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少爺，您，您沒考上！”
隨從不敢直視鄭源明的眼睛。
“不，不可能！我會沒考上！”
隨從的話，如同晴天霹靂。鄭源明一把推開了隨從，再也顧不上形象，衝進了人群之中，從下到上的查看人名。
很快，在及格線的下方，他找到了自己的名字，科目一三等，科目二二等。
轟！
秀才的及格分，雙二等！
再三確認！
他真的沒考上！
整個人如同霜打的茄子，栽倒在了地上。
好在幾個隨從眼疾手快，一把扶住了他。
“怎，怎麼可能，我可是兗縣三大才子之首，才華橫溢，那‘賦’怎麼會是三等啊！”
這個結果鄭源明沒辦法接受。
“少爺，少爺，宋小姐還在那！”
聽到隨從的提醒，鄭源明這才精神了不少，他深吸一口氣，儘量平複心情，看到不遠處的宋君怡，一時間卻沒臉走了過去。
他眼珠子一轉，突然有了主意，走到了林雷麵前，故意大聲說道：“林兄所言極是，今年的題目，確實難了些。不過，就算是落榜了，落榜人之間還是有差距的。”
“哈哈哈，鄭公子，你也落榜了啊！恭喜恭喜！不行，我得去親自確認一下！萬一，鄭公子是假裝落榜，那我嘲笑起來，情何以堪啊！”
楊乃六眼前一亮，總算抓住了機會，怎麼會錯過，一溜煙又擠到了榜單前，看到鄭源明真的落榜了，又一溜煙的跑了回來，賤兮兮的表情盯著鄭源明，也不說話。
一番操作下來，看得鄭源明牙癢癢！
“哼，科舉之路，本就萬般艱辛，今年落榜，我明年考回來即可，沒什麼大不了的。而不像有些人，恐怕再怎麼努力，也不會有結果！”
鄭源明臉色鐵青道。
“等你考上了秀才再說吧，都是落榜的，難不成你還能高人一等？兗縣三大才子之首，我也能上！”
楊乃六撇了撇嘴道。
“你！”
鄭源明那叫一個鬱悶，但同為落榜之人，他也沒辦法反駁，倒是看向了林雷，又笑道：“才子之名，不過是爾爾。有一點我倒是要向林兄學習，同為落榜之人，心態極佳，連榜單也不去看。”
“就是不知道，林兄明年還會參加童試否？若是的話，你我的約定還奏效！是不是真有才華，以能否考取秀才為準！”
“而不是投機取巧，拿父輩的詩詞來炫耀！”
他就是要拉林雷下水，跟著一起丟人！
“額……明年我就不考了。”
林雷搖了搖頭道。
“那倒也是，林兄確實不適合科舉之路，有自知之明。不過，我鄭源明可不是那放棄之人，若不是今年賦上有所馬虎，定能考上！”
聽到林雷說不考了，鄭源明突然有了精神，如同勝利者。
感覺揚眉吐氣！
總算是壓過了這廢物一頭。
宋君怡這邊，身為一個女子，自然不能像男子那樣擠過去看排行榜。
聽到鄭源明落榜了，她有些意外，但又聽到今年考試難度大，倒也理解。
但得知林雷明年不考了，她撇了撇嘴，科舉之路持之以恒，他卻輕言放棄了，真的沒看錯呢！
“額……鄭兄，你在說什麼呢？我已經考上秀才了，沒有必要繼續童試了。”
“倒是你，加油。”
林雷像是看白癡一樣看向鄭源明。
眼睛要是不要就捐了吧！
案首上林雷那兩個大字看不到嗎？
“你考上了？林兄，這白日做夢，有意思嗎？”
鄭源明譏笑道。
宋君怡也覺得無語，她看到林雷從始至終都沒有動過地方，那榜單上的字非常小，站在那怎麼看得清？死要麵子，活受罪。
“我的名字在那呢。”
林雷指了指第一的位置。
那位置非常高，雖然字小，但那是榜單的最頂端，非常的醒目。
鄭源明幾人順著林雷的手指看了過去。
果然看到案首的位置寫著。
林雷，十九歲，邢州兗縣人，科目一一等，科目二一等……
轟！
鄭源明等人震驚的站在原地，半天都沒有緩過神來。
林雷！
居然是燕趙之地的案首！
這！
怎麼可能！
“你，你，你是案首！”
宋君怡俏臉震驚到無以複加，她輕輕地捂住了嘴巴，朝著林雷忍不住看了又看。
在她印象裡，林雷就是念了兩年的私塾，識了一些字。
彆說案首了，似乎跟讀書人都扯不上關係！
而如今！
事實就擺在她麵前！
怎能不震驚！
“我怎麼就不能是案首了？”
看著宋君怡那吃驚的神色，林雷突然覺得揚眉吐氣。
他還依稀地記得悔婚的場麵！
說什麼自己配不上她。
這下子老實了吧？
“可是，你明明……”
此時此刻，宋君怡有一種巨大的落差感，那燕趙之地的案首，絲毫不比一個舉人的分量低。
那是真才子！
難道，她錯過了一個真才子？
“宋小姐，你是不是想說，我明明不是讀書的料，怎麼可能是案首對嗎？你了解我嗎？你知道我為了童試日日夜夜在苦讀嗎？你並不知道！”
“我當初也跟你說過要參加科舉，而你呢？卻根本沒有在乎過，因為在你心裡，已經認定了我不行。”
“宋小姐，我送你一句話，三十年河東三十年河西，莫欺少年窮。”
林雷平靜地說道。
“莫欺少年窮……”
這話一出來，周圍的人突然安靜了下來！
因為！
這話說得太振奮人心了！
原本有幾個落榜生，此刻，竟然受到了鼓舞，不再沮喪！
此刻，宋君怡微微張嘴，想要說些什麼話，卻一個字也說不出來。
“林兄，你居然是案首！今日醉仙樓，我請客！哈哈哈！”
楊乃六同樣震驚，但他是真心替林雷高興，勾肩搭背，準備給林雷擺上一桌。
“好！不過，你可不能再偷你父親那悶倒驢了，我可不想又睡個三天三夜！”
“哈哈哈！”
兩人大笑。
“天啊，今年的案首，竟然是我們兗縣的林雷！林公子，真給我們兗縣爭臉啊！”
“嗬嗬，剛才我還聽某些人吹噓，說什麼兗縣前三，結果可倒好，連個秀才都沒有中，真丟人！還號稱兗縣三大才子之首呢！”
“什麼三大才子啊，都是狗屁！我表哥是墨子玉的同窗，他親眼看到這鄭源明從墨子玉手裡買詩。”
…
消息在城門傳開，也是引起了軒然大波，甚至有人直接去找鄭源明的成績，一看有個三等，這下子他買詩的事就落實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