警局證物室的燈光慘白刺眼,將空氣中的塵埃照得無所遁形。蕭婷婷指尖捏著那張泛黃的老照片,指腹反複摩挲著父母年輕的笑臉,眼眶早已紅透。照片邊緣的折痕裡還嵌著細碎的灰塵,像是藏了二十多年的光陰,沉甸甸地壓在心頭。
“需要休息一下嗎?”林景天遞來一瓶溫水,聲音放得很輕。證物室裡彌漫著舊紙張特有的黴味,那盤揭露真相的錄像帶已經被警方封存,可畫麵裡林景明陰鷙的臉,總在蕭婷婷腦海裡揮之不去。
蕭婷婷搖搖頭,將照片翻到背麵,19980715的字跡已經模糊,卻像燒紅的烙鐵燙著她的眼睛:“我從沒見過這張照片。你看這裡——”她指著照片角落,“我爸身後的廠房牆壁上,有個模糊的標記,和劉海濤送的那瓶香水紋路一模一樣。”
林景天湊近細看,瞳孔微縮:“這是林家老宅的族徽,隻有核心族人知道。看來你父母當年和林家的交集,比我們想的更深。”他頓了頓,補充道,“警方剛才發來消息,他們在林景明父親的舊書房裡,找到一本加密日記,正在破譯。”
蕭婷婷的心跳漏了一拍,指尖突然觸到照片背麵的夾層,像是藏著什麼東西。她小心翼翼地拆開泛黃的相紙,一張更小的黑白照片掉了出來——照片上是個梳著羊角辮的小女孩,正踮著腳給年輕的林景明遞糖,而林景明手裡牽著的小男孩,眉眼竟和林景天有幾分相似。
“這是……”蕭婷婷愣住了,“這個小女孩是我?可我從沒見過林景明小時候……”
“這不是林景明。”林景天的聲音帶著一絲不易察覺的顫抖,他指著照片裡的小男孩,“這是我。而這個男人,是我失蹤多年的二哥,林景風。”
蕭婷婷猛地抬頭看他:“你二哥?他不是早就……”
“所有人都以為他死了,包括我。”林景天的指尖輕撫過照片裡的小男孩,“但這張照片的拍攝時間,是1998年6月,距離他‘意外身亡’已經過去半年。”他看向蕭婷婷,眼神凝重,“你父母的車禍,我二哥的失蹤,還有林景明的陰謀,恐怕都纏在一起。”
這時,證物室的門被推開,警員拿著一份文件走進來:“林先生,蕭小姐,日記破譯出來了,裡麵提到一個叫‘守夜人’的組織,說他們手裡有能改變時空的‘密鑰’,而蕭先生當年就是因為發現了這個秘密……”
“時空密鑰?”蕭婷婷的呼吸一滯,突然想起穿越時那道刺目的白光,“難道我們穿越到現代,不是意外?”
林景天的臉色沉了下來:“如果我沒猜錯,林景明一直想找到密鑰,回到過去篡改曆史。而你父母,很可能是因為阻止他,才被滅口。”他拿起那張黑白照片,指腹劃過照片邊緣的暗紋,“這個標記,是守夜人的暗號。”
蕭婷婷的心臟像被一隻無形的手攥緊,她突然想起母親臨終前攥在手裡的半塊玉佩,上麵的紋路和照片裡的標記一模一樣。當年她以為那隻是普通的護身符,現在想來,恐怕藏著更大的秘密。
“我家老宅的保險櫃裡,有半塊玉佩……”蕭婷婷的聲音帶著顫抖,“我媽說那是傳家寶,讓我無論如何都要收好。”
林景天眼睛一亮:“另一半玉佩,在我二哥失蹤前帶走了!”
兩人對視一眼,都從對方眼中看到了了然——那半塊玉佩,很可能就是守夜人所說的“時空密鑰”。
驅車前往蕭婷婷家老宅的路上,夜色像墨汁般濃稠。老宅在城郊的半山腰,是棟爬滿爬山虎的青磚小樓,自從父母去世後就一直空著,鑰匙被蕭婷婷收在首飾盒的夾層裡。
推開斑駁的木門,灰塵在手電筒的光柱裡飛舞。客廳的紅木櫃上還擺著蕭婷婷小時候的獎狀,牆上的掛鐘停在三點十五分,正是父母出車禍的時間。
“保險櫃在我爸媽的臥室。”蕭婷婷的聲音有些發緊,推開臥室門的瞬間,突然看到書桌上放著個熟悉的青瓷花瓶,裡麵插著兩枝新鮮的洋桔梗——和她今天帶往咖啡館的一模一樣。
“有人來過。”林景天瞬間警覺,將蕭婷婷護在身後,“小心。”
臥室的地板上留有新鮮的腳印,直通牆角的保險櫃。蕭婷婷快步走過去,輸入密碼的手指微微發抖,當櫃門“哢噠”一聲彈開時,兩人都愣住了——裡麵的玉佩不見了,取而代之的是一本棕色封麵的筆記本。
筆記本的第一頁貼著張老照片:年輕的蕭父和林景風站在大學圖書館前,笑得坦蕩。下麵有行蕭父的字跡:景風,若密鑰真能穿梭時空,願我們都能守住初心。
往後翻,是密密麻麻的實驗記錄,詳細記載著“時空密鑰”的原理,最後一頁畫著張地圖,標注著城郊廢棄工廠的位置,旁邊寫著:密鑰需兩半合一才能啟動,林景明已察覺,速轉移。
“這是我爸的筆記!”蕭婷婷的眼眶發熱,“他果然在研究時空密鑰!”
林景天的目光落在地圖上的紅圈處:“這裡是林景明今晚交易的倉庫附近。看來他不僅想運文物出海,更想找到另一半玉佩。”他合上筆記本,“我們必須趕在他前麵找到玉佩。”
話音剛落,窗外突然傳來樹枝斷裂的聲響。林景天迅速拉著蕭婷婷躲到衣櫃後,手電筒的光柱掃過窗戶時,一道黑影閃過,消失在夜色裡。
“是林景明的人。”林景天壓低聲音,“他們也在找玉佩。”
蕭婷婷攥緊筆記本,指尖因為用力而泛白:“可玉佩已經不見了,會是誰拿走的?”
林景天突然想起什麼,拿出手機翻出一張照片——是警方在林景風舊物裡找到的一張字條,上麵隻有一個地址:城西鐘表行。
“我知道玉佩在哪了。”林景天的眼神亮起來,“我二哥當年最喜歡去那家鐘表行修表,他肯定把玉佩藏在那裡了。”
城西鐘表行的木質招牌在夜風中搖晃,櫥窗裡的老式座鐘滴答作響,像在倒數著什麼。老板是個頭發花白的老人,看到林景天手裡的照片時,渾濁的眼睛突然亮了:“你是景風的弟弟?他果然沒騙我,說總有一天會有人來取東西。”
老人從櫃台下拿出個積滿灰塵的木盒,打開的瞬間,半塊青玉佩在燈光下泛著溫潤的光,與蕭婷婷記憶裡母親留下的那半塊完美契合。
“景風說,這玉佩能打開時空之門,但代價太大,不到萬不得已不能動用。”老人歎了口氣,“他還說,如果有天他沒回來,就讓我把這個交給一個叫蕭婷婷的姑娘,說她能阻止一場大災難。”
蕭婷婷的心臟像被什麼東西撞了一下,眼眶瞬間濕潤。原來父母和林景風的守護,早已跨越了時空,而她和林景天的相遇,或許從一開始就是命中注定。
就在這時,鐘表行的門被猛地踹開,林景明帶著一群黑衣人闖進來,手裡的槍口對準他們:“把玉佩交出來!”
林景天將蕭婷婷護在身後,手裡緊緊攥著木盒:“林景明,你真以為回到過去就能改變一切?”
“當然能!”林景明的眼神瘋狂,“隻要拿到密鑰,我就能讓父親活過來,讓林家成為真正的天下霸主!而你們,都得死!”
槍聲突然響起,子彈擦著林景天的耳邊飛過,打在身後的鐘表上。玻璃碎片四濺的瞬間,林景天拉著蕭婷婷從後門衝出,手裡的玉佩在奔跑中碰撞,發出清脆的響聲。
夜色裡,兩道身影在巷弄中穿梭,身後的槍聲和腳步聲越來越近。蕭婷婷緊緊攥著那半塊玉佩,突然明白父母和林景風守護的不是密鑰本身,而是對時空的敬畏——有些過去,注定不能被篡改;有些相遇,早已寫好了結局。
而林景明的嘶吼在巷尾回蕩,像頭困獸:“我不會讓你們跑掉的!密鑰是我的!”
月光穿過雲層,照亮巷口的路牌,上麵寫著:時光巷。仿佛在無聲地訴說著,這場跨越時空的追逐,才剛剛開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