燒烤攤的煙火氣混著孜然香漫過來時,謝婉清正低頭烤著一串雞翅。油星濺到指尖,她慌忙縮手,卻被喬宴禮伸手攔住——他直接拿起那串雞翅,放在自己麵前翻烤,眼角的痣在炭火的紅光裡晃悠:“笨手笨腳的,還是我來吧。”
季暮舟抱著籃球坐在旁邊的小馬紮上,突然拍了拍謝書嶼的肩膀:“哎,你說老琴師手裡的證據,要不要拿出來?”
謝書嶼正在幫謝婉清剝橘子,指尖撕開果皮的動作頓了頓:“不急。”他把一瓣橘子遞到她嘴邊,金章的光落在橘瓣上,“等她準備好了再說。”
江淮安笑著遞來杯酸梅湯:“老琴師說,當年林教授確實改過你母親的樂譜,還在上麵署了自己的名字,後來因為心虛,再也沒公開演奏過。”他頓了頓,看向謝婉清,“如果你想澄清,我們隨時都能幫你。”
謝婉清咬著橘子,忽然搖搖頭:“我母親大概不在乎這些。”她想起母親相冊裡的話,“她寫過,音樂隻要有人記得,就不算被偷走。”
喬宴禮把烤好的雞翅遞過來,上麵撒著她愛吃的微辣調料:“說得對。不過——”他挑眉看向謝書嶼,“某些人父親當年為了這事,跟林家鬨得差點斷絕生意往來,可比我們執著多了。”
謝書嶼的耳尖微微泛紅,沒說話,隻是把剝好的橘子都放進謝婉清手裡。
深夜的街道空蕩蕩的,季暮舟把籃球拋給謝婉清:“試試?”她笨拙地拍了兩下,球卻滾到喬宴禮腳邊。他彎腰撿起,突然伸手攬住她的腰,帶著她一起投籃:“這樣才對。”
籃球進框的瞬間,謝婉清的笑聲混著金屬撞擊聲響起——是她胸前的舊銀章,和喬宴禮的金章輕輕撞在了一起。
江淮安拿出手機,拍下這一幕:“又一張紀念照。”照片裡,五個人的影子在路燈下歪歪扭扭地靠在一起,謝婉清站在中間,手裡抱著橘子,嘴角還沾著點橘子汁,四枚金章的光在她周圍閃閃爍爍。
走到宿舍樓下時,謝書嶼忽然從背包裡拿出個東西,是本樂譜。封麵已經泛黃,上麵寫著“月光之約——謝婉清媽媽與謝書嶼爸爸合奏版”。
“這是……”
“我父親整理的,”他的聲音輕得像晚風,“裡麵有他們當年的即興改編,還有……”他翻開最後一頁,裡麵夾著張小小的合照,是年輕的謝母和謝父坐在鋼琴前,兩人的銀章在陽光下貼在一起,笑得眼睛彎成了月牙。
謝婉清的指尖撫過照片,忽然覺得眼眶發熱。係統的聲音在腦海裡最後一次響起,溫柔得像歎息:【任務完成。宿主,祝你在這個世界,永遠有月光和他們。】
謝書嶼看著她泛紅的眼眶,忽然伸手,輕輕碰了碰她胸前的舊銀章,又碰了碰自己的金章:“以後,這兩個可以經常靠在一起。”
謝婉清抬頭撞進他眼底,那裡的星光比任何時候都亮。她忽然踮起腳尖,飛快地抱了他一下,然後轉身跑進宿舍樓,背後傳來季暮舟的起哄聲,喬宴禮的低笑,還有江淮安溫和的叮囑。
回到宿舍,謝婉清把那本樂譜放在床頭,和自己的《月光》手稿、母親的舊銀章擺在一起。窗外的月光淌進來,落在上麵,像給這跨越三十年的約定,鍍上了層溫柔的光暈。
後來,老琴師果然公開了當年的證據,林家雖然沒明著道歉,卻再也沒在音樂圈露麵。林薇薇轉去了美術學院,聽說後來辦了場很受歡迎的插畫展,畫的全是梧桐樹下的琴聲。
而謝婉清和f4的合奏,成了聖櫻新的“月光之約”。每年校慶,五個人都會站在當年母親和朋友們站過的梧桐樹下,彈起那首《月光》。
有人問過謝婉清,後悔當初裝小白花嗎?
她總是笑著搖搖頭,看向不遠處正在打鬨的四人——喬宴禮正搶季暮舟的籃球,江淮安在旁邊勸架,謝書嶼則靠在梧桐樹上,手裡拿著本樂譜,目光卻一直落在她身上,金章的光在陽光下,溫柔得像場永不落幕的夢。
有些偽裝,從來不是為了欺騙,而是為了在堅硬的世界裡,慢慢長出屬於自己的韌性。就像那枚舊銀章,看似平凡,卻藏著足以照亮歲月的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