光點頭，“那一起吃吧，太多了。”
周曉彤“不”字還沒說出口，裴度就抓著盛夷光的手腕，把人扯向他，手指在糖堆裡麵翻來翻去。
“我找找我喜歡的口味。”
翻了半天也沒找出來，盛夷光也不惱，也不催，就這麼捧著任他翻。裴度抬眼，視線順著盛夷光的頸線挪到他臉上。
“不累？”
“？”
“這麼捧著，不累嗎？”
“……”
廢話。
裴度笑了聲，隨手拿了一顆，拆開了丟進嘴裡，視線卻還是落在盛夷光的身上，好久才慢悠悠地轉了回來。糖紙在他手裡折來折去，最後也沒折出什麼形狀來。
放學的時候，裴度也沒提還外套的事情。周一晨會要用，盛夷光隻能問他要，裴度把書包往肩膀上一挎，懶散散地往前走。
“冷，我多穿兩分鐘。”
盛夷光隻好跟上他，但是又不想離他太近，就慢慢放慢腳步，記單詞。走了一會兒，他抬頭看到裴度在前麵不遠的地方等他。
盛夷光想了想，快步走到他麵前，伸手。
意思明顯，衣服還我。
裴度抬起手，袖口的位置蹭臟了一塊，“弄臟了，我回去洗洗還給你。”
盛夷光皺眉。
裴度：“放心，不騙你，你要是信不過我，我洗乾淨了，明天去你家送給你？”
盛夷光不想裴度去他家裡。
他做好最壞的打算了，大不了就是晨會沒穿，被老師說一頓。
裴度看了看他的臉色，把書包拿下來，放進盛夷光懷裡。
“拿著。”
“乾什麼？”
“押給你，等我一會兒。”
說著裴度抬手打了一輛車，矮身坐了進去，一轉眼就不見了。不到十分鐘，這人又騎著自行車回來，手裡抓著一件衣服，一抬手就丟給了他。
“我的，你先穿著，到時候周一，我找你來換。放心了？”
盛夷光拿著，覺得剛才的對裴度的揣測有點不好，小聲辯解，“我也不是不相信你。”
裴度笑了下，沒說信還是不信，把書包背好就騎車走了。
周一，裴度拿著衣服來換了。嶄新的衣服散發著和周五那天不一樣的香味。
盛夷光剛穿好。
裴度問他：“我家的洗衣液香不香？”
盛夷光抬起手，把袖子送到鼻子底下聞了聞。裴度看得明確，他聞的時候，鼻子動了兩下，然後一臉淡漠的點點頭。
“好聞。”
裴度勾唇，“那我的呢？你給我洗了嗎？”
“洗了。”
裴度聞了聞，“你家洗衣液的味道？”
盛夷光糾正，“洗衣粉。”
裴度笑了，吊兒郎當的，“哦，好聞。”
盛夷光沒理他，往外走。
沈昭林攔住裴度，“你乾嘛呢？欺負好學生給你洗衣服？”
裴度哂笑了聲，“誰欺負人就讓他洗一件外套？”
沈昭林意味深長地看了他一眼，沒再說什麼。
楊思思和周曉彤雖然沒有刻意宣傳，但是架不住班裡麵八卦的人多，周一的時候，盛夷光把外套借給楊思思的事情，在女生中間傳開了。
“沒想到盛夷光看著難相處，竟然這麼溫柔！”
“一般男生在這種時候，恨不得讓全天下都知道，盛夷光這種，太戳我了！！！”
有人心動，就有人行動。
“盛夷光，這道題，我不太明白，可以問問你嗎？”
盛夷光點頭。
“盛夷光，這個算法我解出來答案是錯的，但是我不知道哪裡出了問題，你能不能幫幫我？”
盛夷光點頭。
第一個課間，盛夷光這邊有人。
第二個課間，盛夷光邊上還是有人。
裴度從撐著腦袋，不耐煩地看著他們，到後來，直接一腳蹬在了女生坐著的椅子上。
女生嚇了一跳。
裴度像是沒睡醒似的，又像是沒把人放在眼裡，懶懶的，“不好意思，腿長，放不下。你們繼續，不用管我。”
說完，趴下要睡覺。
誰還能沒有這個眼力見。
女生收拾收拾東西趕緊走了。
盛夷光也把書收起來，低頭去看。看了兩眼就被裴度抓了。
裴度也不坐起來，就這麼趴在桌子上，懶洋洋地問他。
“乾嘛呢？”
“你放不下的話……可以慢點伸過來嗎？”
“？”
“我怕你上課的時候把我的椅子踹倒了。”
裴度一下子笑出聲，搭在桌子上，延出去的手，輕緩地敲著盛夷光的椅背，片刻後，他好似是笑夠了，歪了歪頭。
“那你過來和我坐，不就安全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