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康瞥了白秋生一眼,緩緩開口:“這件事現在太過複雜,如果我貿然的站在你們這一邊,不但呂陽不會放過我,就連錢書記也會動怒。”
父女二人互相對視一眼,白小梅再次詢問:“那我們現在應該怎麼辦?”
南塔鎮的項目是白氏集團與四海集團之間的博弈,同樣也是呂陽和程寬之間的博弈。
兩大集團在乎的是錢,而呂陽和程寬在乎的是權力。
不管怎麼樣,歸根結底,還都是為了各自的利益。
安康擺出一副若有所思的樣子,再次看向白秋生:“其實白氏集團和四海集團之間不需要明爭暗鬥,這件事也沒有想象中的那麼複雜,隻需要程市長出麵,一切都能迎刃而解。”
話說到這個份上,白秋生的心中也有了答案。
他們想從安康身上下手,本就是得到了程寬的指示。
如今安康把話說回來,白秋生也明白,解鈴還須係鈴人。
一雙眼睛盯著安康,白秋生試探著反問道:“你是說隻要程寬出麵,一切問題都能迎刃而解?”
安康點了點頭,順勢說道:“其實呂副書記今天也找過我,但不管怎麼樣,我還是要站在小梅這一邊。所以,隻要程市長出麵,這件事就好辦的多。”
雖然已經在呂陽麵前表明了態度,但在喬梁的威壓之下,安康也隻能順從。
至於最後是不是會得罪呂陽,會有什麼後果,安康已經無法顧忌。
如果真的有那麼一天,安康也隻能祈禱喬梁會把他放在心上,祈禱錢國強也會在背後撐腰。
聽完安康的話,白秋生思索片刻,直接拿出手機,撥出了程寬的電話。
電話接通,程寬開門見山的詢問:“安康是什麼態度?”
白秋生打了個哈哈:“小安正打算約你一起吃個飯,你有時間嗎?”
按道理,安康這樣的級彆還是很難邀請程寬吃飯的。
但話說回來,現在三方都在搶奪安康這顆棋子的控製權,程寬也不可能端著架子。
於是便果斷回應:“也是時候坐在一起聊聊了”
酒店的包房裡,程寬帶著程天宇走進門,目光直接鎖定在安康的身上。
落座之後,程寬更是開門見山:“小安啊,對於四海集團的違規行為,你怎麼看?”
既然是違規行為,安康作為副鎮長,作為拆遷辦主任,就有理由勒令拆除,就能讓白氏集團順風順水的達到目的。
可安康卻沒有回答程寬的問題,而是毫不顧忌的說道:“呂副書記今天找過我,他想讓我對一切視而不見,以不作為的態度應對白氏集團和四海集團的爭執。”
程寬眯了眯眼睛,仔細的觀察著安康的神態。
他明白,呂陽已經在常委會上公然提拔安康,如今再用安康,更是會做出一定的承諾。
在程寬看來,安康現在就是待價而沽,等待他提出條件,給出承諾。
程寬稍作思考,緩緩說道:“呂陽這個人向來擅長攻於心計,即便做出承諾,也不見得會真正落到實處。”
程寬說到一半,轉頭看向程天宇的同時話鋒一轉:“但是我不一樣,即便是為了天宇,我也不會亂來。”
程寬用委婉的方式對安康進行了承諾。
言下之意也是告訴安康,有程天宇在,他不可能亂來。
即便是為了自己的兒子,他也不會置安康於不顧。
安康知道程寬曲解了他的意思,不慌不忙的解釋道:“領導,小梅和宇哥都是我的朋友,於情於理,我也都應該站在朋友這一邊。”
程寬瞬間心情舒暢,緊皺的眉頭得以舒緩。
可還沒等他高興,安康就繼續說道:“不過您也知道,如果我真的明確了態度,錢書記恐怕也不會讓我平穩著陸啊”
程寬立刻表態:“小安啊,誰說隻有一把手才能保護你?”
程寬對安康的拉攏已經到了極致。
他明白安康心中的擔憂,也知道現在應該給安康足夠的安全感。
等到他把老城區改造的事情順利完成,當上市長,也完全能夠對安康進行庇護。
安康明白程寬的意思,但還是笑著搖了搖頭:“領導啊,我也想什麼都不顧,但喬部長畢竟對我有知遇之恩,我又怎麼可能不考慮他的意見?”
安康把自己的忠誠表現到極致,更是在否定程寬的想法。
想要讓他把賭注全都押在程寬的身上,門都沒有!
可安康先是說要幫白小梅和程天宇,現在又說要顧及喬梁,讓程寬一頭霧水。
程天宇也在這時開口:“大牛,咱們的關係,你也沒必要繞彎子了,你想要什麼條件,儘管直說。”
直到現在,程天宇還是以為安康想得到更多,想要讓他們父子開價。
安康思索片刻,既然繞不明白,不如實話實說。
轉頭看向程寬,安康一臉嚴肅:“領導,您就沒想過主動一點嗎?”
程寬已經和安康坐在一起吃飯,就已經很主動了。
所以,安康的意思也不是在他這裡主動,而是在錢國強麵前主動。
聽出了安康的意思,程寬滿臉不屑,更是直言不諱的反問道:“小安啊,要是讓你當一個傀儡,你願意嗎?”
安康目光堅定,也順勢表達了喬梁的意思:“如果是我,會選擇韜光養晦,即便暫時當一個提線木偶也無所謂,因為我知道,那牽著木偶的線不會始終在一個人的手裡,木偶也遲早會有自主的權利!”
話說到這個份上,程寬也明白了安康的意思。
想要通過他來突破,肯定是不可能了。
安康的確是棋子,但隻是喬梁和錢國強的棋子,其他人碰不得。
如果想要得到自己想要的,也隻能趨炎附勢,像安康說的一樣,暫且韜光養晦。
程寬的表情變得很糾結,沉默了將近一分鐘,才終於做出決定:“小安,你幫我告訴錢書記,我明天上午會找他彙報工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