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日若不能第三劍入門,便莫要修劍,辱沒師門。”
霞光中,那道清冷背影微微一頓。
“還愣著作甚?”
顧清寒頭也不回,聲音裡透著幾分刻意維持的寒意:“修行如此懈怠,還不速去準備晚膳?”
第二日,暮色四合
玉清峰後山,殘雪漸消,竹影婆娑。
江晏負手而立,竹劍斜插青石,靜候師尊檢閱。
“唰——”
白衣翩躚,顧清寒踏月而來。
餘光瞥見逆徒嘴角那抹自信的弧度,她眸光微閃,卻不動聲色。
第三劍——逐月!
此招非同小可。
當年她初入金丹,便以此劍越階重傷元嬰老怪,震動東荒。
如今劍宗更是將此劍作為評判妖孽的標杆!
——未成者不過凡才,練成者方為真龍!
“鏘!”
顧清寒素手輕撫石壁劍痕,劍氣餘韻震得玉指微麻。
她心頭劇震,麵上卻依舊清冷如霜:
“第三劍小成?”
“才多出一個小境界,不過如此。”
顧清寒粉拳緊握,心中竟生起幾分和逆徒較勁的念頭。
要知道,當年她練就此劍,可是在生死搏殺中頓悟!
而這逆徒竟在兩天內達到小成?
“明日若不能將第三劍臻至圓滿,為師日後便不再來了。”
話音未落,一卷金冊已拋向身後。
正是《天心九劍》中篇,記載著第四至第六劍。
第三日,正午時分。
顧清寒踏雲而至,衣袂飄飄。
宗門並無太多事宜,她準備搞個突擊檢查。
當然!
她絕對不是為蹭飯而來,更不是想若是那逆徒還在第三劍徘徊,便可挖苦一番
“哼~”
“就算將第三劍臻至圓滿又如何?中篇劍譜在手,本座照樣能訓得他啞口無言!”
至於第四劍“葬花”?
顧清寒壓根沒考慮這個可能。
那可是她元嬰期所創絕學!
多少外門長老終生卡在此招,即便是內門天驕,能在築基期練成的都寥寥無幾。
江晏一個練氣雜魚,怎麼可
“唰!”
玉清峰後山,劍氣衝霄!
顧清寒剛落地,就被石壁上那道深達三尺的劍痕震住了。
第四劍——葬花!
入門!
“咳!”
在江晏玩味的目光下,她強作鎮定:
“堪堪修成第四劍?”
“我當是多大成就呢,當初為師欲傳你天心九劍,你可是不屑一顧。”
“如今卻因此自滿?”
“江晏,不過如此”
江晏眼角微跳。
他盯著師尊緊抿的薄唇,那兩片唇瓣如染霜雪,偏生透著一抹嫣紅。
說實話,他有種衝動。
——若撬開這死傲嬌的紅唇,嘗一嘗,不知是冷硬如冰,還是溫軟似玉?
“我顧清寒之徒,豈能使一凡物?”
“竹劍給為師。”
話音未落,江晏掌心一痛,竹劍竟自行飛入那纖纖玉手。
“嗡——”
靈力翻湧,竹身泛起瑩瑩青光。
僅是幾個呼吸,原本普通的青竹便脫胎換骨,劍鋒流轉著凜冽寒芒。
“接著。”
“本座為竹劍煉靈,如今已是極品靈器,可堪一用。”
竹劍飛回手中,江晏隻覺掌心一沉——這哪還是什麼竹劍?
分明是一柄鋒芒畢露的極品靈器!
修士兵器分七等:凡器、寶器、靈器、法器、法寶、神器、仙兵。
尋常外門弟子能用上寶器已是難得,而師尊隨手一煉,便是極品靈器!
須知,極品靈器,至少價值上千靈石。
若在大虞這個修仙王朝,足以在教坊司奢侈一載光陰
“多謝師尊賜寶!”
“嗯。”
顧清寒不鹹不淡的應了一聲,“若持此劍還拿不到頭名以後你我也無需再見了。”
江晏聞言,嘴角微揚。
依師尊這性子,既出此言,那這場四院大比當真是穩了。
“這幾日,你似乎未曾更衣?”
顧清寒眸光微凝,落在江晏略顯陳舊的衣袍上,柳葉般的黛眉輕輕蹙起。
“回師尊,弟子以靈力滌塵,尚不需更換。”
江晏隨口應答,卻見師尊玉容微沉。她沉吟片刻,清冷嗓音中罕見地透著一絲溫度:
“今日無事,午膳後,你便陪為師去坊間走走吧。”
“徒兒遵命。”
江晏躬身應下。
明明是想給我添置新衣,偏要說成讓我作陪
這嘴硬的
好想咬一口嘗嘗!
劍廬內。
因師尊突然駕臨,午膳備得倉促。
偏偏那清冷仙子又不肯同桌,非要等他用完才肯動筷
這是什麼古怪癖好?
江晏扒著飯,餘光偷瞄那道端坐如霜的身影,心中暗歎:
師尊她
果然很變態啊!
大虞京城
長街繁華,人聲鼎沸。
“師尊,你我同行,要是被人發現怎麼辦?”
江晏擔憂道。
他自己有幻顏千麵遮掩,倒是無礙,可師尊百年來清譽無雙,在世人眼中比玉女宗的仙女還要冰清玉潔。
若被人瞧見與男子同遊
“無妨。”
顧清寒步履從容,青絲隨風輕揚:“為師若不願,聖地之主親至也識破不了我。”
“那便好。”
話音方落,她忽覺手腕一緊——
江晏竟鬼使神差地
握住了她的皓腕!
“你”
“弟子失禮!”
江晏慌忙鬆手,“街上人多,怕與師尊走散”
顧清寒耳尖微紅,冷哼一聲甩袖而去。
隻是那步伐
似乎比來時
慢了幾分?
不久後。
顧清寒入了錦繡坊,江晏緊跟其後。
此處乃皇家禦用商鋪,金碧輝煌,往來皆是達官顯貴。
顧清寒並未顯露身份,隻取出一枚青玉令牌。
江晏認出,那正是劍宗內門長老信物!
“哎呦!”
那女官見狀,當即推開身旁小太監,滿臉堆笑地小跑過來,腰彎得幾乎要貼到地上。
有小廝奉上香茗。
江晏正要接過,忽覺手腕一緊——
顧清寒眸光如劍,嚇得那小廝手一抖,茶盞險些墜地。
待聽聞是要為身旁公子製衣,女官立刻抄起象牙丈杆,諂笑著就要上前丈量。
“滾。”
一聲輕叱,寒意驟起!
那女官如墜冰窟,還未反應過來,手中丈杆已被奪走。
顧清寒一把拽住江晏手腕,徑直將他拉入試衣間——
“師、師尊?”
狹小空間內,江晏背貼屏風,眼睜睜看著那素來清冷的師尊手持丈杆,一步步逼近
“脫。”
簡簡單單一個字,卻帶著不容抗拒的威嚴。
“那個能不脫嗎?”江晏嗓音發乾。
顧清寒眸光微閃,玉指輕抬丈杆:“不脫本座如何測量你的尺寸?”
冰涼的象牙抵上喉結,緩緩下滑。
江晏忽然發現——
師尊那晶瑩如玉的耳垂
竟紅得滴血!
“師尊。”
他咽了口唾沫:“你這測量它正經嗎?”
“你猜?”
“”
┭┮﹏┭┮
沒保護好自己,我很抱歉。
江晏悲憤閉目,顫抖著解開衣帶。
當上衣滑落時,那副“引頸就戮”的模樣,活像個即將被惡霸欺淩的小媳婦。
“嗬~”
顧清寒唇角微翹,纖指劃過他腹部,輕聲嗤笑。
江晏感覺自己就像是一頭豬,被一個女屠夫盯上了,對方在他身上遊走,不是多麼喜愛,而是再看那個部位肉質比較好。
“師、師尊”
江晏聲音發顫:“您能不能”
“快些”
屏風外,女官撓頭嘀咕:
“量個尺寸而已”
“怎麼還量出哭腔來了?”
片刻後。
顧清寒檢查完尺寸,玉麵霞紅。
從更衣室出來後,她和女官簡單吩咐了幾句,衣物需加急。
——畢竟今日下午,便是四院大比。
錦繡坊效率極高,加之修士手段非凡,不過盞茶功夫,一襲錦袍便呈了上來。
江晏展開一看,白底燙金,黑紋暗繡,華貴卻不顯俗氣。
“公子,快去試試~”
女官掩嘴輕笑。
更衣間內。
江晏換好衣袍,掀簾而出,展開雙臂,衣袂翻飛間,倒有幾分翩翩公子的灑脫。
顧清寒眸光微動,一時竟忘了言語。
“怎麼樣?”
“”
顧清寒扭過腦袋,“你何時在意過外物了?”
“嗯”
江晏故作沉思,忽然露出懊惱之色:“抱歉,我家娘子不喜這般花哨,還是算了吧。”
(⊙o⊙?
顧清寒嬌軀一顫,雪顏紅的發燙。
娘,娘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