許歸棹的餘光看到桑得榆唇角綻開的微笑,一瞬間失神。
他靠近她,溫熱的手掌溫柔地包裹住她修長的手,帶著寵溺:“偷著笑什麼呢?”
桑的榆任由他握著手,悶聲回答他:“不要說話了,趕緊學習。”
“好,聽你的,學習。”許歸棹拇指與食指揉搓了一下她的手,“不打擾你了。”
桑得榆輕聲嗯了一聲。
兩人的手緊緊地握在一起。許歸棹身體往她這偏了一下,帶著笑意地說:“以後喊我石頭吧。”
一個稱呼,帶著一絲執著、曖昧,桑得榆的臉又紅了。
桑得榆反握住許歸棹的拇指,桑得榆勇敢地抬眼,望向許歸棹,自習課偶爾的翻書聲,見證這一刻。什麼東西破土而出,溫柔又堅定地生根發芽。
桑得榆咽下口水,目光盯著他好看的杏眼,嘴唇輕啟
就在這時,桑得榆發現許歸棹的眼神忽然看向後麵,眼裡的溫柔被無奈取代。
她好奇地扭頭,順著他的目光看過去,就看到坐在後排的竇子,一臉好戲地盯著他倆。
竇子看他們看過來,大大的笑容綻放在臉上:“咱就說,有沒有人說過你倆這眼神非奸即盜呀?”
許歸棹一聲國粹,溫柔的杏眼裡第一次泛起了粉紅色的浪花,做出要打他的樣子,竇子連忙拿起手裡的課本擋在臉的前麵。
許歸棹有些無語,又見竇子飛快地把書移開了一下,衝著桑得榆做個鬼臉。
“看來咱媽的周末愛心餐,都被你橫刀奪愛了。”
看著又飛快檔上的課本,許歸棹與桑得榆第一次對視後失笑地搖頭。
許歸棹看著桑得榆:“繼續?”
桑得榆甩開他的手,臉頰紅紅地將視線轉移到試卷上:“趕緊做題吧。”
許歸棹在心裡把後排的竇子罵了祖宗十八代,深呼吸幾次,終於投入到知識的海洋中。
桑得榆的試卷一麵做了半小時還沒有換麵,許歸棹看著走神的桑得榆,杏眼裡波光粼粼的光都要蕩漾出來了。給她打開保溫杯,倒出一杯水,胳膊碰了下她:“喝點水,有什麼題不會做嗎?我都要做完了,你還卡在這。”
桑得榆一直想著許歸棹,發現自己築起的城牆已經被他瓦解,沉醉在他閃著碎光的杏眼裡,他含笑握著她手的那一刻,把她從黑暗的城堡裡拉出來,跌進了廣闊的天空中,太陽、花香、這個世界溫柔繾綣,她的心裡那一刻塞得滿滿的都是他。
桑得榆張了張嘴,傻傻地回答他:“會做。”察覺自己傻傻地回答他的調侃,手握成拳,像是撒嬌地埋怨他“你還笑我,都怪你。”
許歸棹低低地笑著,哄她:“小丫頭。”
桑得榆的眼眶熱熱的,她突然醒悟,他將她當做小姑娘,一步一步地寵溺,她心甘情願地允許他進入了自己的世界。
許歸棹喉結滾動:“小丫頭,等我們畢業。”
桑得榆疑惑地轉頭看他,嘴巴重複著:“畢業?”
許歸棹嗯了一聲:“嗯,畢業。”
桑得榆的心跳如雷,像是要得到答案一樣,追問:“畢業乾什麼?”
許歸棹把水遞到她的手裡,用眼神溫柔地描繪她的眉毛,她的眼睛,她的鼻子,她的嘴唇:“多喝水,到時候就知道了。”
桑得榆有一絲絲失落,接著從心底泛起的熱浪湧到了臉上,擴散到耳朵,脖子,她語無倫次:“你”
許歸棹隻是眼睛彎彎地笑著看她。溫柔的堅定,帶著勢在必得的自信。
教室的燈光映在兩人的臉上,稚嫩的臉龐呈現出青春的堅定,男孩彎彎的眉毛下麵杏眼裡麵是勝券在握的自信,女孩圓圓臉上是芙蓉的嬌嫩。高壘的課本是少男少女昂揚鬥誌的資本,望向彼此的眼神勝過千言萬語。
陌生的城市裡,孤獨的青春中,人在被愛時,會不自然地變成小孩子。他做了她的銅牆鐵壁,她安心地做他的小丫頭,她知道有人會為她遮風擋雨,帶她披荊斬棘,予她一世的愛護。
他們,計劃了很多,昂揚的鬥誌,熱血的青春,唯獨沒有想到的就是,他變成了往後餘生的荊棘。
在心上,無人可救,無藥可醫,碰不得,看不得,隻要呼吸就割出一刀刀的傷,流出一道道的血,不分晝夜,無休無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