空氣瞬間凝固。
這看似童言無忌的話,讓大家變得哭笑不得。
楊林遠先是一愣,隨即哈哈大笑,“這丫頭,小小年紀,倒是個會察言觀色的。”
顧南簫臉色鐵青,有些無奈地看了眼陳媛媛。
“謝謝媛媛,顧叔叔不生氣,不需要抱。”
這孩子,真是哪壺不開提哪壺!
曲半夏尷尬的傻笑,假裝什麼都沒聽懂地左顧右盼。
陳媛媛見兩人都沒反應,小嘴一癟,眼看就要哭出來。
她眼珠輪轉,小手鬆開,從顧南簫身上滑了下來,噠噠噠地跑到曲半夏麵前,緊緊抱住她的腿,“曲阿姨,抱抱。”
猝不及防的,曲半夏被她抱了個滿懷。
淡淡的奶香味撲鼻而來。
曲半夏快要裝不下去,下意識想要推開她。
陳媛媛不樂意,小手抱得更緊,小臉還在她腿上蹭了蹭,“曲阿姨,你要是我媽媽就好了,媛媛喜歡你。”
曲半夏徹底僵住。
她內心五味雜陳,最終還是沒有推開陳媛媛。
在末世很難有自己的孩子,不光是環境危險,口糧也緊缺。
養孩子實在是奢求。
她的媽媽,就是為了保護自己,死在喪屍潮中。
這突如其來的話,讓顧南簫內心蕩起水花,似乎觸碰到他內心的柔軟。
如果可以,他也想給媛媛尋個家。
兩人的思緒,都不由自主地被這個奶娃娃牽動著。
倏地,陳媛媛猛地掙脫開曲半夏的懷抱,朝圓木桌跑去。
桌上是紅嬸剛燒的熱開水。
是打算給老首長擦身子用的。
這孩子看不見,要是不小心撞翻了,得破相。
顧南簫和曲半夏幾乎是同時衝過去攔,老首長也嚇得急呼。
許是太著急,兩人沒顧上看對方動向。
咣當一聲。
左肩碰右肩,撞到一起。
這疼痛的感覺,讓他們都條件反射般迅速扭頭。
手裡還不約而同地,攥著陳媛媛的衣擺。
刹那間,鼻尖精準對上鼻尖。
“彆動!”近在咫尺的距離,還有眼下瑩潤的唇珠,讓顧南簫的呼吸變得粗重起來。
他現在不敢回頭,隻能先警告曲半夏。
要是再動一下,兩人就得親上。
在老首長麵前做這種事,他跳進黃河也洗不清了。
他斜晲著,輕輕拽了拽陳媛媛的衣服,“媛媛乖,彆去那邊,有熱水會燙到你。”
“顧叔叔,我”陳媛媛有些難為情,“我要上廁所,快憋不住啦。”
女孩雖然看不見,可距離近,多少能看到些模糊樣子。
見眼前兩個朦朧的人影交錯,幾乎快要重疊,陳媛媛努力睜大眼睛,想要看得更清楚,“顧叔叔是要和曲阿姨親嘴嘴嘛,是嘛,是嘛。”
“”
這話一出,兩人臉都有些紅。
曲半夏眼神微閃。
【這孩子的眼睛還能看到些模糊影像,看來還能治。】
聽到心聲,顧南簫訝異地看向曲半夏。
媛媛的眼睛真的還能治?
如果是真的,那她
顧南簫沒時間多想,他連忙喊來紅嬸,先把媛媛抱走才算放心。
隨後,又往後退了幾步,曲半夏才慢慢起身。
楊林遠看他們都微紅著臉,暗自偷笑。
心裡想著,媛媛這孩子快有家了。
“咳咳”他假裝咳嗽兩聲,捂著胸口,“哎喲,我好像又添新毛病了,小曲啊,快幫我看看。”
曲半夏回神,裝作無事般地跑過去,幫他檢查。
楊林遠趁機對顧南簫使了個眼色,“小顧,你帶著媛媛出去玩會兒,彆讓她打擾小曲給我治病。”
顧南簫猶豫了下。
這老首長,又在打什麼主意?
“去吧,去吧,孩子還小,正是粘人的時候,你多陪陪她。”他催促道。
顧南簫無奈,隻好重新抱起陳媛媛,出了屋。
楊林遠語重心長地看向曲半夏,“小曲,你先彆忙了,我想跟你講講媛媛的事。”
曲半夏笑著點點頭,眨著眼睛聽他講故事。
原來陳媛媛的爸爸,是顧南簫最要好的戰友,死在七年前的那場戰役裡。
她的媽媽久病不治。
臨終前,騙媛媛說要去很遠的地方工作,等賺到足夠多的錢,就來接她。
顧南簫出任務多,沒時間照料,就把媛媛托付給老首長看顧。
她信以為真,沒日沒夜地哭,最終把眼睛哭瞎了。
這孩子真讓人心疼。
曲半夏的心仿佛紮滿芒刺,說不出的酸楚,“那後來呢?”。
“後來,我的腿傷難愈,就把媛媛放到遠房親戚家寄養,”楊林遠老淚縱橫,“這孩子自小鬼主意多,天天哭鬨,親戚那邊忍不下去,就把人又送了回來。”
“我看這孩子跟你們投緣,要不要考慮收養她?”
曲半夏傻笑著沒敢答應。
此時的楊林遠,有些木訥,他感覺自己把事情想簡單了。
以曲半夏的腦子,她也沒法做決定。
楊林遠不死心,把顧南簫也叫進來談這事。
沒想到,他竟然真的答應帶陳媛媛回去。
不過,隻是暫時照看,並未答應收養。
三人回到家屬院。
陳媛媛開心得要命,曲半夏也配合她比劃著玩,活脫脫兩個小傻子。
顧南簫看著,笑容裡透著顧若有所思。
“媛媛,你先去裡屋玩會,我和你曲阿姨有重要的事情要說。”
“好的,顧叔叔。”陳媛媛眨了幾下晶亮的大眼睛,沒過多猶豫,就跑去屋裡關上門。
重要的事?
那肯定是小孩子,不能聽也不準看的事。
曲半夏裝作沒聽到。
繼續玩手裡的毛線球,一副天真無邪的樣子。
以前都是曲半夏死皮賴臉想嫁給他。
他不同意。
現在乾脆反過來,換他有事相求,屬實有些難以開口,“那個曲同誌,我我覺得我們我們其實可以打結婚報告。”
顧南簫吞吞吐吐好一會,終於把心底的話說出口。
他還從未求過人。
更何況還是跟女同誌求這種事。
聽到這話,曲半夏感覺自己腦袋快要爆炸,彭地從椅子上站起來,興奮地喊,“真的嗎?你真的肯跟我打報告嗎?”
“啊,太好了,顧南簫肯娶我當媳婦嘍。”曲半夏圍著顧南簫轉圈圈,像個吃到糖的孩子。
就連聲音也越來越大。
【顧南簫終於肯鬆口了,看來老首長身體轉好的事,他是看在眼裡的。】
【還有陳媛媛的眼睛,要是能治好,或許她就不用去福利院,會有更好的未來,我得試試。】
聽到心聲的顧南簫驚喜萬分。
同時,也被在他旁邊手舞足蹈的曲半夏,搞得頭都大了,“曲同誌,先彆轉了,聽我把話說完。”
“事先說好,和你打報告,一方麵是尊重你的意願,另一方麵,我也有私心。”
說到這裡時,顧南簫嘗試說出,有關陳媛媛的事,“除了老首長的病,我還想讓你幫媛媛也治治眼睛,如果有可能,我希望她有一天能看見,這樣也算是和她父母有個交代。”
“我不會占用你太多時間,隻一年,一年後,我可以放你自由。”
一年嗎?
算算時間,應該夠用。
曲半夏在心裡默默盤算,傻笑著玩命點頭。
顧南簫見她答應,臉上表情逐漸緩和。
為了保險起見,他還是擬了張憑證,讓曲半夏按手印。
轉天,顧南簫就向部隊提交了結婚報告。
消息傳開,引起轟動。
顧淮意覺得憋屈,很快,派人去找曲半夏的父母算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