謝晚覺得頭痛欲裂,耳邊也很吵,好像有人一直在衝著她大喊大叫。
明明剛剛自己被木蔥誣陷,可卻得到了全家人的責怪。
可現在躺在床上腦海裡卻不由得想起了四前第一次回到謝家的模樣。
謝母的哭訴和謝父的內疚在她耳邊回蕩。
“對不起小晚,都是媽媽不好。當時護士把你和木蔥弄混了我們也沒有發現,現在你收了這麼多的委屈。”謝晚感受到有人抱著她不斷的哭訴著,溫熱的眼淚滴在她的脖子上。
一個清亮的聲音響起。
“媽媽,這就是姐姐嗎?她好瘦啊。”這是謝晚的親弟弟謝安。
謝母的聲音帶著慈愛。“以後你就有兩個姐姐了,你要好好保護她們啊。”
等謝晚睜開眼睛看著頭頂的天花板,可腦海裡隻是看到了剛剛那麼冰冷的眼神。
金碧輝煌的房間裡,一群人圍在自己麵前,一個穿著粉色蛋糕裙的女生在人群外圍看著,眼裡卻是藏不住的惡意,謝晚幾乎一眼就確定了這人就是那個被抱錯的孩子,和木家的養母長得一模一樣的木蔥!
雖然謝晚很希望木蔥回到她應該去的地方。
可是在謝母一次又一次的跟她說“以後你和小蔥就是親姐妹,她身體不好,突然知道這個消息會受不了的。”
謝父在她提出要求後用失望的眼神望著她的時候,她還是沉默了。
長期以來的察言觀色讓她知道自己的想法隻是異想天開。
直到畢業以後,沒有找到工作謝晚不得不和木蔥同處一個屋簷下。
謝家人對她的態度越來越奇怪。
直到宴會前,木蔥從房間裡淚眼汪汪的出來。
“媽媽,您送我的鐲子不見了。”
她臉對著謝母,眼睛卻緊緊盯著謝晚的手腕。
謝晚帶著的正是養父母家的木奶奶留給她的鐲子。
木蔥聲音委屈。
“就算姐姐喜歡這個鐲子也不能搶我的啊。”
“這可是媽媽送個我的。”
“姐姐你要是喜歡可以讓媽媽再給你買一個啊。”
謝母看著懷裡的木蔥滿臉的委屈,下意識的對謝晚說道。
“小晚,快把鐲子還給你妹妹。”
“明天媽媽帶你去逛街,喜歡什麼樣的鐲子媽媽都給你買。”
木蔥就想拿了聖旨一樣,蹦蹦跳跳的來到謝晚麵前,伸手就要薅鐲子。
謝晚下意識的後退一步說道
“這是我的鐲子,是木奶奶留給我的鐲子。”
木蔥看向謝晚,眼裡的惡意不加掩飾,她彎腰靠近,就像說悄悄話一樣。
“她早死了。”
“那麼窮酸的人怎麼會有鐲子,說不定是從哪偷的。”
“這就是我的鐲子。”
謝晚聽到這,忍無可忍的伸手把木蔥推開,聲音帶著氣氛的顫抖。
“你閉嘴!你個小偷!鳩占鵲巢慣了你真以為什麼都是你的?”
“滾開!”
木蔥順著力度躺在地上,眼淚汪汪的看著謝母。
“媽媽,姐姐好凶啊。”
穿著禮服的謝安看到這一幕,衝進來把木蔥扶起來。
“謝晚!你個暴力狂!我沒有你這樣的姐姐!小蔥才是我唯一的姐姐!”
謝母臉色也不好。
她看著眼前混亂的一幕說道。
“小晚!當時蔥蔥隻是個嬰兒,她什麼都不知道。”
“你怎麼能這麼說她!你們都是我的孩子。”
“你要是喜歡鐲子跟媽媽去店裡親自挑玉打鐲子好嗎?”
“不要搶你妹妹的東西啊。”
木蔥微微抬起的頭裡,看向謝晚眼裡滿是得意。
木蔥委屈的說著。
“姐姐,我的鐲子是媽媽送我的,當時上麵還有一個小貓的飄花呢。”
“這個鐲子對我的意義十分重大。”
謝父看著謝晚麵色冷漠“謝晚!小蔥隻是看了一下你的破鐲子!你就對她大打出手!”
“現在還偷蔥蔥的鐲子,你真的是太讓我失望了!”
“趕緊還給蔥蔥。”
就在此時,管家舉著一個水色極好的鐲子走了進來。
“謝夫人,我們在沙發上撿到一個鐲子。”
謝晚看著那個鐲子裡十分明顯的小貓飄花。
謝父看著木蔥,臉上有一股的憤怒,他對著木蔥說道。
“你現在立刻回房間反思!”
謝母上來看著謝晚滿眼的無奈。
“一個鐲子而已,小晚以後要大氣一點啊。”
謝安看著謝晚,滿眼的不滿。
“姐姐你真是個小氣鬼,不就是一個破鐲子!”
可那是謝晚養父母家的奶奶留給她唯一的念想。
謝晚滿眼委屈的回了房間。
她想下樓向謝家父母解釋清楚。
畢竟這可是自己的親生父母。
卻聽到了客廳裡,謝晚的親生父母竊竊私語。
“到底是在外麵養大的,就算帶回來也是滿身的壞習慣!”
“幸好沒有舉辦認親儀式,不然我謝家可太丟人了。”
謝晚不理解,明明自己才是謝父謝母的親生孩子,明明他們知道養父母一家對自己並不好,可他們為什麼如此嫌棄自己。
嫌棄自己既不會彈鋼琴,又不會跳華爾茲,隻會種花種地。可是這些東西她都沒有學過,也沒有人教過她。
在養父母家,能好好活著長大就已經很不容易了,更何況她還考上了大學,成為了優秀畢業生,可他們為什麼都討厭她。
謝晚看著自己因為想要拚命努力得到認可而變得疲憊的心臟,年輕的身體在一日日的高負荷壓力下再也無力抵抗。
她渾渾噩噩的走回房間。
謝晚的聲音在小小的屋子裡昏迷著,意識卻飄蕩在外麵。
擺放著水晶吊燈的宴會廳,香檳塔矗立著。侍者托著銀盤穿梭席間,高腳杯碰撞的脆響混著小提琴四重奏。
木蔥穿著定製的禮服在宴會中央,明明她隻是謝家的養女,可她現在卻是眾星矚目的公主。
謝晚躺在客房的床上,無力的看著這一切。自己身為謝家的親生女兒,卻謝家害怕丟人不讓她下來。
謝晚看著宴會上的木蔥在父母的帶領下見了一個又一個叔伯,甚至父母對木蔥創辦的一個小小的藝術展覽大肆讚揚。
可是,謝晚想著自己的畢業典禮,滿滿的獎狀,創意大賽的第一名,這些名頭加起來都不如他們出錢為謝蔥辦的一個小小的藝術展。
一切好像都變成了馬賽克,天地都在旋轉。
“我要死了嗎?”,謝晚躺在床上無力的想著。
“死了也好,我下一世一定要為自己而活!”謝晚慢慢閉上了眼睛。
在謝晚看不見的地方,養奶留給她的鐲子散發出一道光芒,慢慢的修複著她滋養的身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