突然接到錢國強的電話,程寬感到有些詫異:“錢書記,有什麼事嗎?”
錢國強故作嚴肅,開口問道:“我聽說那個安康被紀委調查,還被停職了,你有了解嗎?”
“哦,這件事啊,我聽天宇說了,好像是因為受賄吧?”
程寬沒有任何猶豫,直接承認下來。
畢竟是在南塔鎮把人帶走的,他兒子又是南塔鎮鎮長,如果不知情的話,可就說不過去了。
“嗯,知道就好。”錢國強毫不遮掩的表現了對安康的重視:“你說,會不會是因為棚改項目的事,讓呂陽把一切都怪在安康的頭上了?”
錢國強還是把矛頭指向呂陽。
現在呂陽出招,而程寬偏偏想要置身事外,這是錢國強不想看到的。
既然你程寬已經主動向我靠攏,就彆想著當一個老好人!
程寬思索片刻,倒吸一口涼氣:“不會吧,他一個堂堂的市委副書記,會和安康這樣的年輕人過不去?”
程寬還是不想接招。
他隻是一個常務副市長,如今能競爭的也隻有市長的位置。
可呂陽和他不同,在專職副書記的位置上,就算隻是提到市長,也隻是向前挪動一點點。
而一旦錢國強這個一把手的位置讓出來,他可是有機會直接競爭的!
所以,即便他已經上了錢國強的船,也還是不想在這個時候和呂陽徹底撕破臉。
最起碼也要等他坐穩市長的位置以後再做打算。
可錢國強又怎麼可能給他這個機會?
眼看著程寬還在打太極,錢國強也沒了耐心,直接說道:“安康這孩子能堪大用,你還是應該上上心,畢竟我們用人,也要綜合考慮嘛~”
話說到這個份上,程寬也不得不答應下來。
可就算掛斷電話以後,程寬還是不滿意的嘟囔道:“人是你在用,又不是我用,老王八蛋,這是一點後路都不給我留啊!”
一旁的程天宇好奇的問道:“爸,是錢國強打的電話?”
知道父親心情不好,程天宇也順勢改變了稱呼,直呼錢國強大名。
程天宇歎息一聲:“是啊又是這個安康。”
“安康?”程雪立刻放下碗筷,表現的比誰都擔心:“他怎麼了?”
一旁的程天宇一臉黑線。
一想到自己的寶貝妹妹還惦記著安康,程天宇就覺得發愁。
事到如今也怪不得其他,要怪就隻能怪程雪去當了錢小玉的伴娘,要不然也不會和安康有什麼瓜葛。
程寬心中煩躁,也沒察覺到女兒的異常,繼續對程天宇說道:“還是停職的事,他讓我了解一下情況。”
“安康被停職了?”
程雪再次插嘴,這才讓程寬回過神來。
眉頭一皺,訓斥道:“這和你沒關係,把嘴閉上!”
程雪癟了癟嘴,隻能暫且離開。
臨走前對程天宇使了個眼神,想著等他們父子談完之後再向哥哥打聽消息。
可程天宇卻沒有看到妹妹的眼神,而是眉頭緊鎖,百思不得其解:“爸,咱們當時不就是因為錢國強才不插手的嗎,現在他既然已經有言在先,我們剛好可以借機拉攏安康,不是嗎?”
程寬瞥了程天宇一眼,恨鐵不成鋼的說道:“你啊,永遠隻會考慮眼前的情況,從來都不知道多想幾步。”
程天宇有些臉紅。
正像是他這些年和父親學象棋一樣,總是不會走一步看三步,始終沒有進步。
程雪已經離開,程天宇還是默不作聲,靜靜的等著父親的教導。
程寬則是點燃一根煙,淡淡說道:“安康的事根本就算不得什麼,錢國強早就心中有數,也不需要我們為他做什麼。”
程天宇越聽越糊塗:“如果他什麼都不需要我們做,又為什麼要給你打電話呢?”
“這就對了,你隻有順著這個思路向,才能明白錢國強的真實意圖。”
程寬稍顯欣慰,繼續說道:“自從錢國強當了這個書記,東林市就是他的一言堂,而現在我已經主動向他靠攏,呂陽卻遲遲沒有動靜,反而還對他的人下手,你覺得錢國強會怎麼想?”
“哦~”程天宇恍然大悟:“所以錢國強真正想要的,是讓你想辦法對付呂陽?”
程寬這才點頭:“是啊一個坐慣了一言堂的人,怎麼能容忍彆人挑戰他的權威?”
在錢國強看來,程寬已經主動低頭,呂陽就不該再頑抗到底。
歸根結底,他呂陽也不過是一個副書記,憑什麼跟一把手對抗?
所以,錢國強這一次做了很多,鋪墊了很多,也要得到很多。
既要收服程寬,讓程寬為他馬首是瞻。
又要敲打安康,讓安康知道收斂,同時還能在安康對呂陽滿懷仇恨的情況下,讓安康為他賣命。
而現在呂陽依然沒有主動投靠,那就要借程寬的手來鏟除異己,或者徹底壓製呂陽!
明白了這一切的程天宇隻覺得冷汗直流。
難怪父親總說他上不得台麵,這些大人物之間的博弈還真不是他能玩明白的。
不敢再問父親打算怎麼做,程天宇主動收拾碗筷,匆忙回到臥室,自我消化。
而等到程寬也回到房間之後,程雪才躡手躡腳的敲響了程天宇的門。
本就心煩,程天宇也沒有一點好臉色:“我說你能不能彆考慮安康的事了?人家有女朋友,你不是也知道嗎?”
程雪偷偷發了個白眼,卻還是像個孩子一樣湊到程天宇身邊:“哥,你就滿足一下我的好奇心吧,安康他到底怎麼了?”
程天宇不耐煩的擺了擺手:“安康不會有什麼事,不過是他們那些大人物之間的賭具罷了,你彆瞎想了。”
“賭具?”程雪聽不明白:“爸也在賭嗎?他們在賭什麼?”
程天宇搖了搖頭,歎息一聲:“我就是一個小人物,即便知道他們在乾什麼,也還是看不懂局勢。”
程雪還是不死心:“那安康呢?”
程天宇擺出一副疲憊的樣子,直接倒在床上:“我也不知道,或許他比我看得更透徹一些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