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度疑似失去所有的力氣和手段。
沈昭林笑得停不下來，“其實這事也挺好解決的，要麼，就是盛夷光沉浸學習的世界不可自拔，不知道這個世界上男人還能喜歡男人，你告訴他不就完了。要麼就是他純直男，那你掰彎就是。”
裴度沒心思投籃，把手上的球傳給沈昭林。
“這一彎十有八九就是一輩子，他要是沒那個心思，我不想坑他。”
沈昭林還從沒見過裴度在誰身上有這麼多顧慮，為誰考慮這麼多過。
“你完了。”
裴度垂眸笑了一下，抬起眼的時候還是很傲氣。
“我才多大，一輩子還長著。況且，他要是真不喜歡我，那也是他的損失，不是我的。”
沈昭林樂了。
兩個人打完球回班。
剛從後門進去，就聽到門口的張興在和彆人說悄悄話。
“我看盛夷光就是賤，說什麼沒有談戀愛的心思，其實不主動，不拒絕，不負責，隻要他是單身，就可以永遠受女生的追——”
裴度一腳踢過去，連椅子帶人“砰”地一聲摔在地上。
好大一聲響，整個班都看了過來。
裴度衝張興抬了一下下巴，臉上一點表情也沒有。
“剛說什麼，再說一遍。”
張興嚇得臉都白了。
“沒，沒說什麼？”
“你當我耳朵是擺設，沒聽見你因為嫉妒盛夷光女生緣好，說人家不主動，不拒絕，不負責，好享受女生的追捧？”
裴度聲音沒控製，全班都聽見了。
不少人，尤其是女生，看那男生的眼神都變了。
“真服了，長得醜沒人要，就造謠彆人。”
“以前沒發現他是這種人。”
“發現了也挺好，給姐妹們避個雷。”
“快打把傘，下頭了。”
“靠，你彆逗我笑。”
“裴度也是猛，椅子都踹壞了。”
……
裴度：“道歉。”
張興惹不起裴度，立馬道歉。
裴度問他，“你說的是我嗎？”
張興就站起來，走到盛夷光身邊，“對不起，我剛剛不應該說你壞話。”
裴度踹翻張興的時候，盛夷光還一臉懵，聽完裴度的話明白了來龍去脈。
這種話其實他以前聽過很多。以前也有人站出來訓斥，但這是第一次，有人拎著說壞話的人給他道歉。
裴度和他見過的人都不一樣。
高傲，卻又講義氣。
難怪那麼多人喜歡他。
盛夷光對張興說：“沒事。”
裴度走過來，“這就沒事了？成本太低了？叫他給你買奶茶喝。”
“……不用。”
張興無視盛夷光的拒絕，“買，我買！我現在就去！”
張興說著就跑出去了。
裴度坐了下來。
盛夷光說：“謝謝。”
裴度撩起眼皮瞧他一眼，慢條斯理地說：“朋友麼，應該的。”
盛夷光唇角帶了一點笑。
裴度看著他淺淺的笑，又慢悠悠地補上一句，“你要是想謝謝我，一會兒奶茶給我喝一口。”
“我給你買一杯。”
“不用，我喝不了那麼多。”
“可以的。”
裴度目的達成。
沈昭林從他邊上過，給裴度豎起一個大拇指。
牛逼。
不服不行。
上課前，張興回來了。
帶著兩杯奶茶。
還是同款。
甜度，加料，溫度。
全部一模一樣。
把裴度所有的路全都給堵死了。
張興把奶茶放在桌子上，“盛夷光，對不起啊，我以後都不會說你壞話了。裴哥，這杯是孝敬你的。”
裴度冷嗤一聲，把張興嚇得一抖，跑了。
盛夷光把自己的水杯遞過去，“你喝不掉的話，可以倒一半在我的杯子裡。”
裴度的視線順著水杯看到盛夷光的臉上，氣就散了，笑著把奶茶封口撕開，倒給他一大半，壓著聲。
“小饞貓。”
盛夷光臉一熱，喝著奶茶沒反駁。
裴度喝了一口奶茶，皺眉，“好像有點兒甜，我嘗嘗你的。”
盛夷光遞過去。
裴度喝了一口，淡淡道：“哦，錯覺。”說著用餘光看著盛夷光把他用過的吸管塞進了嘴裡。
再轉眸，裴度看到了沈昭林豎起的大拇指。
招數還得是您多。
裴度把奶茶喝完，就趴下睡了，睡得迷迷糊糊聽到盛夷光的聲音，很輕，很低，“裴度在睡覺，你換個時間再來吧。”
“哦，那好吧。”是謝念薇的聲音。
裴度勾了一下嘴角，把睡覺的時間改了。
上課不睡，快下課的時候趴下。
謝念薇一連來了好幾天，裴度都在“睡覺”。盛夷光隻好讓謝念薇把問題留下，寫紙條給她，或者是出去給她講。
連著這麼幾天，謝念薇也不是傻子。
“盛夷光，你朋友是不是不喜歡我和你往來？”
盛夷光疑惑，“你說誰？”
“裴度。”
“怎麼會。”
“可我每次來他都在睡覺。”
盛夷光寫解題過程的筆停下，“你喜歡裴度？”
謝念薇瞪大眼睛，連忙撇清，“怎麼會！我就是覺得他是故意的，下課這麼吵也能睡著，感覺像是不想你在座位上給我講題目一樣。”
“你想多了，裴度就是喜歡睡覺。”
謝念薇看向班裡。
剛好裴度起來了，看了過來。
四目相對。
情敵之間的感覺總是格外敏銳的。
“盛夷光，裴度是不是喜歡你？”
盛夷光：？
盛夷光：“他是男生。”
“男生也可以喜歡男生，女生也可以喜歡女生，你不知道嗎？”
盛夷光有點兒受到衝擊，大腦空白了一瞬，“可是這樣就不能生孩子了。”
謝念薇被逗笑了，“男生和女生在一起也可以不要孩子的。呐，盛夷光，你是不是很喜歡小孩子？”
盛夷光大腦還處於被衝擊的狀態，下意識地應答。
“我還好。”
他把題目解完，遞還給謝念薇。轉身的時候，裴度又趴下了。
盛夷光走到座位，正好有風從外麵吹進來，有點冷，天陰著，裴度又穿著短袖。盛夷光就把自己的外套抽出來，給裴度披上。
裴度僵了一下，睜開眼睛，溫柔含笑的視線落在他身上。
盛夷光坐在椅子上，卻沒發現，呆呆的，不知道在想什麼。
“怎麼了？”
裴度出聲了，盛夷光才注意到。
“我有個事情想不明白。”
裴度把盛夷光的外套裹緊了一點兒，“什麼？”
盛夷光想了想，還是想問，就湊到裴度麵前。
裴度呼吸停了，定定地看著懵懂無知的小兔子，把自己送到他嘴邊。溫柔的視線微沉，不受控製地用視線描摹著他。
盛夷光：“你說……”
裴度：“嗯？”
盛夷光：“男孩子會喜歡男孩子嗎？”
裴度心跳停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