喬梁很清楚當下的局麵。
呂陽已經有了動作,程寬和白氏集團也不可能坐以待斃。
安康點了點頭:“白小梅今天約我吃飯,我估計大概也是為了度假村拆遷的事。”
有喬明傑在,白小梅的事肯定瞞不過喬梁。
與其故意遮掩,還不如主動說明,把一切都擺在明麵上。
喬梁還是沒有回頭,目不轉睛的盯著棋盤,手中擺弄著棋子,像是在思考棋局,也像是在思考場外的博弈。
“你是怎麼回應呂陽的?”
安康也看向棋盤,看似漫不經心:“三個字,不知道。”
即便安康不說,喬梁也知道呂陽會提出什麼樣的問題,或是對安康提出什麼要求。
同樣,安康簡單的三個字也足夠說明情況。
在當時那樣的情況下,安康似乎也隻能表現出配合的態度。
即便他敢與呂陽正麵對抗,也要考慮秦宏揚的處境。
喬梁微微點頭,不再說話。
三人同時陷入沉默,都在看著棋盤上的局勢。
一向不如父親的喬梁,卻讓這一盤棋形成了糾纏的局麵。
兩方勢力犬牙交錯,勝負難料。
似乎隻要有一招不慎,就會導致滿盤皆輸的局麵,正像是呂陽和程寬的對決。
片刻後,喬大海催促道:“該你走棋了。”
喬梁抬起頭笑了笑,隨即看向安康:“小安,你覺得我應該怎麼走這步棋?”
安康已經觀察了很久,喬梁眼下就有一步好棋可走,卻不知道為何遲遲沒有動作。
稍顯猶豫之後,安康偷看喬大海一眼,小心翼翼的指了指棋盤上的馬,隱晦的說道:“那匹馬要是再往前動一動的話”
喬梁沒有繼續下棋,而是轉頭看向安康,笑著說道:“到底是年輕人,腦子轉的就是快。”
“哪裡哪裡,我就是跟老爺子下棋多了,所以”
說到一半,安康突然察覺到喬梁的話沒那麼簡單,而且看他的眼神,也像是在隱喻著什麼。
愣了愣神,也大概想明白了喬梁的意思。
喬梁的棋下的不好,自然也不會讓喬大海贏得這麼費力,而喬大海更是不會輕易露出這麼大的破綻。
難道這一切都是提前設計好的?
安康的腦海中靈光一閃,瞬間明白了一切。
棋盤上紅黑雙方的局勢就相當於呂陽和程寬的處境。
兩人步步緊逼,卻又生怕露出破綻。
而此時喬梁所持的紅棋就像是程寬、白氏集團,安康就像是錢國強。
呂陽已經有了動作,逼迫的更緊了,而程寬隻需要向場下觀棋的錢國強求助,就能輕鬆贏下這盤棋。
所以,喬梁就是在暗示安康,把這個意思傳遞給程寬,這樣就能解決問題,贏下這一場較量!
可是程寬真的願意這樣做嗎?
他們本就都是市委常委,想要爭奪這個市長的位置,也本身就是為了掌握更多的權力。
現在讓程寬主動向錢國強妥協,繼續承認他的一言堂,就算當上了市長,不也是傀儡嗎?
安康壯起膽子,直接提出了自己的疑問:“可是領導,如果您現在讓我出手,接下來的棋你又該怎麼走啊?”
安康眉頭緊鎖,這是他心中的疑慮,也知道程寬勢必會擔心這一點。
所以,他想要喬梁解惑,也是想提前得到談判的資本。
否則,一旦程寬主動提及,他又該如何應答?
沒想到喬梁還沒開口,坐在對麵的喬大海就搶先問道:“你會一直站在這裡嗎?”
這句話說出來,安康就更加篤定了喬梁的意圖,明確了喬梁就是在提醒他該怎麼做。
而喬大海的言外之意,就是讓安康提醒程寬,目光要看的更遠一些。
即便現在妥協,也不代表錢國強會一直站在棋局旁指手畫腳。
總有一天,他還是會親自坐鎮,親自掌控局麵。
換句話說,隻有贏下了這一局,程寬才有保留在台麵上的機會。
如果被斬於馬下,連機會都沒有了。
安康沉重的點了點頭。
他始終明白自己的定位,也知道每一個執棋的人曾經都是棋子。
而他現在,就是要做一顆最有用的棋子!
隻有這樣,將來才有機會登上台麵,成為一個執棋的人!
下定決心,安康也直接撥通了白小梅的電話,頭也不回的大步離開,甚至沒說一句再見。
房門再次被關上,喬大海看著眼下的殘局,抱怨一聲:“陪你演這麼一出,搞得我這棋都沒法下了。”
喬梁有些不好意思的笑了笑:“其實我也想直說,但安康畢竟太年輕,凡事也要讓他多動動腦子,以後才能堪當大用嘛。”
喬大海歎了口氣:“彆讓他太累,他還是個孩子。”
喬梁也感慨道:“我也不想,但是明傑不能從政,我要想福澤三代,隻能培養一個值得信任的心腹,不急不行啊”
白氏集團,安康也是第一次來到董事長辦公室。
麵對白秋生,安康心中還是有些彆扭。
畢竟當初把人家的兒子搞死了,也不知道白秋生對自己是什麼看法。
帶著安康進門,白小梅主動介紹:“爸,他就是安康。”
“叔叔好。”
安康主動打了個招呼,畢竟和白小梅的關係在這擺著,他也沒必要刻意疏遠。
白秋生不冷不熱,微微點頭。
即便白小龍和他並沒有血緣關係,但他也不想這件事被任何人知道,所以也不能表現的太過熱情。
而安康為了避免提及白小龍的事,也是開門見山:“小梅,你今天找我,是為了度假村拆遷的事吧?”
白小梅點了點頭,連忙拿出了一份文件:“我們調查過,四海集團的度假村存在多處違規行為,包括違建和其他手續不完善的信息,都在這裡,隻要你們能抓緊時間處理,我們就能”
白小梅話說到一半,安康已經把文件放下了。
這是她第一次和安康公事公辦,也沒想到安康會是這個態度。
白小梅下意識的看了父親一眼,試探著對安康問道:“是不是有什麼困難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