吳景誠看著自己的奏本戀戀不舍,這可是他禦史生涯的第一奏啊。
“好吧。”
雖然不知道為什麼,但是吳景誠還是覺得小舅子不會害自己。
他腦子比自己聰明,他讓自己做啥自己就做啥就對了。
李瑜這邊才剛剛回到京城,還沒來得及在家裡喘口氣呢,宮裡就來人傳話,說是陛下請他速速進宮覲見。
他不敢耽擱,匆匆忙忙地換好官服,甚至連澡都來不及洗,便跟著小太監直奔皇宮而去。
還好官服是熏過香的,冬日沒出汗也沒什麼怪味。
待進入紫宸殿以後,李瑜發現殿內除了自己以外並無彆的大臣在,隻有趙翊端坐在龍椅上滿臉愁緒。
李瑜趕忙跪地行禮,待他起身之後,趙翊二話不說,直接將桌上的一本奏疏遞給了他。
李瑜接過奏疏,迅速打開,默讀了一遍。
合上奏疏後,他眉頭微皺,看向趙翊,問道。
“陛下,您的意思是……”
想打仗還是不想打?
趙翊麵色凝重,緩緩說道:“遼東的女真族還有與我國接壤的高麗,再有今年已經第三次侵擾我朝邊境的蒙古騎兵,讓朕憂心忡忡啊。”
他本以為拿下了天下就萬事大吉,沒想到還不如當王爺時暢快,這個狗屁倒灶的事情一件接一件。
李瑜心中了然,怪不得才短短四個月不見而已,皇帝看上去竟然瘦了兩圈,看來當皇帝的日子確實不好過。
趙翊繼續說道:“老二怎麼也不願意去遼東,崔先生則建議讓汪庚去鎮守遼東,讓宿國公率領大軍攻打蒙古。”
說到這裡,趙翊的寬袖下,雙手不自覺地捏成了拳頭。
他自然也不想受蒙古氣,恨不得親自上陣殺他們個片甲不留。
可是……
李瑜聞言心中一緊,連忙道:“陛下,臣以為朝廷如今的狀況,起碼在五年內都不應該再輕易發動戰爭。”
大雍如今剛剛結束內戰,國庫空虛軍隊疲怠。
此時不宜再與蒙古開戰,否則隻會勞民傷財得不償失。
趙翊點點頭道:“朕也是這麼想的,遼東的確需要一位得力的大將去鎮守,但凡事還是應該以守為攻,不可貿然行事。”
“子璿以為遼東讓汪庚去,合適嗎?”
李瑜沒想到皇帝急著叫自己來,居然是要問自己這個問題,這些功勳什麼品行趙翊應該比他清楚啊?
既然如此趙翊還問自己,那想必就是覺得汪庚不合適。
他斟酌了會兒回道:“汪將軍確實足智多謀,可為人卻衝動自負了一些,這樣的大將需有人壓製著才行,臣以為最好彆讓他獨自掌軍。”
汪庚還不如楊篙,最起碼楊篙這個人死心眼。
你讓他死死守著城門,那就算是敵人被打得隻剩下一個,他也不會打開城門去趕儘殺絕的。
趙翊想了想,果然問道:“楊篙如何?”
李瑜毫不猶豫地點頭:“臣以為可行。”
趙翊心裡本來就有了決定,如今有人讚同他的決定自然就順勢定了下來,於是便直接讓李瑜擬詔。
就在李瑜幫皇帝擬詔的空隙,兵部送來了軍報。
“陛下,寧夏被圍了。”
趙翊蹭地一下站了起來:“什麼?”
他不想打,老天爺是要逼他不成?
“陛下莫要著急。”李瑜接過奏報看過以後,立刻安撫道:“寧夏城門很是堅固,百姓們又都習戰。”
“而且從發出奏報,到現在陛下收到奏報已過十幾天了,寧夏之圍如今應該已經解了。”
都沒有用上八百裡加急,便知道情況其實並不危急。
趙翊這些日子被瑣事累亂了腦子,聽完李瑜的分析後深吸了一口氣。
“子璿說得有理。”讓軍報放在暫時放在一旁,趙翊歎道:“戶部上奏說越國公蕭淮偷漏國稅,子璿怎麼看?”
他才剛剛登基,對於各方勢力暫時都得安撫為主。
雖然他確實也缺錢,可這個秦維楨也是真的會給他找事,也不看他現在騰不騰得出手來。
“臣以為若證據確鑿,越國公府確實不宜再掌國商之事了。”
當然前提是要證據確鑿,不然很難讓勳爵們服氣。
“這事兒不好辦呐。”趙翊手指敲得書案啪啪作響,語氣有些焦灼:“興安帝派了好幾個禦史下江南查賬,最後都是無功而返。”
死的死,還有啥也查不出空手而歸的。
若是不查的話,他那空空如也的國庫又能辦成什麼事?
“陛下請看。”
李瑜卻不覺得很難,笑著從懷裡掏出吳景誠寫的奏本。
“若有人以身入局,以同流合汙為借口去查案呢?”
本來就不該讓國公爵成為皇商,他們有權有錢的,難道就不怕最後給整成資本主義國家嗎?