韓為民捏了捏下巴,一副奸商嘴臉,像是很為難的樣子,遲遲不肯開口。
喬梁也明白韓為民的意思,緩緩起身說道:“老韓,你妹妹的事年底前就能辦好,放心吧。”
韓為民麵帶笑容,卻咋舌道:“嘖~你看,我不是這個意思,關鍵是我們紀委審查階段不好安排”
喬梁會心一笑,主動伸出右手,和韓為民緊緊的握在一起,同時替韓為民找了個理由:“我也是代表組織部對乾部進行考察,咱們各乾各的,不衝突~”
其實韓為民不需要任何理由,而喬梁給出的理由也很扯淡。
可即便如此,韓為民還是點了點頭,默認了喬梁的話。
拿起座機,對電話說道:“張濤,帶喬部長去見一下安康。”
招待所,安康剛睡著,房門就再次被打開。
不耐煩的搓了搓眼睛,卻看到了喬梁的身影。
下意識往外看了一眼,發現張濤並沒有跟進來,這才匆忙起身:“領導,您怎麼來了?”
喬梁拿起桌上的礦泉水喝了一口。
和韓為民廢了這麼多口舌,連杯水都沒喝,還真是渴了。
把礦泉水瓶再放回桌上,喬梁才緩緩開口:“南城區把你停職了,你已經知道了吧?”
喬梁的語氣不冷不熱,讓安康也分不清是不是對他的責備。
畢竟喬梁一直在努力培養他,現在卻因為區區二十萬被人停職。
擔心喬梁會怪罪自己,安康也隻能先端正態度:“可能是我做事不周全,讓您失望了。”
安康並沒有承認收錢的事,因為他知道,即便是麵對喬梁,即便會得到喬梁的默許,他也不能承認自己做過這種事。
而他所說的不周全,也可以被理解成沒有調節好白氏集團和四海集團的利益。
喬梁沒有訓斥,也沒有責備,反而語重心長的說道:“身在官場,又有幾個人的屁股底下能那麼乾淨?最關鍵的是,要禁得起查!”
說到最後,喬梁輕輕的敲了敲桌子,用這樣的方式強調重點,讓安康聽到心裡。
安康微微點頭,消化著喬梁的話。
這暗示很明顯,就是在告訴安康,有沒有收過錢都不重要,重要的是不能被人抓住把柄,更不能讓紀委拿到證據!
說完這句話,喬梁也坐在了椅子上。
一雙眼睛緊緊地盯著安康,同時又繼續詢問:“王大路是怎麼回事?”
“王大路?他不是早就跑到外地去了嗎?”
安康假裝是第一次聽到這個消息,非但對王大路的去向表現的一無所知,還對著喬梁放出了煙霧彈。
與此同時,安康也表明了自己的態度,那就是根本就不知道王大路失蹤的事,也就代表這件事與他無關。
畢竟這件事非比尋常,安康不敢有半點掉以輕心。
“有人報警,也有人向紀委舉報,說王大路的失蹤案與你有關。”
看著喬梁又眯起眼睛,安康知道,他是在對自己說的話進行判斷。
安康也持續保持著無辜的樣子,哭笑不得:“領導,這種鬼話誰能相信?我們是鄰居不假,但我也不至於和一個賭鬼鬥氣,更沒有能力讓人失蹤吧?”
喬梁滿意的點了點頭:“行了,你不用對我解釋,我也不是來審你的,你就老老實實在這休息,就當養精蓄銳吧。”
臨走之前,喬梁也算是給安康吃了一顆定心丸。
這句話說出來,就幾乎等於對安康做出了承諾,承諾安康不會有事。
錢家,餐桌上,一家四口。
懷著孕的錢小玉和徐北交換眼神,看到徐北擠眉弄眼,才試探著對父親問道:“爸,我聽說安康被停職了?”
一聽到安康的名字,錢國強先是眉頭一皺,隨即看了徐北一眼,才把目光落在女兒錢小玉身上:“你們好好做生意,好好養胎,這些事不需要你們上心。”
和平時對女兒的寵愛判若兩人,隻因為這件事和錢小玉沒有半點關係,多半是徐北想要插一腳。
錢小玉下意識的看了徐北一眼,還是不甘心的問道:“爸,我們沒有彆的意思,就是想知道安康是被人陷害,還是確有其事。”
“那要等紀委調查之後才知道!”
錢國強放下筷子,沒有再看錢小玉,而是把目光落在徐北的身上:“你跟我來書房。”
徐北咽下嘴裡的飯菜,顯得有些緊張。
畢竟自己相當於入贅,平時幾乎都和錢小玉住在外麵。
如果不是為了安康,他也不想回來麵對錢國強,麵對這份壓力。
但話說回來,為了安康,哪怕被訓斥幾句又能怎麼樣?
跟著錢國強來到書房,徐北擠出一副笑臉:“爸,我沒彆的意思,就是有點”
話音未落,錢國強就打斷道:“你現在應該把心思放在未來的規劃上,放在我沒出生的孫子身上。”
沒有兒子,錢國強總是把外孫子稱作孫子。
徐北吃癟,隻能默默點頭。
錢國強拿起書桌上的香煙,自己點燃一根,又丟給徐北,像是打一巴掌再給顆甜棗。
對於這個女婿,錢國強總是在打壓的同時維係家庭關係,用這樣的操作讓徐北不敢放肆,又避免傷害他的自尊。
深吸一口,吐出濃濃的煙霧,錢國強這才淡淡說道:“年輕人講義氣,我能理解,但你也要相信自己的朋友,而不是隻想著動用關係。”
徐北也不笨,自然能聽出錢國強的意思。
讓他相信安康,不就代表安康沒事嗎?
可既然沒事,為什麼還要停職呢?
沒來得及多想,錢國強就開口反問:“你是怎麼知道安康被停職的?”
“程天宇告訴我的。”
徐北不假思索,毫無隱瞞。
不過是一個消息來源而已,想來也不會有什麼影響。
錢國強滿意的點了點頭,隨即對著徐北擺了擺手,示意他先出去。
等徐北離開之後,錢國強拿出手機,翻出了程寬的電話號碼,對著手機冷笑一聲,自言自語道:“這個程寬,十八般武藝,偏偏隻學太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