單知影的笑容加深,帶著一絲饜足後的慵懶和不容置疑的掌控。
她毫不避諱地起身,在嵐悉瑾灼熱的目光下,慢條斯理地拾起散落的衣物,一件件穿上。白皙肌膚上刺目的紅痕被襯衫領口逐一遮蓋,仿佛連同剛才的旖旎也被一並封存。
“把你的私人號碼給我。” 她走到鏡前整理衣襟,聲音平淡,沒有半分剛剛溫存時的柔情。
嵐悉瑾靠在床頭,深色的瞳孔死死鎖著她的背影,看著她整理完畢後那沒有絲毫留戀、隻剩一片清冷的眼神,下頜線繃緊,唇邊溢出一絲自嘲的冷意,“單知影真把我當作出來賣的?”
單知影係好最後一顆袖扣,聞言微微側頭,鏡中映出她毫無波瀾的側顏,“隨你怎麼定義。”
她拿起搭在椅背上的外套,仿佛才想起什麼,回眸,眼底掠過一絲惡劣的調侃,“哦,對了。前會長大人,”
她目光意有所指地掃過淩亂的大床和散落的衣物,“這裡……就麻煩你親自打掃了。畢竟,” 她紅唇勾起,“你也不會想讓彆人知道這裡發生了什麼,對吧?”
嵐悉瑾的視線掃過滿室狼藉——揉皺的床單、散落的衣物、空氣中尚未散儘的曖昧氣息……這一切都提醒著他剛才的失控。
他這輩子都沒想到,他嵐悉瑾的第一次竟要親自清理這種“痕跡”?一股混雜著屈辱和莫名煩躁的情緒堵在胸口。
“知道了。” 他聲音低沉,帶著壓抑的慍怒。看著她毫不留戀轉身離去的背影,那種被當作“物品”用完即棄的感覺再次攫住了他。明明沉淪時那般契合,抽身時卻如此決絕。
【嵐悉瑾好感度劇烈波動中。警告:目標情緒極端複雜。】
【一點aftercare都不做麼?真是個標準的渣男範本。】久違的機械音中帶著些調侃。
“嘖,設置這麼多任務對象,似乎本身也沒打算讓我當個好人。”
【但我必須提醒你,第二階段的核心任務目標鎖定錯誤。】
“嗯?” 單知影腳步微頓。
【任務對象:秦灼。任務時限:36小時12分鐘。】
“秦灼……” 單知影微微蹙起精致的眉頭,眼底閃過一絲毫不掩飾的嫌惡,“那個……令人作嘔的家夥。”
如果不是這該死的任務,那種流連花叢、自以為是的公子哥,她連多看一眼都覺得浪費時間。
單家莊園
猩紅的跑車如同咆哮的野獸,撕裂庭院的寧靜,精準地停在主宅門前。
引擎熄火,單知影推門下車,高跟鞋敲擊在光潔的大理石地麵上,發出清脆而富有壓迫感的回響。
大廳內燈火通明,氣氛凝重得如同結冰。單家核心成員幾乎悉數到場,包括那位久居幕後的單老爺子,此刻也端坐主位,渾濁的老眼精光內斂。空氣仿佛凝固,所有人的目光,如同探照燈般齊刷刷聚焦在剛剛踏入大廳的單知影身上。
單知影那如同神諭般的完美成績,早已通過莫裡斯學院的官方渠道傳入單家。它徹底粉碎了所有質疑,堵死了所有試圖剝奪她繼承權的借口。
連垂手侍立在大廳邊緣的傭人們,此刻看向單知影的眼神都徹底變了。
曾經眼底流露的輕蔑徹底洗去,隻剩下深深的敬畏和一絲不易察覺的恐懼。這位大小姐,不再是不學無術注定被家族放棄的廢物,而是即將執掌單家龐大商業帝國、真正手握生殺予奪大權的——財閥繼承人。
單父坐在老爺子下首,臉色複雜,有震驚,更多的是一股油然而生的欣慰。他曾眼睜睜看著這個最引以為傲的孫女帶領單家在八大財閥家族站穩腳跟,又看著她如何一步步墮落。
他一直以為,是單家的氣運絕了,才會讓這個天之嬌女一夜之間變了個人。
單臨川則安靜地站在單老爺子身側,身姿挺拔如鬆。
他看向單知影的目光,沒有預想中的不甘、憤怒或嫉恨,平靜得如同無風的湖麵,深邃得讓人難以捉摸。
“知影回來了。” 單老爺子率先開口,打破了死寂,“坐。”
單知影沒有謙讓,徑直走向留給她的老爺子身邊的位置,優雅落座。姿態從容。
家族內部會議開始。議題隻有一個:單知影正式重新接手家族核心產業的實際控製權。
過程毫無懸念,卻充滿了儀式感的肅殺。
幾位叔伯輩仍舊試圖掙紮提出一些“過渡期建議”,聲音在單知影那雙平靜無波、卻又仿佛能洞穿一切計謀的眼眸注視下,變得越來越小,最終消弭於無形。
她甚至不需要開口反駁,那份由絕對成績鑄就的權威,已經壓得人喘不過氣。
“知影,從明天起進入單家核心資產集團參與所有重大決表決,並擁有最終決定權。” 單老爺子一錘定音,蒼勁的手指在古老的紫檀木桌麵上輕輕一叩,發出沉悶的聲響。
“臨川,” 他轉向單臨川,“全力配合你妹妹,幫她熟悉這三年間的家族事務。”
“是,爺爺。” 單臨川應聲,聲音平穩無波,聽不出任何情緒。他拿出早已準備好的、厚厚的項目交接文件,推到單知影麵前。
單知影指尖劃過光滑的文件夾封麵,沒有翻開,隻是抬眼看向單臨川,紅唇微啟:“有勞表哥。”
“除此之外,”她話鋒一轉,目光重新投向單老爺子,語氣是不容置喙的陳述,“我有一個要求。”
“哦?”單老爺子眼中精光一閃,微微頷首,“你說。單家資源,任你調動。”
“我在學院與單家總部之間的核心地段,購置了一處頂配公寓,”單知影語氣平淡,仿佛在說一件微不足道的小事,“明天就搬過去。” 住在單家太耽誤她的“任務”,也太令人窒息了。
單老爺子沉默了兩秒,蒼老的聲音緩緩響起,帶著一絲不易察覺的深意:“……好。隨你心意。”
會議結束。
巨大的落地窗將最後的餘暉潑灑進來,將單知影和單臨川的身影在地板上拖曳得很長。
單知影拿起那份沉甸甸的移交文件,轉身走向連接著巨大觀景台的落地窗。單臨川沉默地跟在她身後,如同一個沒有情緒的影子。
她忽然開口,聲音在漸涼的晚風中顯得格外清冷銳利。
“真是可惜,”她側過頭,“暫代了這麼久的位置……終於,還是要物歸原主了。” 每一個字,都帶著勝利者的宣告和對失敗者的敲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