許老太老了，但是靈識仍在，準確的瞅見了張哲的小動作。
主要也沒法看不見，人都快走她臉上了。
“他這是？”
許老太把麥克風關了，看向一旁的何老板，露出詢問的神情。
何老板剛要解釋。
張哲已經開口了：“我是來相親的。”
“您不是答應我幫忙找個對象嗎？擇日不如撞日，要不就今天吧？”
“我看直播間有2000多人，應該有人能看上我。”
“小夥子這麼急啊。”許老太慈祥的笑了：“我見過急著相親的，像你這麼急的，我還是第一次見。”
“阿娟說你為了相親，都跑來當媒婆了，看來是真的。”
“現在的年輕人都直接，敢愛敢恨，不喜歡藏著掖著。”何老板在旁邊稍微幫忙解釋了一下。
許老太一邊聽，一邊點頭。
她沉默了一會兒，指了指門口的椅子，跟張哲說：
“要不你坐我旁邊來吧。”
“我這個直播間，還是第一次有人坐在這兒直播跟人相親呢。”
“老了老了，還能有機會嘗試下這些新事物，有意思，嘿嘿。”
“快來快來。”
等著張哲搬椅子的時候，許老太已經開始跟直播間的集美們介紹他了。
211大學畢業的青年才俊、之前在深城做程序員年入30萬、長得像梁朝偉、家裡父母雙職工、婚房已經在準備了、現在是婚介所的媒婆。
她說的很好聽，但是集美們質疑得也很厲害。
【30歲就回老家了？這是被裁員了吧？】
【要是程序員還可以考慮，媒婆就算了，乾這行的人太精明了】
【這是許老師給自己的弟子找老婆嗎？】
【30歲還沒結婚，就算是真的優秀，也肯定眼光高，挑剔得很，不然早結婚了】
“要我自我介紹一下嗎？”張哲對著鏡頭，露出一個自認為是暖男的微笑。
“來來來，把麥克風交給你了。”許老太滿臉姨母笑的、往一邊讓了讓。
老人家好久沒有在線下幫人介紹了。
手機直播雖好，但是對她們這些傳統相親流派的媒婆，還是更喜歡線下。
張哲的到來，讓許老太有了早些年在外邊東奔西走幫人牽線搭橋的感覺，所以她這麼好說話也就不奇怪了。
……
接過直播間的c位，張哲一點兒都不怯場，大大方方的打了聲招呼。
本來想自我介紹的。
但是直播的手機屏幕上，一個小細節引起了他的注意：
正在和【紫霞姑娘在等至尊寶】連麥中！
這女的沒走？
張哲眼皮一跳。
啥意思呢？這是還有話要問許老太，還是打算跟自己相親？
張哲沒多想，直接問：
“剛才連麥的姑娘，你還在麥上。你是還有什麼問題要問許老師嗎？”
對方這時候才開麥：“我是還有個問題，想要請教一下許老師。”
“您剛才一直強調我們已經相處五年了，但是經濟學上不是有一句話說，沉沒成本不參與重大決策嗎？”
“她說啥？”許老太有點沒聽清，湊過來想讓張哲幫忙重複一下。
“她說過去的就過去了，她現在做選擇，是要為自己的未來負責。”
張哲翻譯的很好，許老太聽了，臉瞬間垮了一半。
“啊？姑娘，我剛才說的話你沒聽進去？”
“不光是你五年青春的問題，而且你在現在的相親市場上，也沒有更好的選擇了啊。”
“許老師，這話我不讚同。”張哲表示反對：“這位姑娘已經有改變自己的想法了，你不能打擊她的積極性。”
“小張，你彆搗亂。”何老板在旁邊小聲的提醒了一句。
張哲表情堅定的搖搖頭。
這亂，他想搗搗。
要是這女的剛才走了，他也就不說啥了，最多也就是在同學群裡聊聊這事，萬一這女的還是流入相親市場了，都避雷一下。
但好巧不巧，這女的還在麥上。
那張哲就有話說了。
從剛才女生連麥開始，他的想法就跟許老太、何老板都不一樣。
究竟是他的思路有問題，還是兩個老前輩過時了？
張哲想驗證一下。
“許老師，我說句您不愛聽的，這姑娘是本科畢業，她肯定是有思考能力的。”
“她既然在找人谘詢，就說明能放下那五年的沉沒成本。”
“你覺得她不看重感情，我覺得恰恰相反，她可能就是重感情，知道自己不是跟男友過日子的人，所以不想耽誤他了。”
“是吧，姐妹？”
【你還姐妹上了？】
【我感覺他說的有道理，男人的嘴，騙人的鬼】
【她就是單純的拜金，彆洗了，我也是拜金女，我理解她】
【姐妹彆信他說的，他在騙你，他在幫那個男的】
小紅薯的直播間竟然也有彈幕？而且看起來跟逗音差不多？
張哲發現有觀眾好像看破了他的小心思。
但是無所謂，反正他是不會承認的。
他隻是在幫姐妹客觀的分析問題。
聽他說完，連麥的女生，心態好像瞬間反轉了，她有些不確定的說：
“也許我內心真是這麼想的。”
“男媒婆你說的有點道理，我確實感覺自己不是能跟他過下去的人。”
“姑娘你傻啊。”許老太急了：“你怎麼不是啊？你都跟他在一起五年了，他那麼摳門，你跟著他吃了五年的苦，辛辛苦苦攢錢。”
“現在你不要了嗎？”
“不要了。”女方回答得很堅決。
“我覺得她做的對。”張哲對著許老太說道：“她現在分手最多就浪費五年，可不分手，也許要後悔一輩子！”
“我就是這麼想的。”
“呼——”女生長出了一口氣：“我回去就跟他說清楚，不要耽誤彼此了。”
“好樣的！”張哲直接豎了個大拇指：“姐妹，你回去可以再考慮考慮，不管你做什麼樣的決定，我都支持你。”
“嗯嗯，謝謝兩位老師，那我就先下去了。”
看著女生斷開連麥，張哲心裡長舒了一口氣。
也就是他超齡脫團了，不然這會兒胸前的紅領巾該飄起來了。
許老太則是直歎氣：“這姑娘真傻啊，五年的苦白吃了。”
“吃苦？許老師你搞錯了吧。”張哲搖搖頭說道：“她哪裡吃苦了？”
“我跟你算一筆賬吧。”
“讀碩士時談戀愛那一年就不算了，花不了什麼錢，就算他們都工作時在一起的四年。”
“斑馬小鎮的985就兩所大學，他男友不管是武大還是華科的本碩，96年到現在工作也四年了，工作的大廠應該是hw研究所吧，平均年薪是30萬，四年是120萬，可男方隻攢了50萬。”
“剩下的錢呢？”
“四年時間，花了70萬出去，平均每年花17萬多。”
“咱們再算算姑娘的收入，一年12萬，4年能攢30萬，說明她平均每年隻花了4萬5。”
“他們倆不可能各過各的吧？不能男生吃火鍋，她吃火鍋底料吧？”
“應該是一起生活了。”許老太用她過來人的經驗分析道。
“所以啊，我尋思，她也沒吃苦啊。”張哲表情有點嘲諷的說道。
“她自己的錢一分不花，基本都花男生的，男方要管兩個人的開銷，還要存錢買房，摳一點簡直太正常了。”
“許老師你可能不懂現在的女生，這女的恨不得他男朋友存的那50萬全給她買禮物，然後到結婚的時候，一腳把男的踹開。”
“小張，你把人姑娘想得太壞了吧？咱們做媒婆的，不能把人想這麼壞。”許老太忍不住批評道。
“老師，時代不同了。”
“要不你看看彈幕呢？”
【盲猜這女的嫉妒女同事或者閨蜜、有個有錢又大方的男朋友】
【他摳不行，我摳合理，他家支持不了多少，我家沒有支持，得出結論：我值得更好的】
【都是千年的狐狸，玩什麼聊齋？這女的就是嫌棄男朋友家裡窮，臨分手還要找個摳門的理由】
【說實話，這男生挺好的，要是老師能幫助找到的話，我想認識一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