音樂社活動那天,琴房裡的陽光格外好。謝婉清推開門時,正撞見季暮舟趴在鋼琴上打盹,籃球滾在腳邊,金章隨著呼吸輕輕起伏;江淮安坐在沙發上調試貝斯,指尖撥出的音符像流水;喬宴禮靠在譜架旁調吉他,弦音偶爾走偏,他便挑眉看向謝書嶼——對方正坐在鋼琴前翻樂譜,金章在陽光下泛著沉靜的光。
“來了?”江淮安抬頭笑了笑,“我們剛在說《卡農》的編曲,想加段鋼琴獨奏,你覺得放第幾小節合適?”
謝婉清走到鋼琴旁,剛放下琴譜夾,就被季暮舟猛地拽住手腕:“婉清救我!謝書嶼說我打鼓節奏太亂,要罰我抄樂譜!”
謝書嶼合上書,金章的反光掃過季暮舟的臉:“上周練《小星星》都能錯三個節拍,不該罰?”
喬宴禮彈了段即興旋律,眼角的痣勾著笑:“要不這樣,婉清彈一段,讓他好好學學什麼叫節奏。”
謝婉清指尖落在琴鍵上,《卡農》的旋律便淌了出來。她故意放慢速度,讓每個音符都清晰地散開,彈到間奏時,忽然聽見貝斯加入進來——江淮安的指尖在弦上跳躍,金章隨著動作輕顫;接著是吉他,喬宴禮的撥弦帶著點漫不經心的慵懶,卻精準地踩在節拍上;季暮舟也忍不住拿起鼓棒,在琴凳上敲出簡單的節奏;最後,謝書嶼的手指落在另一架鋼琴上,與她的旋律交疊,像兩束纏繞的光。
五種樂器在陽光下融成一片,琴房的玻璃窗上落著梧桐葉的影子,隨著風輕輕搖晃,像在為他們打節拍。
一曲終了,季暮舟率先歡呼:“我懂了!就是要像這樣……”他手舞足蹈地比劃,不小心碰倒了譜架,謝婉清的《月光》手稿嘩啦啦散了一地。
喬宴禮彎腰去撿,指尖卻在某頁停住——那頁背麵畫著個小小的銀章圖案,旁邊寫著行小字:“媽媽說,這是能找到‘月光之約’的鑰匙。”
“月光之約?”他挑眉看向謝婉清,“是什麼?”
謝婉清的心跳漏了一拍,剛想解釋,謝書嶼忽然開口:“是三十年前音樂社的傳統,每年校慶,最優秀的社員會在月光下合奏一曲,據說能實現一個願望。”他的目光落在手稿上的銀章圖案,“你母親……參加過?”
“嗯,”謝婉清摸出舊銀章,“她說當年和朋友一起彈過《月光》。”
江淮安忽然想起什麼,從儲物櫃裡翻出本泛黃的相冊:“你看這個。”相冊裡夾著張老照片,四個少年少女站在聖櫻的梧桐樹下,其中一個女生胸前彆著的銀章,和謝婉清手裡的一模一樣,而站在她身邊的男生,眉眼竟與謝書嶼有幾分相似。
“這是……”
“我父親的畢業相冊,”謝書嶼的指尖輕輕點在照片上的銀章,“那個女生,是你母親?”
謝婉清看著照片裡母親年輕的笑臉,眼眶忽然發熱:“是她。”
喬宴禮突然嗤笑一聲,指著照片裡另一個男生:“這不是我爸嗎?當年居然還彈鋼琴?”他手裡轉著的吉他忽然停住,“難怪他上次看見你的金星鋼筆,說看著眼熟。”
江淮安也笑了:“這個女生,好像是我母親的學姐,家裡還留著她送的樂譜。”
季暮舟湊近一看,指著最後那個抱著籃球的少年:“嘿!這不是我舅舅嗎?他說當年在音樂社淨搗亂,原來是真的!”
五個人圍著老照片,忽然都沒了聲音。陽光穿過琴鍵的縫隙,落在照片上那四枚銀章和如今四枚金章上,像一場跨越三十年的重疊。謝婉清忽然明白,母親說的“月光之約”,從來不是什麼願望,而是代代相傳的羈絆。
“校慶就在下周末,”謝書嶼忽然開口,聲音清得像洗過,“我們合奏《月光》吧。”
季暮舟舉雙手讚成:“好啊好啊!到時候讓全校看看,咱們f4加謝婉清,才是聖櫻最牛的組合!”
喬宴禮轉著吉他,眼角的痣閃著光:“就這麼定了。不過——”他看向謝婉清,“鋼琴獨奏的部分,可得好好練。”
江淮安拿出筆記本:“我把編曲改一下,明天給你看。”
謝婉清看著眼前四張或笑或認真的臉,忽然覺得掌心的舊銀章燙了起來。係統的提示音在腦海裡輕輕響:【隱藏劇情線完全解鎖,宿主任務完成度100——】
她沒再管係統的提示,隻是指尖落在琴鍵上,彈出《月光》的第一個音符。這次,謝書嶼的鋼琴立刻跟了上來,喬宴禮的吉他、江淮安的貝斯、季暮舟的鼓點也相繼加入,五種聲音在琴房裡盤旋,撞在玻璃窗上,又彈回來,裹著梧桐葉的氣息,像個溫柔的擁抱。
窗外的陽光正好,四枚金章的光芒在琴鍵上跳躍,與謝婉清胸前的舊銀章交相輝映。她忽然想起母親相冊裡的那句話:“音樂是永不褪色的約定。”
或許從母親把銀章交給她的那天起,從她攥著特招生通知書站在聖櫻門口的那天起,這場跨越三十年的“月光之約”,就已經在等著她了。而那些看似偶然的相遇,那些藏在金章光芒裡的溫柔,原來都是命運早就寫好的伏筆。
琴房的風鈴又響了起來,像是在為這場未完的合奏,輕輕打著節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