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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章 文相立城頭,抗元誌更堅(1 / 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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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節 殘垣誓師

海豐城的斷壁還在冒煙,文相的官袍沾著灰,卻比城磚更挺括。他站在東城牆殘存的垛口上,腳下是未清理的碎石與乾涸的血漬,手裡握著半截被箭射穿的旗杆 —— 這是張都尉最後插在城隍廟前的那杆,昨夜被朱天林派人從屍堆裡搶了回來。

“都抬起頭。” 文相的聲音不高,卻像晨鐘撞在每個人心上。幸存的士兵和民夫圍著他站成圈,不到兩百人,半數帶傷,青狼幼崽蹲在朱天林腳邊,耳朵警惕地豎著。朝陽從蓮花山後爬上來,把他們的影子投在殘破的城磚上,像片倔強生長的野草。

朱天林的靈力感知掃過眾人,看到不少人的心氣散了 —— 東城牆坍塌時的慘狀,張都尉的死,還有城裡親友的下落不明,像塊巨石壓在每個人心頭。那個分豆餅的新兵母親就住在東城區,此刻正攥著塊染血的衣角,指節發白。

“我知道你們在想什麼。” 文相把旗杆插進磚縫,裂痕裡滲出的血珠在晨光下閃著光,“想家人,想活命,想這仗什麼時候是頭。” 老大人從袖中摸出卷布,展開來是張海豐縣全圖,邊角已經磨破,卻用朱砂新畫了蓮花山的地形,“但你們看 —— 元軍占了城,卻占不了山;他們有騎兵,卻追不上咱們的腳程;他們能燒房子,卻燒不掉咱們的誌氣。”

朱天林的目光落在地圖上的紅圈 —— 那是蓮花山深處的幾處村落,文相早就派人聯絡過,是南宋遺民的聚居地。昨夜撤退時,老軍醫說那些村落有草藥和糧倉,足夠支撐三個月。

“文相,元軍要是圍山怎麼辦?” 有民夫顫聲問,他的胳膊用布吊著,顯然是被投石機的碎石砸傷的。

“他們圍不住。” 文相指向山後的雲霧,“蓮花山有七十二條岔路,咱們熟,他們生。就像水裡的魚,能在礁石間遊,漁網卻隻能掛在石頭上。” 他突然提高聲音,“張都尉死前,用斷槍挑著旗 —— 他不是傻,是想告訴咱們:旗在,人就在;人在,就有翻盤的那天!”

這話像火星落在乾草上。那個攥衣角的新兵突然哭出聲,卻不是嗚咽,是帶著嘶吼的哭:“我娘要是沒了,我就殺十個元狗償命!”

“對!殺元狗!” 瘸腿的老兵拄著拐杖砸向地麵,“老子這條腿就是被元狗砍的,大不了再丟條命!”

朱天林的靈力感知突然 “看” 到眾人的氣息變了 —— 原本散亂的靈氣開始凝聚,像被無形的線串起來。青狼幼崽也察覺到了,蹭了蹭他的手背,喉嚨裡發出低低的嗚咽,不再是警惕,更像呼應。

“天林。” 文相轉向他,目光落在長柄刀的缺口上,“你帶二十個弟兄,去清理城西的糧倉 —— 不是搬糧食,是把剩下的麩皮和鹽巴運到密道入口,晚上咱們分批轉移。” 老大人從腰間解下枚銅符,“這是調動民夫的令牌,讓弓箭手跟著你,他的眼睛尖。”

朱天林接過銅符,入手冰涼,上麵刻的不是兵符紋樣,是朵蓮花 —— 顯然是文相特意讓人新刻的。他注意到文相的指尖纏著布,滲出血跡,顯然昨夜整理地圖時被竹片劃破了,卻沒包紮。

“文相,您……”

“我帶其他人加固密道。” 文相打斷他,指了指城隍廟的方向,“那裡的密道還能通到城南,得把入口藏好。” 老大人突然拍了拍朱天林的肩膀,靈力順著接觸點傳來絲暖意,“張都尉說你劈山式練得好 —— 記住,刀不光能砍人,還能劈開絕路。”

朱天林點頭,轉身點了二十個弟兄。弓箭手把箭囊裝滿,又往懷裡塞了塊麥餅 —— 這是昨夜從密道帶出來的,硬得能硌掉牙,卻被他捂得溫熱。“朱哥,城西會不會有元軍?”

“會有斥候。” 朱天林把鐵鏈纏在手腕,長柄刀在晨光下泛著冷光,“但他們不敢深追 —— 文相在城頭看著,他們怕有埋伏。” 他特意點了那個攥衣角的新兵,“你跟緊我,說不定能在糧倉附近看到你娘的蹤跡。”

新兵的眼睛亮了,攥著衣角的手鬆開,握緊了撿來的短刀。

城西的糧倉果然有動靜。三個元軍斥候正翻找剩下的糧囤,馬蹄踢翻了空麻袋,發出嘩啦的聲響。朱天林示意眾人隱蔽在斷牆後,靈力感知 “看” 到斥候的馬鞍上掛著些零碎 —— 有銀釵,有布偶,顯然是從百姓家裡搶的。

“弓箭手射馬。” 朱天林低聲道,“彆殺人,留活口。”

“嗖!” 箭簇擦著馬耳飛過,釘在糧倉的木柱上。三匹戰馬受驚,揚蹄嘶鳴,斥候慌亂中扯動韁繩,竟撞翻了堆著的油桶 —— 裡麵剩下的油潑在地上,頓時彌漫開刺鼻的氣味。

“有埋伏!” 斥候調轉馬頭就想跑,卻被朱天林帶著弟兄們堵住了去路。長柄刀橫在馬前,刀身的缺口映著斥候驚慌的臉。

“放下東西,滾。” 朱天林的聲音像凍在冰裡,鐵鏈在手腕上輕響,“再敢拿百姓一針一線,砍了你們的手。”

斥候看著周圍的斷牆後露出的刀槍,又瞥了眼城頭 —— 文相的身影還立在垛口上,像尊不動的石像。他們對視一眼,扔下搶來的零碎,打跑,連掉落的彎刀都沒敢撿。

“朱哥,不追嗎?” 新兵撿起那支銀釵,上麵還沾著點頭發。

“不用。” 朱天林指著地上的油跡,“他們會把消息帶回去 —— 元軍知道咱們還在城裡,就不敢安心搜刮。” 他轉向糧倉,裡麵果然剩下些麩皮和鹽巴,還有幾袋沒被燒完的豆餅,“快裝,咱們得在元軍派援兵前撤。”

弟兄們用麻袋分裝糧食時,那個新兵突然指著糧倉後的草堆:“朱哥!那是我娘的頭巾!” 他衝過去翻找,竟在草堆裡找到個蜷縮的身影 —— 是位被打暈的老婦人,懷裡還護著個陶罐,裡麵是半罐小米。

“娘!” 新兵抱住老婦人,眼淚砸在陶罐上。

朱天林的靈力感知 “看” 到老婦人還有氣息,隻是受了驚嚇。他讓弓箭手去打水,自己則守在糧倉門口,長柄刀拄在地上,像根臨時的旗杆。晨光穿過糧倉的破窗,照在裝糧的麻袋上,粉塵在光柱裡飛舞,竟有種奇異的安寧。

他突然明白文相為什麼讓他來城西 —— 不隻是運糧,是讓這些弟兄看到希望。就像這半罐小米,像被找到的老婦人,像青狼幼崽警惕卻不再發抖的耳朵,都在說:隻要還能找到點什麼,就不算徹底輸。

“朱哥,裝好了!” 弟兄們扛著麻袋過來,每個人的臉上都有了血色。那個新兵背著母親,陶罐被他小心地抱在懷裡,腳步穩了不少。

朱天林最後看了眼糧倉,把斥候掉落的彎刀撿起來,插在腰間。刀柄上的元軍徽記被他用刀刮掉,露出光滑的木麵,像張乾淨的紙,能重新寫下故事。

第二節 星火不滅

返回東城牆時,文相正指揮民夫在密道入口種藤蔓。老大人親自扶著樹苗,手指沾著泥,卻把根須理順得整整齊齊。看到朱天林他們扛著糧食回來,尤其是看到被背著的老婦人,眼睛亮了亮:“找到人就好。”

“文相,城西還能藏些糧食。” 朱天林把彎刀遞給文相,“元軍的斥候不敢深搜,咱們可以夜裡派小隊去搬。”

“不著急。” 文相摸著彎刀的木柄,突然笑了,“讓他們先替咱們看著 —— 等他們放鬆警惕,再一鍋端。” 老大人轉向那個新兵,“把你娘送到山後的村落,老軍醫在那邊設了臨時醫帳。”

新兵抱著陶罐給文相鞠躬,腳步輕快了不少。朱天林看著他的背影,靈力感知 “看” 到這孩子的心氣重新聚起來了,像被點燃的火星。

“天林,你來。” 文相帶著他走到旗杆旁,老大人的手指在磚縫裡摳了摳,掏出塊用油布包著的東西 —— 是半塊兵符,青銅質地,刻著 “宋” 字,邊緣有明顯的斷裂痕跡。“這是先帝賜的兵符,原本能調動潮州府的兵馬 —— 現在雖然沒用了,卻能讓弟兄們記得,咱們不是孤軍。”

朱天林接過兵符,沉甸甸的壓手。靈力感知 “看” 到符麵上有微弱的靈氣波動,是文相常年摩挲留下的 —— 老大人顯然把這東西當成了信念的寄托。

“文相,元軍會不會今天攻城?” 弓箭手突然問,他剛從山腳下回來,青狼幼崽跟著他跑,爪子上沾著露水。

“會。” 文相望著城東的煙塵,那裡有元軍的營帳,“但他們要先清點人數,收攏潰散的隊伍 —— 就像咱們現在做的。” 老大人突然提高聲音,對著周圍的人喊道,“都聽著!願意跟我進山的,現在就帶乾糧往密道走;想回家的,我給你們指條隱蔽的小路 —— 但記住,隻要南宋的旗還在,咱們就有歸處!”

沒人動。那個瘸腿的老兵把拐杖插進磚縫,開始幫民夫扶樹苗;被救的老婦人從陶罐裡抓出把小米,撒在樹苗根部;連最膽小的民夫都扛起了裝糧的麻袋,說要去給山後的傷兵送吃的。

朱天林的靈力感知 “看” 到眾人的靈氣徹底凝聚了,像股細細的溪流,繞著文相和那杆旗杆流動。青狼幼崽突然對著城東低吼,卻不再是恐懼,更像蓄勢待發的野獸。

“文相!” 斥候從城南跑回來,手裡攥著片染血的布,“元軍在召集隊伍,騎兵已經開始列隊了!”

“知道了。” 文相拍了拍旗杆,轉身對朱天林道,“你帶弟兄們斷後 —— 把能燒的都燒了,彆給元軍留半點有用的東西。” 老大人的目光掃過城牆上的裂縫,“尤其注意投石機的殘骸,彆讓他們修好。”

朱天林點頭,突然想起什麼:“文相,那杆旗……”

“你帶著。” 文相把旗杆塞到他手裡,“我先走一步,在蓮花山的望海崖等你們 —— 那裡能看到海豐城,也能看到潮州府的方向。” 老大人的手指在 “宋” 字的殘痕上摸了摸,“告訴弟兄們,到了望海崖,我給他們講嶽將軍的故事。”

朱天林握緊旗杆,看著文相的身影消失在密道入口。老大人的官袍下擺掃過碎石,像片展開的羽翼。他突然明白為什麼文相能讓這麼多人跟著 —— 不是靠官威,是靠那股 “就算隻剩一人,也要把旗插下去” 的勁頭。

“開始行動!” 朱天林把旗杆交給弓箭手,“你帶著這杆旗先走,到望海崖等我們。” 他轉向剩下的弟兄,“老兵帶民夫去燒糧倉,新兵跟我去拆投石機 —— 記住,動靜越大越好,讓元軍以為咱們還在城裡!”

“好!” 弟兄們的吼聲震得城磚掉渣。

朱天林帶著人衝向元軍遺棄的投石機時,城東的戰鼓響了。他回頭望了眼,看到弓箭手背著旗杆跑進密道,青狼幼崽跟在後麵,像道灰色的閃電。陽光正好照在旗杆的殘旗上,那半麵 “宋” 字在風裡獵獵作響,像在給他們送行。

拆投石機比想象中容易。這些笨重的器械最怕火,老兵們把剩下的油潑在木架上,一支火箭射過去,頓時燃起熊熊大火。朱天林則帶著人用劈山式砍絞盤,刀身劈在鐵木上的脆響,竟蓋過了遠處的戰鼓聲。

“朱哥!元軍來了!” 新兵指著城東,黑壓壓的騎兵正衝過來,最前麵的百夫長舉著刀,鎧甲在陽光下泛著冷光。

“撤!” 朱天林最後砍斷根繩索,投石機的木臂轟然砸在地上,火星濺起丈高。他看著騎兵越來越近,突然對著城牆上的旗杆方向敬了個軍禮 —— 那裡雖然沒人了,卻像還立著文相的身影。

跑進密道時,身後傳來元軍進城的歡呼。朱天林卻不覺得沮喪,他的靈力感知能 “看” 到望海崖的方向 —— 弓箭手已經帶著旗杆爬上去了,青狼幼崽站在崖邊,對著海豐城的方向嚎叫,聲音裡沒有恐懼,隻有等待。

密道裡彌漫著草木的清香,是從通風口灌進來的。朱天林摸著牆壁上的刻痕 —— 這是之前的守軍留下的,畫著簡單的箭頭,指向蓮花山深處。他突然明白,真正的城牆從來不是磚石壘的,是像文相這樣立著的人,是像張都尉這樣倒下的魂,是像青狼幼崽這樣不肯低頭的生靈。

“朱哥,你看!” 前麵的弟兄突然喊道。

朱天林跑出密道,看到望海崖上果然立著那杆殘旗。文相站在旗旁,正對著趕上來的弟兄們招手,朝陽把他們的身影拉得很長,像條通往遠方的路。山風吹過崖邊的野草,帶著戰鼓般的聲響,卻不再是催命的鼓點,是新的號角。

他握緊長柄刀,跟著人流向崖頂走去。刀身的缺口在陽光下閃著光,像隻明亮的眼睛,看著海豐城的方向,也看著蓮花山深處的希望。朱天林知道,隻要這杆旗還在,隻要文相還站著,他們就永遠不算輸。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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