叩叩叩。
門口傳來幾聲敲門聲,恰到好處地打破了書房內那令人窒息的對峙。
門被輕輕推開,蘇清雅的身影出現在門口。
她臉上依舊掛著那副無懈可擊的溫柔笑意,聲音溫柔,“伯父,小灼,打擾你們談話了嗎?”
“小雅?”秦震臉上的怒意在看到蘇清雅時,勉強緩和了幾分。
蘇清雅走進來,站定在寬大的書桌前,目光平靜地掃過一地狼藉和臉色各異的父子倆。
“伯父,”她聲音依舊柔和,“解除婚約的事,是我和小灼共同商量後決定的。”
秦震的眉頭再次擰緊。
蘇清雅微微側身,目光落在旁邊依舊一副玩世不恭姿態的秦灼身上,“比起依靠和秦家聯姻來穩固地位,我更希望……憑自己的本事,將蘇家牢牢掌握在手中。”
她的話語輕柔,卻透著一股屬於上位者的野心。
秦灼懶洋洋地瞥了她一眼,嘴角那抹慣常的玩味笑意深了一些。
“況且,”蘇清雅轉回目光,看向秦震,語氣溫和卻又強硬,“請您放心,蘇家與秦家未來的合作,絕不會因為這一紙婚約的解除而產生任何影響。這一點,我可以代表蘇家做出承諾。”
她的態度堅決,堵死了所有試圖挽回的餘地。
秦震的目光在蘇清雅的臉上停留片刻,又掃過旁邊明顯無意的秦灼,最終隻能化作一聲沉重的歎息,頹然地揮了揮手,示意他們離開。
事已至此,多說無益。
走出秦家的大門。
“不用謝我。”蘇清雅聲音平淡,聽不出情緒。
“謝謝。”秦灼無所謂地聳了聳肩,叛逆的姿態依舊,“蘇家那幾個老頑固,你處理得怎麼樣了?”
“差不多了。”蘇清雅沒有看他,目光投向遠處停著的自家黑色豪車,語氣帶著一絲疲憊,“剛高調宣布聯姻,轉眼就要解除。你打算怎麼對外解釋?”
這種反複,必然會引起外界對兩家關係的無端揣測。
“你可以全部推到我頭上。”秦灼雙手插回褲兜,語氣滿不在乎,甚至帶著點自暴自棄。
反正他的名聲……早就爛得一片廢墟了,不在乎再多潑幾盆臟水。風流成性始亂終棄,多麼完美的借口。
“……”蘇清雅沉默了幾秒,突然發出一聲輕笑,那笑聲裡帶著一絲了然和淡淡的嘲諷,“好。如你所願。”
她邁開步子,走了兩步,又停下,微微側頭,語氣帶著純粹的好奇,“不過……我還是很好奇。到底是個什麼樣的人,能讓你,做得這麼……決絕?”
秦灼的身體僵了一下,抿緊了唇,沒有回答。
“嗬……”蘇清雅了然一笑,不再等待答案,“看來……並不順利啊。”
她輕輕搖了搖頭,聲音帶著一絲感慨,“那……祝你好運了,小灼。”
語罷,她不再停留,徑直走向那輛等候已久的黑色豪車,傭人適時為她拉開車門。
車子很快消失不見。
秦灼站在原地,緩緩收回看著車子消失方向的目光。
他修長的手指撫上腰腹的位置,隔著衣物,似乎還能感受到那道隻留下淡淡痕跡的舊疤。
現在……他是否……終於有了一絲資格,去靠近那個她?哪怕隻是靠近一點點?
翌日,莫裡斯學院。
距離八校聯盟大賽正式開幕,僅剩兩天。
巨大的停機坪上,引擎轟鳴聲此起彼伏,象征著各方勢力的飛行器陸續抵達。
c洲聖輝學院:作為常年壓製伊迪絲的c洲第一學府,他們的到來與同是c洲的伊迪絲的科技感截然相反。
下來的學員穿著設計保守,帶著濃厚古典氣息的深色製服,神情肅穆,舉止刻板。
d洲雲瑤學院與晨星學院:兩所學院的飛行器幾乎同時降落。兩校代表見麵時甚至互相點頭致意,低聲交談,完全沒有其他大洲學院間劍拔弩張的競爭感。
更像是同源的兩所兄弟學院。
而另一所抵達的,是b洲的阿佛洛狄忒皇家學院。
當那架印有皇室徽記而極具壓迫感的專屬飛行器穩穩降落時,所有人的目光都聚焦在艙門處。
單知影作為東道主代表,站在迎接隊伍的最前方。
白欽南緊挨著她身側,身姿挺拔如鬆。他看著那緊閉的艙門,身體不自覺地朝她靠近了一些,仿佛在守護著什麼珍寶,警惕著任何可能的威脅。
艙門緩緩開啟。
一個身影出現在舷梯頂端。
相裡凜。
他身著一身剪裁完美的純白色皇家學院製服,金線勾勒的徽章在陽光下熠熠生輝。
每一步踏在舷梯上都帶著一種從容不迫的貴族氣度。
他的目光,從踏出艙門的那一刻起,就落在了單知影身上。
那雙桃花眼中,閃爍著毫不掩飾的興趣與誌在必得的光芒,唇角帶著一抹充滿侵略性的笑意。
白欽南的心臟猛的一緊。
那目光中的占有欲和強勢,讓他心中的不安感瞬間攀升。
這個人……極其危險。
相裡凜無視了單知影身邊所有礙眼的存在,包括那個散發著強烈戒備氣息的白欽南。
他徑直走下舷梯,目標明確。
他無視了應有的安全距離,直接踏入單知影身前極近的範圍。
微微俯身。
在周圍人驚訝和探究的目光中,他極其自然地抬手。
修長而骨節分明的手指,輕輕插入她頸後柔軟的發絲間,溫熱的掌心貼著她的後頸。
溫熱的呼吸儘數噴灑在她耳邊,聲音如同情人間的私語,輕得隻有兩人能聽見。
“我說過……我們很快會再見麵。”
每一個字,都帶著一種宣告主權般的占有欲。
就在他話音落下的瞬間。
一股強硬的力道猛地鉗製住了他的手臂。
相裡凜略帶訝異地抬起頭,那雙從剛剛開始隻看著單知影的眼眸,終於第一次正眼看向了旁邊這個人,白欽南。
他的目光在白欽南的俊臉上快速掃過,帶著一種居高臨下的審視和幾分漫不經心的評估。
隨即,他唇角勾起一抹似笑非笑的弧度,眼神玩味。
他並沒有掙紮,反而極其自然地收回了手,姿態優雅得仿佛剛才那逾矩的舉動隻是一個再尋常不過的禮節性擁抱。
“單會長,”相裡凜對著單知影微微頷首,聲音恢複了正常的音量,帶著恰到好處的疏離與風度,“初次見麵。”
他頓了頓,唇角笑意加深,“接下來的日子……請多指教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