倫敦的雨絲還未從窗欞上褪去，林景天剛將母親扶進私人醫院的特護病房，手機屏幕突然像被投入滾燙鐵水般瘋狂震顫。推送通知密密麻麻堆疊成山，最頂端的詞條以刺目的紅色炸開——林氏盜墓實錘，後麵綴著明晃晃的“爆”字。
“是蕭婷婷做的。”林景天替母親掖好被角，轉頭看向屏幕時，指尖還帶著消毒水的涼意。特護病房的電子屏正循環播放著新聞畫麵，泰晤士河上的摩托艇、皇陵地宮的鉛盒、還有母親手腕上那道與玉璽紋路暗合的舊傷，此刻都成了鐵證。
林母剛輸完液，臉色依舊蒼白，卻執意坐起身，指著新聞裡一閃而過的皇陵航拍圖：“那處封土堆的斷層，是你外公當年帶隊勘探過的。他說底下埋著的不止是列祖列宗，還有些見不得光的賬本。”她忽然抓住林景天的手，指腹摩挲著他虎口的槍繭，“你們在倫敦塔橋找到的那半塊龍紋玉佩，是不是和這個能對上？”
說著，她從枕下摸出個錦袋，倒出半枚青玉龍佩。玉質溫潤，斷裂處的齒痕與林景天貼身收藏的那半塊嚴絲合縫。原來母親當年被擄走前，早將傳家玉佩的另一半藏在了貼身香囊裡——這也是林景明搜遍全城都沒找到的關鍵。
“媒體怎麼會突然拿到證據？”林母望著屏幕上滾動的熱搜，第三條已經跳到林氏集團涉嫌走私文物，配圖是警方從公司倉庫起獲的青銅器，銘文清晰可辨。
蕭婷婷端著溫水走進來，聞言笑了笑：“是玉璽自己‘說’的。”她晃了晃手機，一段加密視頻正在播放——昨夜倫敦碼頭的集裝箱裡，鉛盒中的玉璽突然劇烈震動，彈出的微型儲存卡掉落在監控死角，裡麵竟是林景明指使手下倒賣文物的完整錄音，還有他親口承認“用皇陵地磚鋪路”的狂言。
“是我讓國際刑警那邊提前放了風聲。”蕭婷婷將水杯遞給林母，“皇陵地宮的監控錄像被修複後，發現林景明的人曾在棺槨旁安裝微型攝像頭，本想拍些毀謗你們的假證據，反倒把自己盜墓的過程錄全了。”
話音未落，病房的電視突然切到直播畫麵。倫敦博物館館長正舉著放大鏡，對著鏡頭展示一塊剛從拍賣行截獲的玉佩：“這是北宋皇陵出土的文物，上麵的編號與三年前失竊的清單完全吻合，而買家登記信息，指向林氏集團旗下的空殼公司。”
彈幕瞬間炸開了鍋。有網友扒出林氏集團近十年的海外並購案，發現每次交易都伴隨著某地文物失竊案；更有人翻出林景明祖父的日記手稿，裡麵赫然記載著“祖傳營生，以土為倉，以玉為糧”——原來這盜墓世家的根基，早刻在了族譜裡。
“他們連太爺爺那輩的賬都翻出來了。”林母看著屏幕上飛速滾動的評論，忽然紅了眼眶，“當年你父親總說，做生意要走正道，可我怎麼就沒看住……”
“媽，這不怪您。”林景天握住她的手，目光落在電視裡正在播放的林家老宅搜查畫麵——警方從地窖裡起出的不僅有文物，還有數本泛黃的賬簿，每一頁都記著盜墓的時間、地點，甚至細分到“某陵寢左配殿第三層架”。
蕭婷婷忽然指著手機輕笑：“您看這個。”娛樂版塊的頭條已經換成林景明的大學照片，昔日清秀的少年站在博物館前，背後展櫃裡正放著一枚與皇陵出土同款的螭龍紋瓦當。配文辛辣：“從觀展者到盜墓賊，隻差一個貪欲。”
特護病房的門被輕輕推開，兩名警官走進來，遞上一份文件：“林女士，根據新掌握的證據，您也是受害者，涉案嫌疑已排除。但林景明目前仍在逃，我們已發布紅色通緝令。”
林母接過文件，指尖在簽名處停頓了一下，忽然抬頭問：“那枚龍佩，你們帶在身上嗎？”
林景天和蕭婷婷同時點頭，貼身的玉佩仿佛有了感應，隔著衣物輕輕震動。陽光透過百葉窗斜切進來，在三人交握的手上投下細碎的光斑，像極了當年母親抱著繈褓中的他，在老宅院裡曬過的那些暖陽。
電視裡的新聞還在播報，林氏盜墓家族的詞條已經爬上熱搜第一。林母望著屏幕上那串刺眼的家族姓氏，忽然從枕下摸出個舊相冊，翻開泛黃的內頁——年輕的她站在老宅的海棠樹下，身邊的男人正舉著相機，背後的廂房裡，傳來孩童嬉笑和玉佩碰撞的脆響。
“都過去了。”林母合上相冊，輕輕拍了拍兩個年輕人的手背，“人這一輩子，總得為些什麼站直了，才算沒白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