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為什麼要這樣?”
盛夷光疑惑地看著他。
裴度索性把話說清楚,“我給你五次,你就一定要還給我五次?”
“嗯,我不能總是吃你的。”
“那也不用分這麼清楚。”
盛夷光聲音聽起來很溫和,但說出來的話,卻讓裴度覺得他拒人於千裡之外。
“還是清楚一點比較好,你是不是不喜歡吃這個?”
裴度不說話了,把盛夷光給的小包薯片扔了回去,然後起身走了出去。
他臉冷得厲害,後排的全都看到了。
杜超當場就追了出去。
盛夷光看著那包丟回來的薯片,塞回了包裡。
整整兩天,裴度都沒和盛夷光說過話。
盛夷光卻像個沒事人一樣,學習,回家,學習,回家,生活半點沒受影響。
沒幾天,班裡到了訂購的《老人與海》,書本來發得好好的,突然有個男生攔住發書的課代表。
“這書不好看,我要換一個。”
課代表就給他換了。發完她發的那三排,那本“醜書”也沒發出去,和她一起發書的女生出主意。
“要不我自己拿吧。”
“你去找盛夷光試試。”
課代表就走到了盛夷光的麵前,有些不好意思地把手裡的書遞出去。
“盛夷光,這本他們都不想要,給你可不可以?”
盛夷光看向那本書。
書脊壞了一塊,封皮也有一道很深的折痕,內頁看起來是完好的。
他點頭。
課代表如釋重負地鬆了一口氣,把書遞給了他,走了。
盛夷光撫著封麵,想把折痕壓下去一點,但是怎麼也壓不下去。正想著把它壓到書堆裡,手心一空,書被抽走。
一本嶄新的,完好的,放在了他手裡。
裴度壓著眉眼,表情不耐,聲音也冷冷的。
“盛夷光,不喜歡要說。”
盛夷光有些詫異地看著他。
詫異他突然和自己說話,詫異他會把自己的書換給他。
“沒有不喜歡,我都可以。”
裴度定定地看了他一會兒,問:“那你拿到沒疤的,高興嗎?”
盛夷光心頭微震,像一潭死水被盤活。
父母離異後,從來沒有人這麼問過他。
沒有人在乎他高不高興。
所有的親戚都語重心長地告訴他,爺爺奶奶年紀大了,養育他不容易。
要懂事。
要孝順。
要好好讀書。
不要添麻煩。
盛夷光不記得自己多久沒聽到彆人這樣問過他,心頭有輕波蕩漾,裴度的眉眼在一瞬間清晰無比。
盛夷光撫了撫嶄新的封皮,心裡有隱秘的雀躍。
他點頭,“嗯。”
“那不就行了。”
“那你怎麼辦?”
裴度語調悠悠,“你還知道關心我呢?”
盛夷光臉一熱,“我……不太明白你那天為什麼要生氣。”
裴度這種高傲的性子,向來隻有彆人和他解釋的,哪有他把自己的情緒,想法,掰碎了和彆人說得清清楚楚的。
裴度拿了手上的書輕輕打了一下盛夷光的腦袋,趴回桌子,還是背對著盛夷光的。
盛夷光看著手裡的書,湊到裴度身邊。
“我下次不這樣了。”
裴度嘴角稍揚。
盛夷光見他不理會,又湊近點,問:“這樣你高興嗎?”
裴度沒忍住,笑出聲,坐起來,又拿書打了盛夷光一下。
“盛夷光,你人機啊?能不能不要學我?”
“……”
他很受觸動,才學的。
裴度不喜歡的話……“那我不學了。”
裴度看著他笑,片刻後又伸出手,“我的薯片呢?”
盛夷光從包裡拿出來。
幸好,他沒吃。
裴度拿過來,扯開,拿了一片,又把袋子遞到盛夷光麵前。很小一包,一人吃兩口就沒了。
“周日出去玩?”
“不去。”
裴度扔垃圾的手一下子頓在那。
盛夷光解釋:“我沒錢出去玩。”
裴度“哦”了一聲,把薯片袋子扔了,“你有自行車嗎?”
“沒有。”
“那我們掃共享單車,前三十分鐘不要錢。”
“去哪?”
裴度靠在椅背上,慢騰騰地說:“你家那個洗衣粉挺好聞的,你帶我去買。”
盛夷光沒想到裴度居然惦記上這個了。
“那不用騎車,就在放學路上就有賣,今天就能買到。”
“……”
“噗”
隔著一條走道的斜前方的沈昭林笑噴。
裴度涼涼地警告了他一眼,氣得咬牙,想了想又覺得好笑,“我今天沒帶錢,就周日去,會不會打擾你學習?”
不等盛夷光回答,裴度又接話,“勞逸結合,你該出門放鬆放鬆。”
這話有道理。
盛夷光點點頭。
裴度滿意了,心情好了,在社團打球,被人截了球也沒殺回去把球搶回來,還給對方一個讚。
“動作不錯,來,再來。”
嚇得對方球都脫手了。
放學了,他興致都沒散,抱著球走在路上,還時不時隨意地拍兩下。
咚,咚,咚。
聲音沉悶,響亮。
盛夷光回頭。
裴度就收了球,快步走到他身邊,和他一起並肩往前走。
周日,盛夷光按時出門,先和裴度騎車兜了一圈兒,在三十分鐘到前,還了車,然後溜達去買了洗衣粉。
周一,盛夷光就聞到了裴度的衣服和他的衣服,散發著一模一樣的味道。
杜超發現以後,還湊近裴度聞了兩下,又想湊近盛夷光再聞聞,確認確認,被裴度拎著後領移開。
“狗啊你。”
“不是,裴哥,你倆怎麼一個味啊?不是出去玩麼?你倆睡啦?”
前排的周曉彤聽到這句話,一個猛回頭,眼睛裡寫滿了詫異。
裴度瞧見了,慢條斯理地否認。
“沒有,洗衣粉不都這個味嗎?”
“哦哦哦。”
“哦,對了,有件事……”
杜超:“什麼呀?”
裴度轉頭看向盛夷光,喊了他一聲,然後指著杜超的鼻子,“他想知道你喜歡什麼類型的……對象。”
杜超:????????
沈昭林:噗。
6
還怪嚴謹,用對象這個詞。
盛夷光老老實實地回答:“我沒有考慮過這個問題。”
“那就現在考慮。”
“現在還不是考慮的時候。”
沈昭林又笑噴了。
裴度直接抓了一本書砸過去。
沈昭林眼疾手快地接了,沒有傷亡。
“人家也沒說錯,現在的確有點早了。那些對他動心思的,要麼放下,要麼等著吧。”
要不是現在去揍他這個行為等於對號入座,裴度一定把沈昭林揍一頓。
盛夷光:“杜超為什麼想問我這個問題?”
裴度:“他八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