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家老宅的地窖積著百年塵埃,空氣裡漂浮著樟木與黴味混合的氣息。林景天用撬棍撬開最角落的木箱時,木屑簌簌落下,露出裡麵泛黃的油紙包,層層揭開後,一疊加密密信躺在其中,信紙邊緣的火漆印已斑駁,卻仍能辨認出大梁皇室特有的龍紋。
“是外公的筆跡。”蕭婷婷撚起最上麵的信紙,字跡蒼勁有力,與她在皇陵地宮見過的皇室手諭如出一轍,“他當年故意把密信藏在樟木箱裡,就是為了防潮防蟲——這些信至少藏了五十年。”
林景天展開信紙,上麵的文字是用大梁秘語寫的,每個字都被拆成偏旁部首重新組合,像盤複雜的棋局。他指尖劃過“龍”“符”“碎”三個字的位置,突然想起青銅鏡裡的畫麵:民國刑場,林景琰的前世在血泊裡拚著什麼,掌心露出的殘片邊緣,與他貼身收藏的半塊龍符完全吻合。
“用夜明珠照照。”蕭婷婷將珠子貼近信紙,青光穿透紙張的瞬間,密信上浮現出淡綠色的筆跡,是破譯後的白話文:“龍符三分,一藏皇陵,一埋倫敦塔橋,一隨景明入林家——切記,三分合一之日,便是鎮魂鐘響之時。”
“三分?”林景天猛地摸出自己的半塊龍符,又從蕭婷婷的錦囊裡取出從皇陵找到的另一小塊殘片,“我們現在隻有兩塊,還差最關鍵的一塊……”
話音未落,地窖的通風口突然傳來響動,一片沾著泥土的碎紙飄落在密信上。蕭婷婷撿起碎紙拚湊,發現竟是密信的最後一頁,上麵用紅筆寫著:“景明非林家骨血,乃前朝餘孽,龍符在他手中,是為了喚醒地宮下的千軍俑。”
“前朝餘孽?”林景天的呼吸驟然停滯,他想起母親說過,林景明是外公從孤兒院接回來的,當時他繈褓裡裹著半塊龍符,外公說“既是天意,便養在身邊”——原來從一開始,這就是場精心策劃的布局。
地窖的木門突然被撞開,林景明帶著兩個黑衣人站在門口,手裡舉著的槍正對著他們,而他脖頸間露出的吊墜,正是那第三塊龍符殘片,與他們手中的兩塊形成呼應,在夜明珠的青光下泛著詭異的紅光。
“看來你們找到有趣的東西了。”林景明的聲音帶著刻意的平靜,目光卻像淬了毒的刀,“外公真是偏心,這麼重要的秘密,隻告訴你們不告訴我。”
“你想喚醒千軍俑做什麼?”蕭婷婷將密信塞進懷裡,夜明珠的光突然變強,照得林景明的黑衣人不敢靠近——他們手腕上的蛇形紋身遇光後竟開始發燙,皮膚泛起水泡。
“做什麼?”林景明突然大笑,笑聲在地窖回蕩,“當然是奪回屬於我們前朝的江山!你們林家竊取了大梁三百年,現在該還回來了!”他突然從懷裡掏出個青銅哨子,哨聲尖銳刺耳,地窖的地麵開始輕微震動,牆角的磚石縫隙裡,竟透出微弱的綠光。
“他在召喚千軍俑!”林景天認出那是皇陵地宮的“喚俑哨”,當年大梁皇帝用來調動地下軍隊的秘器,“快阻止他!”
蕭婷婷抓起夜明珠砸向林景明,珠子擦過他的臉頰,撞在地窖的石壁上,青光瞬間布滿整個空間。那些綠光突然加速湧動,在地麵凝結成無數個模糊的士兵影子,手裡的兵器與林景明吊墜上的龍符產生共鳴,發出“嗡”的低鳴。
“看到了嗎?他們認主了!”林景明舉起龍符殘片,影子士兵紛紛朝他跪拜,“等我集齊三塊殘片,這倫敦城底下的千軍俑就會破土而出,到時候……”
他的話被突然響起的槍聲打斷——國際刑警不知何時包圍了老宅,子彈擦過林景明的耳邊,打在龍符殘片上,碎片應聲而裂,其中一小塊彈到蕭婷婷腳邊。
“撤!”林景明見狀不妙,抓起剩下的殘片鑽進地窖的暗門,黑衣人留下斷後,很快被警方製服。
林景天撿起地上的龍符碎片,與手中的兩塊拚湊,還差最後一角。蕭婷婷展開被子彈打穿的密信,缺口處恰好能看到“鎮魂鐘在大英博物館”幾個字,墨跡新鮮,像是外公臨死前補寫的。
地窖的震動漸漸平息,那些影子士兵隨著林景明的離開而消散,隻留下滿地冰冷的石灰。蕭婷婷握緊拚湊了大半的龍符,突然明白外公的良苦用心——他養著林景明,藏著密信,就是為了讓這代人有機會阻止這場跨越百年的複仇。
林景天看著暗門的方向,那裡還殘留著林景明的氣息。他知道,龍符的最後一角必然藏在大英博物館,而鎮魂鐘的秘密,恐怕比千軍俑更危險。
夜明珠在牆角靜靜發光,照亮了密信背麵外公的批注:“緣深則龍符合,緣淺則千軍醒。”原來龍符能否合一,從來不是靠蠻力,而是靠他們這對跨越三世的靈魂,是否真的能做到“心無間隙”。
老宅外的警笛聲漸漸遠去,林景天牽著蕭婷婷走出地窖,月光灑在兩人緊握的手上,那裡的龍符殘片正微微發燙,像在催促他們儘快找到最後的拚圖。而他們都清楚,林景明絕不會善罷甘休,大英博物館的鎮魂鐘,將是下一場生死博弈的戰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